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戴维的执念

    

    “不行。”佩特拉当机立断地回绝道。

    “啊嘞？”戴维帅气的面容闻言突然呆愣了起来，他望着搀扶住自己的佩特拉，被拽住的手臂莫名地有些发痛。“你刚才不是说什么都会答应我的吗？”

    “嗯，如果真的是要急事的话。”佩特拉微笑着答。然而戴维却从她气息上感觉不出任何一点笑意。“可偷跑出去什么的，是绝对不能允许的哦。我可是从卡嘉莉小姐那听说过的，戴维陛下您总是喜欢一个人乱跑出去玩。”

    戴维闻言额头止不住地流下汗水，不敢相信自己的事迹，在昏睡的时候已经传得这么广泛了。

    “不，我不是想要偷跑出去玩，至少这次绝对不是。”他没底气地解释道。

    “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东境那边是精灵们的领地，您的兄长也早就回王都不在那了。”

    戴维闻言低下头沉默着，他拖着自己疲惫不堪的身体，靠到破损的石柱上休息。清凉的风从玻璃的缺口处吹进大殿，这里失去了所有过往的辉煌，如今只剩下了凄凉无比的寂静感。

    “这可不是简单两句话就能说清的事情啊，但如果真的要简单概括一下的话......我在梦境中受到了神明的启示，她让我必须去找一件东西。”戴维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能让佩特拉相信自己所说的。过去的自己在别人眼里，一直都是个不听话的顽皮小鬼，戴维自己其实也很清楚这点。所以这种日子过久了，他忘记了该怎么让人去信任自己。

    “梦境中的神明吗......听上去好像不太现实的样子。”佩特拉理所当然地答复道。戴维闻言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我就猜倒你会这么说，但就算这样也还是必须去。”戴维金色的瞳孔变得虚无，看见的佩特拉觉得他好像变了个人。戴维现在所看见的并不是大殿的地板，而是其他哪里更加深远的记忆。“那场梦境的感觉实在太过真实了，我仿佛在昏迷的半个月内度过了上万年的岁月。所有的情绪和痛苦我都感觉得到，就算那真的只是我的一个梦......”

    隐隐作痛的手心，是戴维夜晚不能入睡的一个难题。他望着那道像是由烧伤形成的魔法阵，另一头连着的灵魂正在暴动。

    “您真的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如果我真的帮你离开了多恩，我可是会被那两位圣骑士给活吞了的。”佩特拉为难地叹息说。

    本来的话格兰特家就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实际上已经崩溃只是佩特拉还不愿意承认。最坏的结果就是王都的国王与大臣们，将不再承认格兰特家的贵族身份，佩特拉也会因此降为一般市民。

    现实很残酷，但佩特拉还不能因此而去抱怨。所谓的贵族就是因为能对国家派的上用场，所以才会成为贵族。

    多恩是锻造之都，这里盛产武器与盔甲。帝国所有的铁器都产自于这里，然而子民们几乎都死光的如今，所有的贸易商路都被彻底摧毁。还保有曾经手艺的工匠，如今只剩下了寥寥无几的数人。就算能保留原本的贵族身份，想要将多恩恢复如初，也恐怕要耗费掉佩特拉半辈子的时间。在这个每一天都是最重要的节骨点上，她去冒险帮王子偷跑出去，万一传到国王的耳朵里怪罪下来，自己毫无疑问会被剥夺掉贵族身份。

    “没必要告诉他们两人，等我离开多恩之后，你只要装作不知情就可以了。现在各地都这么缺人手，他们肯定不会派太多的人来找我的，很容易就可以甩掉。”戴维说。他知道佩特拉现在正在担心什么。“就算将来我被找到，也绝对不会告诉他们你和这件事有牵连的。”

    戴维表情带着乞求地凑近佩特拉，他很少露出这种表情。佩特拉见状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的害羞，不可否认自己被打动了。能让王子来如此热烈地请求自己，某种意义上这也算的上是一种荣誉。

    “嗯......我到确实是知道一条前往东方的捷径......”

    “拜托你了，带我去那里！”

    戴维闻言更加激动地靠了过去，然而却一个不稳地跌倒在了地上。如果没有佩特拉的搀扶，现在的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如果能找到他的话，我们就能结束一切了......”

    空有一片荒地的训练场上，大汗淋漓的士兵们分成两人一族，彼此手持着货真价实的铁器，进行着真刀真枪的演练。

    “呼......”卡嘉莉沉稳地长舒了一口气，她绿色的双瞳锐利无比，轻柔的橘色碎发随风缓缓飘动。压低了身子宛如一匹伺机而动的狼，直面着眼前金发碧眼的魁梧雄狮。

    她拔剑了，长剑出鞘的瞬间掀起的风，吹飞起了大地上的灰尘，瞬间遮掩住了所有人的视野。

    卡嘉莉的身体和影子都消失了，她在黄沙中搜寻着她的身影。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轻柔的风，猛地回过头却发现那只不过是陷阱，真正的威胁来自于最初的正面。锋利的短剑从背后袭击过来，凶猛的长剑从上方劈砍而下。两面夹击无论先去应对哪一方，自己都难免会受到伤害。

    “圣盾。”

    神圣耀眼的金芒在她的身上闪烁，大肆释放着自己的光彩，驱散了空气中的所有灰尘。一层金色的屏障覆盖在了她的铠甲上，袭来的短剑被轻易弹开，劈砍下来的长剑也被臂甲所抵挡。

    伊芙攥住了卡嘉莉的手腕，强硬的握力逼她松开了长剑。同时迈开步伐，用力地一踢到她的小腿上。卡嘉莉整个人即刻在空中翻了一圈，然后重重地摔躺在了地上。

    “呃......认输了，缇娜斯大人。”卡嘉莉挺着发痛的背哽咽着说。她躺倒在地上望着蔚蓝的天空，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伊芙空手放倒。“果然圣骑士就是厉害，像我这种普通的骑士完全比不上啊......”

    柔顺的金发垂到了自己的笔尖上，伊芙弯下腰微笑着看向卡嘉莉，美颜的气质近距离一看，就算让同为女性的她都有些害羞。

    “辛苦了，卡嘉莉小姐。”伊芙浅笑着说。同时伸出手，将卡嘉莉从地上一把拽起，然后细心地帮她打理了下肩膀上的灰尘。“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请不要在对我用敬语了。”

    “这可不行，您既是我的上司也是前辈。就算是在这片废墟之中，该有的规矩也不能够乱。”卡嘉莉甩了甩自己的碎发答。伊芙闻言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说起来，这样好吗？”她担忧地问卡嘉莉。“选择留在这里跟我们一同坚守多恩，一旦战争到来那可是很危险的。”

    卡嘉莉选择留在了这里，她本可以借护送戴维王子的职责，后撤到西方安全的王都。换做以前的话，戴维完全不需要她的保护。可如今他变得虚弱无比，卡嘉莉才终于有履行自己职责的机会，然而卡嘉莉却还是选择放弃了。

    “啊，既然决定了我就不会后悔。我知道战场肯定很危险，甚至会超乎我的想象。但就算明知道那是地狱，我也还想要跳进去磨练一下。”卡嘉莉答。一屁股坐在了充满灰尘的地上，仔细观望着其他在战场上训练的士兵。“我在王都过了太久的安稳日子了，如果再回归到那样舒适的环境当中，我只是变得越加颓废而已。”

    “......是这样吗。”伊芙低头望着卡嘉莉下定决心的脸庞，她欲言又止地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到嘴边的话语还是咽了回去。如果这是她的决意，那么自己就没有资格去否定。“希望你......能够如愿以偿吧。”

    “我说，你到是看着点路啊。”士兵的一声抱怨，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力。

    他们回过头看去，发现艾琳雅正单膝跪在地上，收拾着因碰撞散落了一地的头盔。

    “......抱歉，我很快就收拾好。”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披散在肩头的棕发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清理，空洞的眼神像是心死了一般。艾琳雅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怀里抱着装满头盔的包裹默默离去。单薄的孤寂背影，看上去总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最近艾琳雅的状态不怎么好，每天都是那副浑浑噩噩的样子，这样下去不行的吧......”卡嘉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叹息地说。

    “......艾琳娜牺牲，我想她一时间肯定无法接受。我明明说了让她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的，但艾琳雅却说自己闲不下来。”伊芙哀愁地皱起了眉头。

    这种事在战场上经常有发生，自己的同僚或者兄弟，总是会在突然的某一个时间死去。你永远都不知道那具体会是什么时候，也永远无法为迎接那一天的到来做好准备。

    伊芙无数次目睹过同样的场景，她一次又一次想为失去了挚爱的同伴做些什么。但是到最后却发现......无论自己到底做什么，对别人来说都是毫无意义地同情，甚至是一种侮辱。就连伊芙自己，也同样不想被人看出自己的懦弱所在。

    “是呐......如果不找点什么事情来做转移注意力，就忘不掉心中的悲伤和痛苦。”卡嘉莉的眼神便没落了一瞬，虽然她很快就隐藏了起来，但敏锐的伊芙还是发现了。

    “抱歉，我不该在你面前说这种话题的......”她带着歉意地说。

    “啊，没事没事。我没有那么玻璃心啦，毕竟我自认自己还是挺坚强的。”卡嘉莉立即苦笑着回应道。“而且......他还没有死，还没有真正的死去。他仍然在痛苦之中挣扎着，就算真的有一天要大哭一场，也一定要等到我将他亲手解脱之后才行。”

    他从街道的一条小巷中走出，死灵们纷纷让开了一条出路。

    卡嘉莉呻吟着从房屋的废墟中站起，幸好这里的装修并不昂贵，曾居住在里面的人也早已不知去向。不然的话，财政大臣伊格修会因为又多了一笔债务而杀了她。

    被甩飞起来砸踏一栋墙壁，不得不说这有点疼。卡嘉莉一剑劈开缠绕在脚上的藤蔓，这上面蕴含的魔力让她有些感到熟悉。

    “阿泽尔？”

    金色的铁靴踏在地上，手持着一把带有裂纹的长剑。在整个多恩会身穿这样盔甲的人，除了两位王子的护卫以外也没其他人了。

    “你怎么了？”卡嘉莉满脸困惑地问。

    卡嘉莉望着那张熟悉的脸，阿泽尔的样子变了，相似却又跟以前不同。他不在有平常的那股绅士风范，皮肤变得苍白的渗人，眼睛的光泽也暗淡了无数倍。

    死灵们围绕着阿泽尔，仿佛他就是这里的主人。一股不安地感觉爬上了卡嘉莉的后劲，答案已经很明显地摆在眼前了，但她一时之间却无法接受。

    “喂！阿泽尔。”卡嘉莉的声音和眼神都很焦躁。

    “到底发生什么了，回答我！”她大喊。

    但阿泽尔仍然保持着一副淡然的表情，实质上那不算是任何一种表情。注视着卡嘉莉的眼神，简直冰冷地就像在看一件物品。

    阿泽尔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他了，卡嘉莉永远也无法忘记，阿泽尔那时看自己的眼神。

    “无论他去了哪里，我都一定会把他找出来，然后狠狠地揍上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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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耸的群山宛如一道长城，隔绝了西方的世界。从山脚下抬起头远远望去，你看不到那被云朵所隐藏起来的顶峰。陡峭的地形几乎找不到任何能上去的路，亦或者是能够让人攀岩的缝隙。

    传闻像这样高耸的山峦足足长达600英尺，一直从多恩与艾尔因洛特夹中的北方，延伸到了最南境以东的大陆外海域。这样怪异的地形世界仅此一处，将魔兽居多的东方完美隔离了开来，保护了帝国西北方的子民们，以防遭到魔兽的骚扰。

    也许那些生活在多恩的矮人，就是受了这些巨人们的启发，才会想出要建造那座夸张的城墙。它们从最初的时候，就一直站在那里未曾移动过半步。甚至要比魔族与亚人持续了千年的战争......体验过其更加古老悠久的历史。

    上千层数的阶梯屹立于雪山之上，古老风霜的钟楼宛如山峰，硕大的指针在风雪中一点点地缓慢移动。这里大概就是世界的最高点，比带有翅膀的龙还要更加能体验，这云层上群山之巅并立的宏伟景象。

    “没想到我还会在来到这里......”心情不悦地魔族如此说道。她摘下了自己的斗篷，露出了耳边两侧的那对弯曲犄角，还有那少见的古铜色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