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十指的创造者

    

    被阻挡在外的太阳与一成不变的昏暗天空，人们也还是往常般地分辨不出黑夜白天。白英石制成的宏伟城堡，是唯一没有遭受过毁坏的建筑。它坐落在城市无数灰烬的建筑中央，在尽是低矮的建筑群中格外显眼。这里是多恩城主的居所，也是代表了矮人工艺智慧的结晶。

    因为与其说是城堡，它到更像是一座大点了的堡垒。被护城河包围的墙壁与特制的铁栏，让人无法从外面利用钩锁进行攀岩。再加上内部复杂交错的地形构造，就算是在城堡内多年工作的仆人有时也会迷路。

    这是一座引诱敌人上钩的陷阱，比起城主居住的舒适感，矮人们更在意的是它能杀死多少敌人。然而只可惜......对于某些杀不死的敌人来说，再多的陷阱也毫无意义。

    “嗯？”

    窗外雷鸣的轰隆声大肆响起，城堡内大厅王座之前的黑影，闻声慢慢地抬起了头。纯黑的斗篷包裹住了他的身躯，跪坐在王座的面前，望着自己遍布红黑裂纹的手掌。过长的指甲都已经可以称得上为爪子，每个干枯的拇指都刻印着一道印记。像是代表着什么的魔法阵一般，印记的最中央都写着一个数字，从最初的一到十。然而现在写着十的数字已经消散，只剩下了其余的九人......

    “手指被干掉了，能做到这种事的......是圣骑士吗？”

    黑影望着手掌自言自语，而窗外照亮漆黑大厅的雷影。则让那个靠在角落石柱的男人，从黑暗中显现出了一瞬间的原形。

    “南侧的城外集结了大量帝国的军队，人数有1w5千。还有几个作为容器不错的家伙，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午餐。”

    无法忍耐自己腹中传出的饥饿感，男人隐藏在黑暗中，露出了别人看不见的诡异笑容。而跪坐在王座前的黑影并没有理会他，他转头看向了窗边。那里还有一位早就候命在那里的男人，随时等待着黑影发出的命令。

    “三，去带新的容器过来。”

    “遵命。”

    乌鸦般的漆黑面具令人畏惧，同样漆黑色的斗篷遮挡住了他的一切。机械般地声音不掺杂任何感情，转身快速地向大厅外走去。隐藏在黑影中的男人看了他一眼，代号的三乌鸦则是无视了他，踩着已经倒塌的大门走了出去。

    “啊......我的主人，请在耐心稍等一下。这座城市将是第一个起点，作为您重新降临于世的祭品。”

    跪坐的黑影向着王座祈祷，尽管那上面其实空无一物。但他还是在上面寄托了种信念，认为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的主人会真正坐上这把椅子。

    “啊！啊啊啊！”

    少女凄惨痛苦的声音从大厅外传来，乌鸦正紧紧拽住她褐色的长发，从地上强行拖着快速走来。鲜红的血污染了一地，少女面露痛苦地哭泣。因为她的手脚刚刚才被斩断，如今只能像个物品般被人拖行。乌鸦甩手将少女扔在黑影的旁边，像是对待一个没有灵魂的物品。尽管她的求饶此刻再怎么凄惨，乌鸦也感受不到丝毫同情。

    “她乱动起来很烦，我就把手脚给切了。”

    乌鸦淡淡地解释了一声，靠在石柱上的男人闻言耸肩笑了笑。

    “你这家伙可真过分啊，不知道对待女性要温柔一点吗？”

    “......闭嘴，你没有资格来指责我。”

    乌鸦回过头撇了一眼男人，即使是在黑暗中他也能看得很清楚，男人那副嗤笑的虚伪模样。

    王座前的黑影从地上缓缓站起，他没有像乌鸦一样粗暴地对待容器，也不像男人那般面露笑容，而是用自己的手掌，轻轻安抚着少女害怕的脸颊。他能理解少女此时的痛苦，自己并不会伤害她。

    “你很害怕......我的孩子。”

    “呜......呜......”

    少女趴在地上面向黑影，手脚被斩断的痛楚和不适应感，再加上心中的恐惧让她几乎变得疯狂。然而这正是黑影所想要的，少女越是害怕和痛苦，她的天赋和力量也会随之变得越强。

    “无需担心，你不会在这里死去。而是将获得新生，成为更加美好的事物。与我们一样的同伴，为神明效力的衷心仆人。”

    黑影说着在自己手心上聚集黑暗的魔力，一团团的黑影掺杂着血光在掌心上不断旋转。心脏跳动的声音近在咫尺，少女能感受得到那血光中酝酿着生命。黑影用魔力创造出了一个生命，一个需要依靠寄生别人体内才能存活的怪物。

    “！”

    掐住了少女的嘴巴，黑影将手中聚集出的魔团塞了进去，强行逼着少女咽进肚子。

    “啊————！！！”

    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少女姿势难看的挥动断掉的四肢。在尽是血污的地板上扭曲，她的身体正在发生异变，皮肤之下血红色的裂纹渐渐浮出，快速遍布延伸到了少女的身体的每一处。

    “咳！咳咳......”

    手臂与双腿断掉的切口开始蠕动，少女褐色的头发也随之变成了黑色。断掉的四肢就像蜥蜴一般，骨质与血肉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生长而出。少女的背后也开始逐渐肿胀了起来，最后瞬间冲破了表面的皮肤，数条藤蔓般的触手从体内伸延而出。

    “站起来，我的天使。”

    黑影对着趴在地上少女握紧拳头，缭乱漂浮的触手瞬间融合在了一起。肉体遍布裂纹少女瞬间跃起，一双天使般地翅膀从背后绽放开来，少女挥动着那双崭新的血红色翅膀，一脸淡然地漂浮在半空之中。就好像这从最开始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不再拥有任何的不适感，自己所能感受得到的只有力量。

    她的表情和样貌都跟刚才变得不同了，少女的眼神和声音不在充满畏惧，转而对黑影充满了尊敬。就跟乌鸦一样......她们现在都成为了衷心的仆人。

    “去把那个圣骑士杀掉，找出那些藏起来的异教徒。要在他们发觉事情的真相前解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增加同胞。”

    黑影对自己新的手指下达指令，他手掌上的第十个数字又再次浮现了出来。只要他还存在与这个世上，衷心的仆人就永远不会减少。

    “遵命，父亲。”

    漂浮在半空的十闻言点头示意，转过身便对着大厅的窗户挥动翅膀。直接破窗而出，飞快地奔向了那片昏暗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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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缓慢行走在灰烬之中的街道上，伊芙与艾琳娜和凯蒂两人一步步跟在贝蒂后面。她们的表情看上去都充满了疑惑，想要问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结果到最后马匹也还是没能找回来，贝蒂让她们选择步行，因为这样留下的痕迹才会被雨水冲淡。

    “贝蒂，这座城市究竟是怎么回事？”

    伊芙终于还是无法忍耐困惑感发生询问，贝蒂闻言一边行走着回过了头，眼神中流露着一种看笨蛋的意思。

    “什么啊，帝国军难道还对这座城市一无所知吗？我还以为你们早就清楚了，亏我还苦苦坚持了这么久。真是有够弱的，所以你们在战争中才打不赢我们。”

    身为亚人的三人闻言表情都变得难看，贝蒂的讽刺配合上那种藐视的笑容，任谁看了都会觉得火大。

    “哈？！你在嚣张什么，只不过是个被抓住的俘虏而已。”

    凯蒂咬牙切齿地指着贝蒂表示不服，她和艾琳娜姑且从伊芙那里了解了有关贝蒂的大概。两人甚至伊芙的其他亲随，之前都一直不知道还有贝蒂这个人存在，伊芙选择了向他们保密。本来的话伊芙甚至永远都不打算让她们互相见面，毕竟不是所有人能像自己一样宽恕敌人。虽然其实当时在初遇时……决定权也并不在她而是诺亚手上。

    “嗯？什么啊，原来还有一个精灵？你不说话我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明明笨蛋只要一个就足够了。”

    凯蒂闻言变得越加仇视贝蒂，旁边的艾琳娜到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她看来这是关系好才会有的吵架，只是贝蒂魔族的身份仍然还是让她有点感到间隔。

    “凯蒂，算了。贝蒂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你就气度大量一点无视她吧。”

    伊芙说着拍了拍凯蒂的肩膀苦笑，她就知道重逢时肯定会是这个样子。

    “她说得对，我也是不只一次摸她的胸了。”

    “！”

    凯蒂因为愤怒红着一整张脸像个火炉，伊芙眉头一抖脸色和语气都变得低沉。贝蒂似乎对精灵这个种族有着什么意见，亦或者说是她们实在太好耍了……

    “是我错了……你们两个可以揍她哦。”

    “这座城市就跟我刚才所说的一样，现在除了你们和我以外……大概已经没有活人存在了。”

    继续快步前行贝蒂转移了话题，伊芙和凯蒂肚子里一股气没处发泄。贝蒂伸出手臂指了一下远方肉眼可见的城堡，只有那里现在还保持着最初的模样。

    “那座城堡，我想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现在就在那里。刚才你遇到的那个拥有再生能力的怪物，也是他们当中的一份子。”

    “他们……究竟是什么？”

    贝蒂闻言皱起了眉头，她要是知道答案的话现在就不会在这里耗着了。多少次都想直接冲进去做个了断，但因为情报压倒性的不足而无法行动。跟伊芙的光明不同，贝蒂的土属性无法将敌人彻底湮灭，不管杀多少次都会无限再生。

    “……我不知道，我是在一个月前来到的这座城市，本来那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结果他们突然出现，促使这座城市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就算将身体砍成两半，亦或者是用陨石砸成粉末，不管怎么样都杀不死他们。然后在经历过那个之后……城内的人大多数就都死光了，只剩下我和一部分运气好的亚人。本来以为你们帝国很快就会注意到这边，但没想到来的居然是逃兵……又一次失守了呢。”

    “……”

    贝蒂又一次转头看向三人，她知道伊芙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前线的战事就算想不了解都很困难，身为圣骑士的伊芙不与魔族的军队战斗而是来到多恩。除非是他们打赢了魔族凯旋而归，不然就是因为战败了而不得不后撤到这里。而曾是其中一员的贝蒂很清楚……现在的帝国是不可能战胜得了魔族的。

    “啧！”

    艾琳娜抢先凯蒂一步上前，拽住贝蒂的衣领紧逼着她，无法容忍贝蒂侮辱圣骑士伊芙。若是开玩笑也就算了……但这不同。

    “事先声明我不喜欢你，防线失守并不是伊芙大人的错。而且就算真的有人来指责，也绝对不应该是由你这个魔族。”

    “艾琳娜，算了……”

    伊芙上前发声制止，虽然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但语气还是显得有少许失落。

    “……”

    贝蒂审视着艾琳娜清澈的眼神，就算是自己毫无保留的样子，看上去也并非那么丑陋。对于这样的人……贝蒂多少还是有些敬意。

    “……是呢，抱歉了。”

    一边道歉一边拉开了艾琳娜的手臂，两人之间的力量还是有着不少的差距。

    “回归正题，我最近一直都待在城墙上观察这座城市。一是为了寻找剩下的幸存者，二是查看那些敌人的动向。然而无论是幸存者还是敌人，我都没能找到一个活的。直到你们出现为止……那家伙才终于来到了这里。”

    伊芙闻言表情略显惊讶，但又觉得这好像并没什么奇怪的。如果贝蒂真是会对市民见死不救的冷漠之人，自己和诺亚也都不会把她当做同伴。

    “你在保护这座城市的市民吗……谢谢你。”

    “哼，我不是因为你才这么做的，只是随波逐流而已。”

    “话说回来，我们现在究竟是要去哪？”

    艾琳娜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又恢复了平常一副无所谓地样子。既然贝蒂已经道过歉，那现在就没什么好在意的了。而且得知了贝蒂的搜救行为，反而还对她产生了一些好感。

    “还能有哪里……当然是幸存者们的藏身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