第109章 无面者

    

    月亮之下的幽静花园内，只听得到蝴蝶煽动翅膀的声音。雷加手中拿着峡谷之嚎，默默地等待着雪诺的答复。两人互相僵持对视，雷加期待他拿起剑，但雪诺一直却犹豫不决。

    “我……”

    “晚上好，二位大人。”

    “！”

    穿着整洁服装的女仆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她踏着石板对两人微微行礼。也许雷加真的是醉过头了，就连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佣人，都没有察觉。

    雪诺感觉受到了神明的眷顾般松了口气，而雷加则有些难堪的收起了剑。他很想问一下这名女仆究竟听到了多少，但又因为尴尬而放不下面子。

    “什么事？”

    女仆的嘴角微微上扬，意味深长地对着雷加微笑。

    “其实。坦格利安大人在今日中午的比赛开始前交给了我一封信，让我替他转交给雷加大人。”

    “信？”

    “就是这封。”

    黑色的精致信封被女仆双手呈上。雷加走上前伸手接过。雪诺看着女仆的脸却感到不对劲，坦格利安可是跟雷加一样属于拥有过分自信，认为自己绝对不会输。而且到底有什么事要用信件来传达……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承蒙您的厚爱，不过搭讪的话，还请您去找别的姑娘。”

    女仆闻言露出了商业式的笑容，雪诺的疑问被她当成了搭讪。雷加接过信的同时，都不经回头撇了雪诺一眼。

    “……坦格利安的信。”

    “不可视的精灵，请取消迷惑他人的结界。”

    轻柔声的语言在耳边响起，黑色的信封化作了漆黑的短刃，女仆转手挥动它刺进了雷加的心脏。

    “呃！”

    一切发生的太快，雪诺连惊讶的声音都还没有发出，女仆藏于身后的第二把匕首就又插进了雷加的胸口。

    “雷加！！！”

    “……啧！”

    身体传来的疼痛终于让雷加喝醉的大脑变得清醒，他立刻稳住身体拔出长剑对女仆砍下。

    女仆扭动轻盈的身姿快速向后一跃，看着眼前脸上充满吃惊的兄弟，脸上忍不住的笑容变得诡异的笑容。

    “请睡吧，凡人皆有一死。”

    她轻笑着说道。

    匕首上的剧毒在雷加的全身开始扩散，强烈的眩晕和呕吐感占据了他的全部思想。站都站不稳地扶着剑半跪在了地上，已经麻痹的心脏开始无法呼吸。

    “士兵！！！士兵在哪里？！”

    雪诺上前扶住雷加摇晃的身体，大声向周围巡逻的士兵求救。但答复他的却只有回音，花园这里明明是露天的空旷地带。

    “嘘。请安静一点，我不喜欢吵闹。这里是我形成的结界，不会有人听得到你的声音。”

    女仆竖起手指抵在了嘴边，妖媚诡异的笑声不断响起。雪诺抬起头仔细一看，才发现整个花园已经被半透明的屏障给包围。紫色的裂纹像被搅乱了的蜘蛛网，看着混乱无比却又有秩序的包围了整个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雪诺和雷加已经落入了敌人布好的陷阱里。

    “噗！咳，咳咳……呕……”

    血液就像泉水一样从雷加的口中止不住的呕吐。他胸口上的两把剑并没有刺地很深，但光是被毒浸染成纯黑的刃身，即使是擦伤也足以杀死任何的人与东西。

    “撑着点！雷加！！！”

    雪诺焦急的呼唤着他的名字，但此时的雷加已经连声音都听不见了。他虚脱了地松开剑趴倒在地上，眼镜的周围已经被剧毒感染成了黑色。因为窒息脸颊开始发青，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原本英俊坚毅的脸，现在却变得如此凄惨。

    “雷加！”

    “……”

    雷加没有任何的回应，他的心脏已经彻底停止了跳动。就如同卡奥一样，雷加也同样的倒在了雪诺的面前。

    “怎么会……这样……”

    雪诺望着雷加死去的面容发呆。心里唯一最珍重的“事物”，就这样轻易地被人毁了个粉碎，他自己的心脏也跟着雷加一起停止了跳动。

    “看来他对你很重要呢，你还好吗？”

    耳边微弱的呼吸声和后背传来的温暖，又让雪诺恢复了意识。不知名的杀手安慰着从身后抱住了他，用戴着黑色手套的玉手轻轻抚摸着雪诺的头发，上面还残留着雷加的血液。而另一只手则拿着冰冷的匕首，架住了雪诺的脖子。

    “你是谁？！”

    雪诺斜着眼睛盯着背后的女人，强忍着心中的悲伤和愤怒。只要她现在轻轻一划，自己就会跟着雷加死去。

    “我？你认为我是谁，我就可以是谁。”

    女人温柔地说着意义不明的话，突然间她的身体出现了变化。

    “？！”

    结界形成的伪装魔法被解除，身为女仆的服装和模样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类似于教堂修女的黑色圣袍，和就算带着面纱也藏不住的红色右眼。

    “这是……魔法？”

    雪诺不由得发出了惊叹，短短的几秒钟女仆就彻底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

    “是呦，你喜欢这个把戏吗？”

    身高、体型、语气、头发的长短与样式、甚至就连语气和体味都发生了变化。

    “我还可以变成更多不同的人，你想要看什么？”

    话音刚落还未等雪诺开口，黑袍女就又变化成了另外的一个人。

    “多特？坦格利安？这个女人？还是说……”

    “什？！”

    超出雪诺理解常识的黑袍女随着名字不断地变换着样貌，每一张脸都是那么熟悉与相似。而最后浮现在眼前的……是他的父亲卡奥-卓耿。

    “我可以成为任何人，我的儿子。”

    苍老又怀念的声音打动了雪诺的内心，他曾幻想过梦中与父亲再次相见，但没有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啧！你这怪物！”

    雪诺挣扎着想要离开，就算在混乱他也很清楚这个人不是卡奥。即使外表再怎么相似，这个人也没有丝毫父亲生前的威严和气质。

    卡奥无奈地笑了笑又变回了黑袍的女人，柔弱的手臂用力锁死了雪诺的喉咙，并在他耳边轻声地开口说道：

    “请睡吧，凡人皆需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