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堕落的城市

    

    “……你这是想干什么？伊芙-缇娜斯。”

    远要比雨水更加冰冷的话语响起，紧握住伊芙打在自己脸上的手臂，乌利塞斯用力地将她的手挪开。虽然正面挨了一拳却没有任何痕迹，没有魔法刻印无法使用魔法的他，经过体内庞大魔力单纯的加强肉体强度，身体素质早就已经堪比巨龙还要更甚出许多。

    “你这个人渣……我绝对不饶恕你。”

    一滴滴的露珠从伊芙的脸颊滑下，她满腔怒火地唾弃着乌利塞斯。周围的士兵见到此景都不经呆愣在原地，所有的人心中都在疑惑发生了什么，却不曾有人敢发声进行言语。乌利塞斯用力甩开伊芙的手臂，先是转头撇了一眼四周的士兵，人们便纷纷意会四散着快速走开了。

    “又要来耍你大小姐的脾气吗，差不多适可而止。长途劳顿我也感觉累了，没心情在这听你的抱怨。”

    乌利塞斯叹息了一声感到厌倦，虽然早就知道伊芙肯定会找上自己，但会当众直言，还给了自己一拳是让他没想到的。伊芙敌视的目光像是在对待敌人，乌利塞斯对此做出的回应则是一如既往。

    “让半数的士兵作为诱饵去送死，你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吗！”

    “我救了你和这些士兵们的命，还能有其他什么别的吗？不然你以为究竟是因为谁，才能让你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里的。你应该感谢我让你活了下来，而非是作为诱饵去死。”

    “为此你就要舍弃那些信任我们的士兵们吗？这无疑是对他们的背叛，你让我们活下来的所有人都变成了逃兵。”

    伊芙厌恶着牺牲他人自己苟活的这种感觉，仇视着那个所欺骗了他们的谎言。乌利塞斯违背了骑士的信条，但他却是站在为了帝国的大局上，光是凭借这一点，伊芙就知道他不会得到惩罚。圣骑士的荣誉与称号是由国王赐予的，而并非人们心中所相信的正义。

    “不，我们迟早也会死的。只不过是现在还没到必要的时候而已，那些士兵只不过是先行了一步。伟大的献身给了帝国，替下一场战争带来了能够胜利的机会。你想说他们是为了我们而死的？真是傲慢……你难道认为自己有尊贵到那种程度吗。”

    藐视着伊芙的自以为是，乌利塞斯不想在继续谈话下去。多恩迟迟未开的城门令人焦急，士兵们都已经受够了天空朦胧的雨水。但是多恩高耸的50米城墙，还是一直保持着无比死寂的气氛。

    不管怎么说这也拖得太久了，除非是大门坏了否则不应该如此缓慢。仍然愤怒的伊芙此时还没有注意到这点，她想继续追责下去，乌利塞斯却挥手示意她停下。

    “等一下，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为什么城门还没打开？”

    “？”

    伊芙闻言，也顺着乌利塞斯的视线望向了多恩的城门。虽然城墙高耸地直达天际，但城门也还是跟普通的城市一样，只要宽敞到能让军队通过就足够了。

    乌利塞斯与伊芙带着疑问来到了军队的最前方，两人暂时选择了停战，但不代表罪责会就此被遗忘。几名为伴的传令兵正不断在对着城墙呼喊，然而得到的回应只有雨声。

    “怎么回事，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打开城门？”

    乌利塞斯向着传令的士兵询问，突然被长官问话让士兵们有些紧张。

    “关于这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呼喊，但是都得不到回应。”

    乌利塞斯与伊芙的脸色逐渐变得困惑，总不可能是把手城门的士兵喝醉睡着了，光是军队行军的脚步声就都足以唤醒他们。更何况是在这种雷鸣作响的天气，真的能有人性质好到喝个烂醉吗。

    “去找个身手好的家伙过来，让他爬上城墙去看一看。”

    “是，大人。”

    传令的士兵点头离去，但此时却有个自告奋勇的人走了上来。伊芙的亲随骑士之一，艾琳娜。

    “伊芙大人，乌利塞斯大人。抱歉打扰你们两位的谈话，但是城内传出了种奇怪的味道，我认为有必要像你们两人汇报一声。”

    艾琳娜说着微微行礼对两人表达敬意，遮住一只眼睛的棕发刘海，刚从王都学院毕业没多久的年轻样貌。身上的皮甲看着并不是个骑士，反倒像是一位资深的猎人。平常的她在伊芙面前并不会这么注重礼仪，但在外人面前总归不能丢了自己主人的面子。

    “气味......是什么样的？”

    伊芙疑惑地询问着艾琳娜，一旁的乌利塞斯却难以相信。在这种下雨的时候气味都会被掩盖住，艾琳娜怎么可能闻得出墙后的味道。但这正是艾琳娜最为自豪的本领，一家三代都是深山猎人出身的她，从小便锻炼出了极为敏锐的感知。

    “因为雨水的干扰不太清楚，但是和黑火药的味道很类似。还有就是......血腥味。”

    艾琳娜一脸慎重的表情，没有了过往那般的阳光活泼，这足以说明墙内传出的味道有多么严重。就算是平常被人说成没心没肺的她，在这种时候也是在笑不出来。

    “你可以确定吗？”

    “是，肯定没有错。”

    艾琳娜毫无犹豫地点了点头，伊芙和乌利塞斯闻言相互对视了一眼。本以为终于能够休息下来，好好喝上一杯的计划看来是泡汤了，想必士兵们心中肯定会相当不满。

    “......”

    闭上寒冷的双目静静沉思了一会，乌利塞斯预料着可能的最坏发展，转身对着剩下的传令兵下达了命令。

    “通知全体士兵武装起来，做好与敌人进行战斗的准备。”

    伊芙和艾琳娜闻言都不经一惊，还没有确认城内的状况，乌利塞斯就已经有了开战的打算。

    “你说的是什么敌人？”

    “我不知道，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我劝你做好心里准备，按理说杨娜应该是比我先一步抵达这里的，但她却没有出来迎接......”

    不知是否出于善意警告了一声伊芙，乌利塞斯转身离去开始统帅军队，留下伊芙自己在原地沉思。

    杨娜会比他们先行到达是肯定的，负责通知各个村庄聚集撤离的他们只不过是少数人，所有村庄加起来最多也不过就是上千的数量。行动的速度自然也要比缓慢的军队快上许多，但是既然这样为什么城内又会如此安静。多恩本就不是能容纳太多人的庞大城市，突然增加了人口应该要更加喧嚣一些，而且杨娜也没有出来迎接。

    越来越多的顾虑和疑问让伊芙想不明白，她总是不愿意将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去思考。现在所能做的事情只有等待……当有人能爬过这堵高耸的城墙，从高空中一探城内如今的真实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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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制的坚硬绳索牢牢捆住了腰肢，艾琳雅手中拿着镰刀样式的登山镐。跟她的双胞胎姐妹艾琳娜一样，两人拥有着常人无法分辨的同样面容。只是遮住眼睛的刘海换了一边，更加沉稳的气质也明显不同。

    “小心一点，雨天的城墙是很滑的。而且上面大概都已经长了青苔，注意不要踩到哦。”

    顶着一头纯白色的蘑菇头，有着矮小身影的谢尔丽眼角遍布着黑眼圈。与留着长马尾的凯蒂还有艾琳娜站在城墙的下方，身手矫健的艾琳雅，被选为了即将攀登上城墙的人。

    “不用担心，这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你要是那么在意我的话，不如来个离别之吻怎么样？”

    “啧，快点吃*去吧。事先说话，你要是摔下来，我可不会救那张令人烦躁的嘴巴，最多也就是把四肢给痊愈而已。”

    不满艾琳雅露出坏笑的捉弄，总是被她当成小孩这点让谢尔丽十分烦躁。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自己的年龄可是要比她大的，只是身为矮人看起来比较年轻而已。

    “我记得这里是谢尔丽的故乡吧？时隔多年终于回到这里，你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吗？”

    凯蒂弯下腰若有所思地向谢尔丽询问，她双手拿着法杖握在身后，金色的长马尾一直快要流淌到了地上。

    “啊……也没什么特殊的。”

    甩过头到一边，谢尔丽的样子看起来有点不开心。虽然她平时也一直都是这幅样子，但这次果然还是有点不同。圣职者随时随地都要专注精神治疗伤者，庞大的工作量让她每天都失眠，自然也开心不起来性格也随之变得暴躁。

    “你好像不是很开心啊，对这里有什么不好的回忆吗？”

    凯蒂好奇地继续追问，对于拥有美好富饶故乡世界树的精灵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归宿这一事物还要神圣。她还以为谢尔丽应该也是如此，这种天真的目光让谢尔丽想爆粗口却又不忍心。

    “……也不算是吧，只是父亲一直都反对我成为修女，最后还因此威胁着要和我断绝父女关系。和他大吵了一架后我就离家出走，这些年一直都没回来过，只是偶尔会些几封信。”

    谢尔丽说着疲倦的眼神显得有些黯淡，自己的故乡她从来都不是很喜欢。每天在清晨就会响起的打铁声令人厌倦，父亲那大大咧咧的样子也感觉很蠢。希望自己也能成为铁匠什么的更是天方夜谭，就算是矮人，身为女性又怎么可能会去做那种事情。

    “全天下的父亲都是希望子承父业的，我和艾琳雅的老爸也是这样。但是我们根本就不听他的话，离开村子的时候他也很生气呢。但是过了一段时间自然也就消气了，所以别在意～别在意～”

    艾琳娜鼓励般地拍了拍谢尔丽的头，但这一举动却只让谢尔丽在心中萌生了杀意。瞬间抓住艾琳娜拍下的手臂，难以想象的握力几乎快要将她的骨头折断。

    “！”

    “你们几个别闹了，快点开始吧。”

    伊芙说着从一旁默默走了过来，在她身后的不远处士兵已经集合完毕，乌利塞斯正骑着黑马在最前方等候。他转过头默默地注视着这边，对伊芙亲随几人的怠慢，眼神中流露出了明显的不满。

    “糟糕～那个冷面将军好像生气了，我得快点出发了。”

    艾琳雅说着做好了最后的准备，将铁镐锤进墙壁开始了一步步地攀岩。但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扭动柔软的腰肢倒挂在墙壁上仰身。

    “说起来，你做得超棒。居然给了那个冷血生物直面一击，真不愧是我们的圣骑士大人。”

    对着伊芙竖了个倒立的大拇指，艾琳雅说罢继续攀登逐渐远离地面。伊芙对此只是无奈地笑笑，这话要是被乌利塞斯听到艾琳雅可就惨了。

    “你们就先待在这里吧，之后若是发生了什么就随机应变，遵守自己的判断就好。”

    “是，明白了。”

    谢尔丽抢在凯蒂发声之前答应，伊芙又转头看了眼因为手臂肿胀作痛，而正趴在地上哀嚎的艾琳娜。伊芙只能捂住额头叹息一声，身为亲随她们虽然能力都很优秀，但性格上却又都有着一些缺陷。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伊芙才明白自己不得不保护她们才行，乌利塞斯对那些士兵们做出的事情，伊芙绝不能让也其也在谢尔丽她们身上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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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

    感觉时间的流动是如此缓慢，艾琳雅手中紧握着铁镐挂在城墙上。距离地面已经几乎有30米之远，一个如果掉下去就肯定会被摔死的高度。雨水大大增加了这次攀登的难度，时不时吹过的风更是让人难以忍受。但是艾琳雅会挺过去的，她一向如此。

    “……哈，果然还是很难啊。”

    终于强顶着寒风来到了顶部，艾琳雅拼尽全力躺到在城墙宽厚的平面上，混杂着雨水的稀薄空气让呼吸都很困难。这时地面的人影已经变成了蚂蚁，集结的军队也不过只是另一片广阔的森林。从群山之巅一眼望去的风景，无论多少次看见都不会腻。

    艾琳雅深吸一口气从城墙的顶部蹲起，她不敢直接站起来以防被风吹走。慢慢地小心转过身望向后方，目入眼帘的是一座已经被死灵污染了的邪恶城市……多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