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不存在的正义（下）

    

    “咔嚓——！”

    窗户上的彩色玻璃因为威压，出现了裂痕开始破碎。透明的碎片摔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在这道声音停息后全世界都宁静了下来。只剩下雪诺一个人还没有忘记，保持自己愤怒的意识。

    “我真的希望！我能成为你们所想象的怪物。我要对这天上所有该死的神祈祷！乞求他们赐予我足够的毒药，好让我可以毒死你们所有人！只要能达成这个愿望，我就算粉身碎骨死了也愿意！”

    他在大厅里疯狂宣泄自己的愤怒，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雪诺多年所积攒的庞大怨念。

    “等到魔族大军抵达的那一天，我会在地狱的大门外等着你们被杀光。愿你们所有的战士都被处决，引以为豪的荣誉被人踩在脚下！这些就是你们要为自己的愚蠢，所需要付出地最好的代价！”

    血滴从雪诺额头的伤口飞出，轻轻的打在了地板上。血液里蕴含的恶毒诅咒在这个瞬间已经立下，蛇的怨恨永远都不会消逝。

    “还有你。”

    雪诺把怒火转向了还无法动弹的索菲娅身上。既然真正的凶手有伪装迷惑他人的手段，那么眼前的这个人也可能不是雷加真正的妹妹。

    “你究竟是谁？我所认识的索菲娅，绝对不会撒这种谎。你要么是那个会乔装的黑袍女，要么就是她的同伙。”

    雪诺朝着索菲娅逐渐逼近，他每迈出一步索菲娅感觉到的蟒蛇就勒地越紧。表情痛苦的她已经无法呼吸，但雪诺却没有丝毫想停下的意思。

    “告诉我你是谁？撕下你的伪装！”

    “到此为止。”

    罗德利克强力的一拳打在了雪诺的腹部，最先破除压力感的他不知何时已经从高台离开，来到了雪诺的面前。

    “咳！”

    大厅内的威圧感在雪诺昏过去后瞬间解除，所有人都感觉得到了解放。大肆的喘气与呼吸声，甚至也成了一种难听的音乐。

    “您没事吧，索菲娅小姐。”

    罗德利克转过身关切的问道。

    “哈，哈……刚才的，是什么？”

    索菲娅跪坐在地上，一边流着汗一边捂住胸口喘着气。这样接近死亡的感觉，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体验。

    “……这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罗德利克挥了下手，指示还能行动的士兵把雪诺带了下去。这场审判最终以这样“不体面”的场面结束，至于结果所有人都已经心知肚明。

    雪诺，将会被处死。

    ————

    漆黑脏乱的地下牢狱令人感到熟悉。已经苏醒的雪诺坐在干堆积而成的床铺上发呆。安静等待处刑的日子。

    “您还活着吗？”

    看着雪诺浑身脏乱的惨样，罗德利克产生了这个疑问。

    “……”

    雪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抬了下头，身心都感到疲惫的他根本不想理会别人。在这个毫无作用的阴湿床铺上，根本恢复不了一丁点的体力。

    “你们先下去，我要跟犯人单独谈谈。”

    士兵闻言恭敬的点了下头，在所有人都退出牢狱后，罗德利克用钥匙打开了铁笼的门。走到雪诺的面前拿出挂在腰间地水壶递给了过去，但即使雪诺在怎么口渴也没有伸手去接。

    “你来杀我的吗？”

    张开不知多久没有用喉咙呼吸的嘴巴，干燥到沙哑的声音光是听着都令人感到阴森。

    “不是。”

    罗德利克平静地答复道。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总不会是来感化我这个怪物的吧？”

    雪诺抬起头注视着他，隐藏在白发下的红眼依然充满憎恨。脸颊上的鳞片从审判过后就一直没有消退，也许他要永远保持这幅半人半蛇的模样了。

    “……也不是。”

    平淡的语气跟头盔下那张淡定的脸，无论什么时候罗德利克都是这个样子。雪诺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只能自嘲的轻笑了一声。这也是当然的，雪诺就连自以为亲近的索菲娅，都看不清。

    “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人们的哀悼声就没有停过，索菲娅小姐现在成了新的城主。”

    “太好了，这应该就是她的目的。”

    雪诺满意地点了点头，索菲娅总算有了撒谎的动机让他可以释怀。但他还是想不明白，那个所谓的索菲娅究竟是谁。如果那个杀害雷加的黑袍女，那么她又到底是为谁效力的……

    “你的处刑时间定下来了，就在后天的正午。”

    “……什么样的？”

    “很多种，殴打致死、凌迟死、挂起来被太阳晒死、还有人想让你跟魔兽去决斗。不过呼声最多的还是将你烧死，他们认为这样能驱赶邪恶。”

    罗德利克面不改色的逐一宣布着雪诺即将面临的死法。雪诺只是叹了口气死心般了的接受，并没有感到任何畏惧或者吃惊，就算死也比继续待在这个牢笼要好得多。

    “真不愧是峡谷之城善良又荣耀的良好市民。在怎么处死人这件事上都聪明的变成了学士，卡奥一定会为他们感到骄傲。”

    罗德利克就在原地那么默默站着，从进到这个牢房开始他就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话。只有雪诺主动开口提问他才会回应，仿佛是在等待或许考虑着什么。

    “……他最后是什么样的？”

    在尴尬的沉默了一会，雪诺终于忍不住的问道。

    “仪表打理的很整齐，我们将他葬到了花园的后面，跟卡奥与梅洛丝一起。”

    “是吗。”

    “……”

    “……”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能不能别在我面前傻站着了？”

    雪诺不耐烦的看着他，罗德利克却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我在等待。”

    “等什么？”

    “信号。”

    “轰——————！”

    话音刚落牢狱突然就开始晃动，地面上传来了爆炸的剧烈声响。在雪诺发出惊叹声之前，罗德利克就拔出了腰上的峡谷之嚎，斩断了囚禁住他的所有锁链。

    “！”

    “走了。”

    罗德利克抓住雪诺的胳膊拖着他快步走出了牢房，伴随全城被激起的混乱雪诺开口问道：“你在干什么？！”

    “让你逃离这里，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