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伤痕

    

    “嗯……”

    背对着身后的阳台，坐在椅子上用桌子敲打着笔尖思考，夜空中的月光正好从窗外照射了进来。

    公寓二楼的某个房间，女仆长霞正在代替那位不在的主人，打理其一年财产的开销数据。虽然提利尔家的每个人都很富有，但兰蒂斯毕竟不是个生意人。跟家族里的其他人相比起来，他其实算是比较贫穷的那一类。

    “又是这个男人。”

    盯着纸张上中央最密集的那串文字，霞捂着额头困扰地发出了叹息。每个月无论是什么样的开销，都比不上这个雇佣兵卡罗尔的费用要高。

    不仅仅只是那笔高到吓人的雇佣费，卡罗尔在城内所有的娱乐项目，最终都会记在兰蒂斯的头上。光是养他一个人，都能比得上整个公寓的开销。

    “真不知道兰蒂斯大人，为什么要雇佣这么个男人来当护卫。虽然也不是付不起，但也不能这么无节制的供人挥霍啊。”

    “砰————！”

    整理了下文件放入桌子内的抽屉锁好，霞刚准备起身离开，就听到了公寓外面传来的爆炸声。

    “这个声音……发生什么了？”

    转过身体依附在窗户上向外查看，目入眼帘的是已经燃烧起熊熊火焰的庭院。瞪大了眼睛表情瞬间变得震惊，然而此时在霞的身后，已经有着一道漆黑的影子，无声地打开房门潜入进了房间。

    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彻底隐藏住了自己的气息，就仿佛他并不存在一样。影子们已经完全潜入了公寓的各处，隐藏在黑暗之中，注视着每一个散发着气息的活人。唯一能让人注意到他们存在的，就只有那寒芒毕露的利刃……

    “！”

    等霞注意到窗户上的倒影回头地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

    “……”

    纵使身后的庭院燃烧着能吞噬一切的火焰，她们之间也还是保持着死一般的寂静。公寓外的草地上，刺客们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而刚才还在厨房斗殴的女仆们，此刻正围在爱娜和悠悠两人的尸体面前沉默。

    被爆炸产生的热量烧伤，无论是形状还是皮肤都已经不在完好。黛安率先从沉默的人群中走出，半跪在地上抱起了爱娜的身体。脖子上的箭矢很明显表明了她是死于弓箭，而被烧伤严重的悠悠大概是死于刚才的那场爆炸。

    “她一直……都很喜欢那些危险的东西呐。”

    低下头紧紧地抱住爱娜拥入怀内，黛安的声音忍不住地掺杂着一丝颤抖。悠悠一直都很喜欢爆炸时产生的烟花，所以她身上时常都备着简易制成的炸弹。黛安曾经好几次都跟她说过，不要随身带着那种危险的东西。但悠悠就是不愿意听，而且还会嫌弃黛安啰嗦。不过至少现在悠悠可以放心了，从今以后黛安都在也没机会去啰嗦她了。

    走上前去琳半跪在地上，默默地合住了悠悠的眼睛。她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悲伤了，身后火焰不断传来的热量，正催促着她们行动。

    “好像有老鼠潜进来了……大家，做好准备。”

    话语间的语气充满了严肃，这一刻没人在有心情去开玩笑。她们都已经把过去的那种记忆找回来了，这是久违地……战场上的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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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

    拽住刺客的手臂，反身打出一记漂亮的过肩摔将刺客摔倒在地上，霞脸上的圆形眼睛在闪闪发亮。

    “呼……”

    深吸一口气摆好驾驶备战，趁着敌人翻转起身的空挡，让身体和精神都延缓了一下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感。

    划破的袖口被鲜血染红流淌着滴血，背后突然袭来的攻击让她来不及躲闪，只能选择用手臂抵挡硬接下这一击。这感觉可还真是新鲜，霞都想不起来上次自己这样受伤，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你是什么人？擅闯提利尔家兰蒂斯大人的这间公寓，可是重罪。”

    “……”

    没有回答霞的疑问，刺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本以为能一击致命结果却反被击倒，刚才庭院上的那个女人也是。这座公寓里的女仆都不正常，自己似乎太小瞧这些她们了……

    “你不打算回答吗？面对女性的提问，一直这样沉默可不礼貌。”

    拔出背后腰上挂着的短剑，这就算是他对霞最好的回答，自己就只是冲着你的命来的而已……

    “！”

    飞出的匕首划过霞的耳边插进了墙壁，刺客左手握紧着短剑趁机上前。霞见状直接提起身旁的椅子，对着刺客徒手砸了过去。

    咔嚓的一声椅子摔了个粉碎，先发制人的刺客反而被打断了行动。霞的一只手臂已经受了伤，虽然还能勉强操控，但终究也还是会受到些影响。那样的话……

    “嗡！”

    发出撕破空气的声响，霞的横腿像镰刀一般从刺客的胸膛上方划过。站稳脚步趁着躲避的刺客刚刚仰起身来，霞用力把他撞到在了地板上。

    “呃。”

    隐藏在服装下的肌肉若隐若现，霞原本看着迁细的手臂变得强壮。对着倒在地上的刺客脑袋毫不犹豫地挥拳，木质的地板被砸出了一个坑洞，然而却并没有击中敌人。

    扭头躲过一击的刺客再次挥剑，霞立刻侧身躲开，但胸前的领花还是被划出了一道伤痕。又一次的从地板上快速起身，半蹲在地上刺客把短剑提于胸前。他转头看了一眼刚才插在墙壁上的匕首，便冲过去想要将其拔出。

    霞见状也快速地冲上前去，原本就手无寸铁还负伤的自己，近身战就是处于压倒性的不利，绝对不能再让敌人又拿到另一把武器。

    然而双方跟匕首的距离，都有着一段明显的差距，霞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离得较近的刺客。然而她早就清楚了这个结果，等刺客伸手抓住匕首剑柄的时候，霞也已经拿到了桌子上放着的羽毛笔。就算是再怎么脆弱的物品，只要尖端锋利且用对了地方，就能跟长剑一样的致命。

    踏到桌子的表面凌空跃起，穿着高跟鞋霞整个人都一起踹到了刺客的身上。两个人共同摔倒在地，霞跟自己预料好的那样向前翻滚了一圈。转过身便握着手里的羽毛笔，对同样起身却来不及反应的刺客划了过去。

    “！”

    漆黑色的墨水掺杂着红色的颜料，喉咙被划开让刺客连叫声都发不出。他松开了自己手中的武器摔在地上，紧紧捂住自己的脖子还妄想着能继续呼吸。然而霞没有在继续让刺客痛苦下去，她拿起掉在地上的短剑，直接刺进刺客的心脏结束了他的生命。

    “呼……”

    深吸了口气霞并没有多看一眼脚边的尸体，而是把视线转移到了窗外那越来越亮的火光。事态已经变得越来越严重了，如此的阵势刺客就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一个，没有工夫继续呆在这浪费时间了。

    就那么忍着手臂传来的疼痛，拿着敌人的武器。霞打开房门走出了房间，至少她此时觉得万幸的是，兰蒂斯大人今晚还没有回来，不过自己的姐妹们现在……

    ——————

    “快一点！”

    远离公寓的城市街道上，身披铠甲的士兵小队正在他们队长的带领下，穿越行人向着兰蒂斯的公寓前进。

    只要不是瞎子，就都能看见那高过楼顶冒起的黑烟，还有那令人熟悉的依稀火光。早在昨夜的那天晚上，他们就已经看够了火焰和燃烧着的建筑。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

    西城的那场灾难，最开始也是由一团火焰引起的。如今在南方又有地方发生了火灾，难免会让人以为南城也会遭受同样的袭击。实际上现在这些正赶过去支援的士兵，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请各位等一下。”

    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奔走在街道上前进，却突然被另一队穿着同样盔甲的士兵给拦了下来。双方看着好像是一个阵营的同伴，但现如今在城内三分天下的现在，就连士兵也都各自分开站了边。即使外表一样，双方的立场也还是不同。

    “你是谁？我们正要赶着去维护秩序。”

    小队的队长上前进行询问，手掌却扶在了腰上的剑柄处。在尚未分辨是敌是友的现在，随时都要保持着警惕。

    “非常遗憾，但这里禁止通过。我接到的命令是禁止任何人出入这个街道。”

    “什么？！兰蒂斯大人居住的公寓着火了，你看不见吗？”

    士兵们的队长指向了兰蒂斯着火的公寓，然而阻拦他们的另一队士兵队长，只是满不在乎地轻轻一瞥。他当然早就注意到了南边的异样，毕竟可是事先就一直守在了这里许久。但是正如他刚才所说的，他接到的命令是禁止任何人的出入，无论发生什么事。

    “只是一点小火星而已，不用担心。没准是他们在烧烤？”

    男人开玩笑般地讲了个笑话，士兵们的队长闻言愣了会，随后便轻笑了一声，可内心却已经开始感到烦躁。

    “烧烤？”

    “对，烧烤。”

    面对眼前这个人的装傻，士兵队长的耐心已经快要被磨灭。他身后的士兵也察觉到气氛不对，纷纷开始变得紧张了起来。

    “是谁下令让你们把手在这的？”

    “这和你无关。”

    另一方的士兵表情也变得严肃，30多名士兵分成两个阵容相互敌视。气氛变得越来越充满火药味，他们每在这里多待一秒，都是在浪费可以去支援的时间。

    “我最后再说一遍，让开。”

    “不。”

    带队的士兵瞬间拔出腰上的长剑，双方其他的士兵见状，也跟着拔出了长剑准备战斗。无论哪一方，都不愿意在这里妥协，而附近围观的市民们，也逐渐慢慢地靠了过来。

    “你想在这里发生流血事件？我奉陪。”

    “……”

    看了眼四周的一般市民，要是真的在这里动起手来，会给他们的主人蒙羞。士兵之间的难看内斗，只要一个晚上就会被这群人传遍全城，没人想在这方面出名。

    “你们最好记住这一天。”

    无奈地收起长剑，队长示意自己的士兵们也收起武器。另一方的队长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事情变成这样哪一方都只有妥协。就这么对兰蒂斯公寓着火的事情，安静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魔法的冰晶击打在走廊的墙壁上，刺客奔跑着快速地躲闪逃避，因为他身后正跟着一个手里拿着细剑制成的法杖女仆。她微笑着享受这追猎般地快感，轻舔了下嘴角品尝敌人的血液。当了这么多年的女仆，还以为自己的兴趣早就被遗忘了，但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又被人再次唤醒。

    “可不要以为你逃的掉，呵呵～”

    拐进转角处躲进一间打开的大门的房间，刺客见状立刻进入了这宽敞的房间，关上门安静地隐蔽，想摆脱来自那个疯女仆的追击。

    “怎么回事……这帮女人，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正常？那对我们来说才是疯狂呢。”

    “！”

    不知是从何处响起的声音，刺客拔出短剑瞬间提高了警惕，然而无论他怎么样在仔细地查看屋内，也还是找不到刚才那道声音的来源。难道是自己耳鸣，出现了幻觉？

    “敢来攻击这栋公寓，真的是蠢到极点了啊，你们。”

    在那窗帘飘无虚渺的影子后，阿莱卡从黑暗中浮现，比他们这帮暗杀者还要高等级的潜伏技能，甚至让这名刺客都没有任何的察觉。

    淡紫色的涂毒匕首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诡异，因为长年没有使用上面还有些尘渍，但仍然不不能轻视其的危险程度。

    “我已经多年没有进行过献祭。但今天，就在给红神侍奉一次祭品吧。”

    “你也是那里的人吗？！”

    “……”

    没有理会刺客发出的质疑，阿莱卡紧握匕首冲上前去，这是她最后一次的将身心寄托于神明。

    “凡人终有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