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蓝礼与监督官

    

    “托曼……他的名字就叫托曼。”

    “！”

    脑海中的最后一道声音结束，那些过去的记忆碎片也随着一起消逝。对陌生的天花板伸出伤痕累累的手臂，就仿佛是在像脑海中那个模糊的身影，祈求着什么……

    “……”

    复杂地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混乱的大脑正在整理着刚才出现的那些画面。连这个陌生的房间是哪，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都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想了。

    “嘎吱——”

    听着像是上了年头的木门被推开，一个托曼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走了进来。不，事实上他确实是曾经见过的。只不过因为那是很久以前的事，自己忘记了是在哪里而已。

    “你醒了，身体的状况感觉怎么样？”

    “……”

    无视了理会佐兰的问候，也或许是他根本就没有听到。托曼躺在老旧但也干净的床上，默默地放下了自己的手臂。身体的各个部位都时不时会传来疼痛感，但他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目光呆泄地僵持沉默，一动也不动像死去的尸体一样。

    “你还记得我吗？伊安大人。”

    “……”

    “呵。真是问了个蠢问题，当然是不会记得了吧。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您还只不过是个刚出世的婴儿。”

    站在托曼的床头理所当然地自嘲了一声。佐兰过去在还只是个少年的时候，曾经与刚出世的托曼，在一场盛大的聚会上见过一面。当时几乎所有人提利尔的家臣，以及城内各种排的上名号的商人，都去参加了那场聚会。托曼和他的父母理所当然也在那里，因为说到底人们都去参加聚会的原因，就是为了庆祝托曼的命名日。然而现在的托曼，并不认识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

    “……谁？”

    开口说出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微弱，不过从终于对别人有了反应这点来看，身体也算是正在良好的痊愈。

    “请容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佐兰—提利尔。是艾尔因洛特的守卫总队长，同时也是一名宣誓效忠家族的骑士。”

    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佐兰仪表端正地向托曼介绍自己的身份。然而托曼并不理解佐兰所说的意思，尤其是他口中所说的那个新奇的名字。就跟自己脑海里的那些回忆碎片中，多次出现的名字一样令人熟悉。

    “你说的伊安……是谁？”

    “那当然说的是您，大人。”

    “……不对，我的名字叫托曼。”

    托曼否认了佐兰不愿意承认，他的名字一直以来就只是托曼，而不是什么伊安。然而可惜的是这由不得他，当他额头上的那颗宝石展露于世的时候，托曼的命运就已经注定被改变了。就算他不愿意，也会有人来强迫托曼进行改变。就算用的不是那么强硬的方法，他也别无选择。

    佐兰严肃的话语宣告着托曼全新的命运，当这句话从他的嘴里说出的时候，托曼就在也不是托曼了。

    “那是您过去的名字，如今您的全名是伊安—提利尔。是宝石族纯血的第一长子，艾尔因洛特城主的正统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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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着一顶纯黑色的牛仔帽，穿着那与这座商城工会气质不符合的皮衣。走在大街上都会被人给当成是暗杀者的监督官拜恩，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在走廊的红地毯上，最终在两名仆人的鞠躬行礼下，进入了那扇被推开的门。

    “你来了。”

    望着眼前那名刚到14岁的英俊少年，监督官行了个还算合格的礼仪。坐在柔软的靠椅，面对那张对自己来说十分宽大的办工作。蓝礼见到监督官的到来，便暂时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羽毛笔。

    “请问您叫我有什么事？”

    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进入主题，虽然监督官本就不喜欢说那些无用的客套话。但现在更主要的……就算他想说恐怕蓝礼也没那个心情去听。

    “看看这个，这是一个市民在城市中央大声宣扬的口号。”

    从桌子内侧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用白布制成的横幅，蓝礼从椅子上站起伸出手臂探出身子，有些艰难地递给了监督官，毕竟他长得也不高……

    走上前接过横幅监督官将其展开，查看着上面那些红色大字所描述的内容，嘴里也不自由自主地念出了声。

    “率领那些没有人性恶魔的，是正为了权利而不择手段的奴隶主。”

    奴隶主……只要稍想一下就知道这是再说谁。因为全城无论是谁，都知道艾尔因洛特最大的奴隶商人，正是蓝礼—提利尔，监督官面前的这个早熟的少年。

    “词汇还真是用的足够隐晦，至少他们没有直接挑明我的名字。”

    讽刺般轻笑了一声，蓝礼无奈地摇了摇头，像这样的情况他还是头一次遇到。不敢相信会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大街上公然侮辱自己进行辱骂。而且更加令人发指的……市民们居然还纷纷表示赞同，今天的城市内以此为开端激起了热烈的反响。

    “精神病的胡言乱语罢了，昨天晚上因为受伤而胡言乱语的人实在太多。等他们清醒过来，就没人敢质疑您的威严了。”

    宛如既不值钱也没有意义的垃圾，监督官说着将横幅揉成了一团破布。但蓝礼却很明白现在自己的处境，会出现这样的横幅，绝对不可能只是因为疯子的胡言乱语，而是出自市民们对他所堆积的恨意。

    “......那暂时是不可能的了，那些黑衣的真实身份已经查证确认。都是以齐尔斯为首，我派出前往铁金库的那20艘战舰上的人们，现在全城都认为袭击玛格丽的人是我。

    “这很奇怪。”

    监督官答道。

    “没错，相当地奇怪。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齐尔斯为什么要去袭击玛格丽，我可从来没有下达过这种命令。”

    想不通昨夜所发生的事情，蓝礼双手交叉摆放在桌子上皱着眉头沉思。齐尔斯是他认命指挥那20艘运送财产战舰的长官，然而途中却因为被玛格丽的舰队拦截。那20艘战舰和上面的财宝，最终全部都成了玛格丽的所有物。但是在之前蓝礼和玛格丽的面谈中，玛格丽确实已经对她的管家下达过指令，释放以齐尔斯为首的约计600名船员。本来按照一切事情应该发展的那样，齐尔斯现在应该会在这里被蓝礼问罪才对。然后他现在却不知人在何处，消失的一干二净彻底失去了踪影……

    监督官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异想天开，但又不是没有可能的想法。表面上昨夜的那场灾难最大的受害人是玛格丽，但如果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受到影响最大的人其实是蓝礼。名为民心的天平已经不在向他的那一边倾斜，失去了最重要的权力基础和影响力，将不会有人在推举他为城主。

    “也许让您出于现在这个状况就是目的，齐尔斯他们或许倒戈了玛格丽小姐。”

    蓝礼的眼皮闻言轻跳了一下，像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略。可不是他们这样利益优先的商人，所会做出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玛格丽是故意这么做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为了让我成为全城的敌人？”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不可能，她不会不惜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彻底否认了监督官的想法，蓝礼既不愿意相信也想去承认。他和玛格丽的关系还不能发展到如此恶劣，又不择手段的地步。无论他们二人未来会是谁上位成为城主，都得为了保证纯血的延续，蓝礼和玛格丽必须结为夫妻。

    “我并不是战略家，我猜您叫我来是有别的事情。”

    无奈地耸了耸肩，正如他所说监督官自己并不擅长谋略，说白了这也只是一个想法。蓝礼也清楚这点还特地把他叫来，肯定是为了别的其他什么事情。而且说不定……他可能对齐尔斯这件事有了头绪。像刚才那样展现出的疑问，只是在测试自己能猜到多少。

    “那600名船员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背叛我，是有着什么其他更特殊的原因。”

    从桌子上的角落拿起一份事先放好的档案，蓝礼又探出了他那不高的身子，艰难地向监督官递了过去，反正无论如何就是不愿意走出桌子。

    “这是那些黑衣人员的名单，据统计一共578人全部死亡。有发现什么不对吗？”

    监督官看着白纸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一想到这些全是已死之人的名字，心中也不经一阵生寒。但更让他在意的，却是那些没有出现在名单上的那些名字。

    “人数减少了一互粉，我记得当时出汗的人要超过600。”

    “没错。我派人在全城都查找过了，可无论哪里都没有那些失踪的人的身影。既没有回家也没有加入那帮人的行列，你觉得他们是去哪了？”

    “可能是死了吧，被哪个他们不愿意臣服的人给……”

    话说到这里两人的气氛都变得压抑了起来，既然有人失踪，那就代表了这并不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背叛。而是突然遭遇了什么因此损失了一部分的人手，那587人或许也是在看到了那几十人的惨状之后，才被逼无奈选择背叛的也说不定。而且在选择臣服后就被强行操控了心智，会做出像那样集体自杀般地进攻方式，肯定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操控着他们。

    “你想要我做什么？”

    第三次开口询问蓝礼把自己叫来的目的，所有的已知的线索都已经说完，他们也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

    “我不相信玛格丽或者安妮，会做出这样的事。在排除了她们城市内还有能操控别人心灵的人，全城就只剩下一个。”

    在停顿了一秒后，蓝礼说出了那个另他和监督官都不信任的名字。

    “兰蒂斯。”

    然而监督官闻言却感到了困惑，他还以为兰蒂斯只是个有些本事的情报贩子。

    “他会有这种力量吗？”

    “说实话我不知道，我对兰蒂斯这个人一直都捉摸不透，就连他所掌握的能力具体是什么也不了解。”

    “……什么？”

    监督官变得更加的困惑，蓝礼居然会不清楚自己家臣的手段。

    “你知道数百年前的提利尔家，最开始是怎么发家的吗？”

    突然开始讲述过去的历史，监督官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贩卖奴隶，仅此而已。”

    蓝礼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

    “数百年前我们贫穷的祖先，无意间发现了一种可以奴役，和驱使他人的力量，一种特殊的魔法。但是现如今已经没人知道，这种力量是怎么来的了。所有的记录和文献都被消除，就连我和玛格丽还有安妮也不知道其中的秘密，除了最开始就拥有这种力量的后人……”

    蓝礼的眼神说着变得尖锐，本来这个秘密并不该对监督官这一外人讲述，但无奈现在这是特殊时期。

    “现在世人所使用的奴隶契约，其实都是那个魔法的弱化版本。那个魔法真正的威力有多大，提利尔家自古不仅对外人还是对内都是绝对保密。传闻被施术者甚至察觉不到自己再被奴役，只会自愿又无意识地去完成被交代的命令。”

    听完监督官的心中感到了释然，虽然他并不了解魔法这类的东西，但至少是有了一个合理的答案。

    “你觉得是兰蒂斯用这个不知正体的魔法，奴役了那些黑衣？”

    “嗯。我觉得这个想法要实际的多，不是吗？这个人实在太危险了，他不像前几任对家族有那么高的忠诚心，尽管他装作一副很忠诚的样子。”

    “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去杀了他。”

    “……”

    并没有做出直接的答复，蓝礼只是闭上眼睛轻点了下头表示没错。虽然兰蒂斯的情报网和小鸟们确实好用，但他这个凤凰实在是太不稳定，且过于危险。既然他能知晓别人的秘密，那就代表也可以知晓自己的，谁能猜到他何时就会背叛。

    “……就在今夜，将兰蒂斯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