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厄运的讯息

    

    “我到现在还是好奇，他们明明有这么大的体型，为什么会不需要进食？”肩上扛着岩石的巨兽们，从罗芬戴尔的面前缓缓走过。

    他们从峭壁内徒手挖掘出巨石，堆积到东面的断崖边上，企图建造出一座宏伟的高墙，来抵御日夜渐长的海水侵袭。陨石坑的沿峰被他们拔高了几十米，但罗芬戴尔和瑟庄妮都知道这没用。海水的上涨超过他们建造的速度，海洋终究还是会吞噬这片区域。

    “干嘛去操心这种事情，他们不需要吃东西，省心的是我们。”瑟庄妮随意地说道。

    任何生物都需要通过进食来补充力量，就连同样身材庞大的树精们也不例外。只是他们进食的方式并非是通过吃，而是通过吸取大地之下醇厚的魔力，来转化成补充自己身体的营养。

    但巨兽们却既然不同，他们正如字面上一样不需要进食，就连自称龙帝的奥德瓦尔也是如此。而能做到这点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块高耸到直至突破云层的骨之石。

    罗芬戴尔抬起头仰望这块巨大的石头，难以想象它当初坠落到这里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场景。奥德瓦尔和群兽们触碰了它，因此获得了新的力量与智慧，和永远不需要进食，也能获得永恒且不衰竭的力量。

    “在这座森林当中生活的种族都很奇怪，如果是换做以前我不管怎么样，都不会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生物存在。”罗芬戴尔感叹地说。微风撩起了她火焰般赤红的短卷发。

    “你们外乡人就是太死板了，老是不愿意承认新的事物。”瑟庄妮在一旁摊手调侃道。她的血发要比罗芬戴尔更鲜艳许多。“就比如说那些冒险者，虽然是被这么称呼，但其实每个人都是为了钱而来。真的冒险什么的，我想他们之中根本就没人考虑过那种事吧。”

    罗芬戴尔闻言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她无法对此进行反驳。现在的人们确实都已经变了，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大地和生命充满敬畏之心。

    “在过去，人们对东方这片地区一无所知。我的祖母曾跟我讲述过，那些不惧危险背负着期望之人，涉险探索神秘森林的故事。当中就有我们精灵的人，那是我们的第一任女王，亚娜。”罗芬戴尔话语中充满了自豪地说。“她发现了一片充满魔力的富饶之地。在那里的水流是世界上最清澈甜美的，草地上生长的植物甚至能够治愈伤口，树林也因为魔力的充沛而疯狂生长，比起一般的树木足有几十米之高。这个地方便是我们现在精灵的家乡，世界树。”

    “有意思，你们外乡人知晓外面的世界和更多的故事。”瑟庄妮感兴趣地答。“有机会的话，我想去你的故乡亲眼看看，到底是不是真配得上你这么骄傲。”

    罗芬戴尔闻言苦涩地笑了笑，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到故乡对她来说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我很想邀请你去，但我恐怕是不能亲自带你去逛逛了。我现在不是骑士，甚至连个一般平民都算不上，就只是一个有罪的逃犯而已。”

    “逃犯？你犯了什么事？”瑟庄妮疑问道。罗芬戴尔是个正直的人，至少她不会为了私欲而去杀害什么。瑟庄妮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到底会犯下什么需要被通缉的过错。

    “我没能履行好我的职责，失职之过。为了拯救家乡我做出了选择，到最后虽然救下了家，可是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罗芬戴尔叹息着说。

    “那你尽力了吗？”瑟庄妮好奇地问。

    “嗯，但还是必须得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

    “这根本就没道理，你们的规则太奇怪了。如果换做是我的下属做了这种事，我会因为他的聪慧和决断力奖赏他。”

    罗芬戴尔闻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相信你会是个好女王，但很多时候我们都身不由己。就算是下令抓捕我的女王也一样，我知道她也有她的苦衷。”

    两人并肩行走在巨兽们简陋的村庄内，这里几乎看不见一处像样的设施，但能让人随意逛逛的地方，事到如今也就只有这了。

    奥德瓦尔与诺亚的那一战，让四周的平原几乎都被燃尽。被烧焦的大地如今只剩下了黑灰，实在不是适合让人可以散步的地方。

    一名赤蛇从巨兽们忙碌的步伐旁快步穿过，手中拿着一封卷好的黄褐色羊皮纸。来到瑟庄妮两人的面前，递交给了罗芬戴尔。

    “这是什么？”瑟庄妮不解地问。

    “我让你的侍从们统计了一下巨兽们的数量，还有小头领的姓名和各自的队伍，抱歉没有事先跟你打一声招呼。”罗芬戴尔带着歉意地说。但他们必须抓紧时间，任谁都知道这里很快就不能再待了。

    “没事，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瑟庄妮答。罗芬戴尔打开卷起来的羊皮纸，幸运的是赤蛇们大多数都会写字。

    “这些巨兽们……很难算得上是一个整体。”洛罗芬戴尔皱着眉头望着纸张说。

    “什么意思？”

    “他们似乎有智慧也能够言语，但其实体内流淌着的，大多数都还是本能的野性。”激烈的感情永远大于理性，自己的部下如果是这种容易冲动的人，那将会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据奥德瓦尔所说，他们原本都是的生活在森林中的野兽，因为触碰骨石才获得了智慧。在这之前，几乎每个巨兽都是不同的种族，甚至有些曾经还是彼此的天敌。”抬起头望向那块神奇的石头。奥德瓦尔说曾经也有人类触碰到过它，结果却是变成了同样身材巨大的巨人。瑟庄妮和罗芬戴尔都担心，自己会变成其他的什么，所以两人也不敢轻易接触这块石头。“他们的内部其实并不团结，争斗似乎是经常会发生的事情。一直在奥德瓦尔接管这里之前，巨兽们都还没有任何的秩序可言。我想让他们团结起来，为此需要一个真正代表上位的领头人。”

    “他们可不会乖乖听你话的，就算有奥德瓦尔在背后撑腰，也肯定还是会有谁暗地里心生不满。”瑟庄妮提醒道。她在清楚不过一个人的嫉妒，到底能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

    “我知道，所以我必须选出一个像奥德瓦尔那样比他们强大，但又知道该如何正确管理下属的人......就比如说像你这样的。”

    “什么？”瑟庄妮惊讶地转过头。罗芬戴尔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给她下好了套。

    “这份名单上的人，都是巨兽族内最强的几位战士，只要能将他们依次打败，我想所有的人就都会认同你。”

    “你这可有些太为难我了。”瑟庄妮埋怨地抱起了胸。

    “我还以为你喜欢战斗？”

    “我是喜欢，但不是像这种……战斗的时候你还必须得小心不去杀掉他们。”

    蛇妖们从来都会吞噬掉胆敢自己的敌人，很少会有接受俘虏或宽恕的时候，谁都想让自己变得更强。

    “我相信你有那个本事能做到，既然你想团结魔物之森的种族们，有时候就得按照他们的风格来做事。”罗芬戴尔说。瑟庄妮闻言还是满脸的不情愿。

    “身不由己，我想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吧。原来如此，稍微有点理解了。”

    两人彼此间对视一秒，然后各自相视一笑。也许从现在开始，她们可以相互称对方为朋友了。

    沉重的轰隆声从远处缓缓袭来，身材巨大的树精脚踏着大地迎面走来，惊吓走了不少在他肩头栖息的小鸟。

    “怎么了，格鲁特？”瑟庄妮问。

    名为格鲁特的树精单膝跪下，俯下他巨大无比的身体，将保护在手中的信鸦递到两人的面前。

    “来自你们蛇妖的消息。”他用沉闷地声音缓缓说道。

    瑟庄妮闻言一愣，她立即取下绑在信鸦腿上的信件。在这种紧急的时候，蛇妖族会不惜写信来传达消息，那就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

    “写的什么？”罗芬戴尔在一旁问。瑟庄妮的脸色越加变得难看起来。

    “……蜂妖族的家被死灵的军队毁灭了，她们只剩下一少部分逃了出来，现在刚与蛇妖们汇合。”瑟庄妮麻木地陈述着。罗芬戴尔刚放松下一刻的心又瞬间提紧了起来。

    “死灵们就快要到了......我们必须立即起程回到魔物之森，没时间再去管海水上升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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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来了，潘迪奶奶。”一头惨白色的长发垂在地面上，青色的双眼闪烁着诡异的光。身材纤细的白蛇穿过洞穴漫长阴暗的隧道，来到了一族长老的房间。

    “辛西娅......你的气息变得不同了。”潘迪惊讶地说。她望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孙女，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曾经的懦弱，取而代之常带着一模自信的微笑。“难道说......你成功了吗？”

    “嗯，奶奶。我吞噬掉了塞西莉亚的子嗣，获得了雪诺的力量。”辛西娅露出美丽的微笑答。

    “哦......哦......”潘迪闻言立刻驱动她巨大的蛇躯，拖着年迈的身体来到了辛西娅的面前。“这太好了，你做到了。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去挑战艾希，替你的父母报仇了。”

    她激动到甚至流下了眼泪，为了等这一天已经过了太久了。潘迪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辛西娅杀死自己的另一个孙女，艾希。

    “你很高兴呢，奶奶。”辛西娅说。同时伸出手臂，擦拭掉了潘迪老脸上的那两抹眼泪。雪白色的皮肤，却有着一双幽绿色的指甲。

    “那是自然，我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现在的你肯定已经超越艾希了吧，毕竟那可是女王的力量啊。”

    “没错，这是女王的力量。”辛西娅再次微笑着回应道。她张开怀抱将潘迪涌入怀中，轻抚着她年迈的脊背。“一直以来的一切，都在按照您的愿望前进，但是那也就到现在为止了。”

    潘迪只感觉到腹部一热，她困惑地轻轻将辛西娅推开。垂下脑袋亲眼目睹，辛西娅将变长的幽绿指甲，从自己血肉模糊的肚子里拔出。

    “......辛西娅，你这是干什么？”潘迪不解地问。她听上去仍然显得很平静。

    “这都是奶奶你不好哦，谁让你老是强塞给我一些只会让人痛苦的事。”辛西娅埋怨地说道。她微笑着舔舐手掌上潘迪的血液，奶奶的味道姑且还算得上美味。“还有......居然愚蠢到想要杀掉雪诺大人。”

    不同于蛇躯在地面上爬行前进的声音，来自于人类铁靴的脚步声响起。白发血眼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潘迪事先居然没有察觉到他的气息。

    “你是谁？！”潘迪咆哮着问。她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你应该知道的才对。”雪诺冷淡地答道。他脸上不含任何表情的望着潘迪，冰冷的气息宛如极冰。

    “是塞西莉亚的子嗣？！为什么，辛西娅不是已经把你吃了吗！”

    “那只是为了让你大意而说的谎话，杀掉雪诺大人什么的，我才不要做那种事。”辛西娅嘲笑着说。她欢喜地来到雪诺的身边，将双手搭在肩膀上轻轻依偎上去。“雪诺大人跟奶奶不同，他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而不是像你一样，不断地把我推进死亡的深渊。”

    “叛徒！你背叛了自己的种族！”潘迪愤怒地大喊道。然而得到的就只有辛西娅藐视的眼神。

    潘迪熟悉那种视线，艾希在杀掉她父母的那一天，对潘迪也是同样的眼神。

    “辛西娅没有背叛自己的种族，她只是抛弃了你而已。”雪诺淡淡地说。

    潘迪的愤怒不断从心中涌现，她双眼的蛇瞳渐渐变得犀利起来。

    “你们以为这样的一个小伤口就能杀死我？痴心妄想，我会集结起来所有的白蛇，将你们两个一起分食殆尽！”

    “嗯，匕首是不能，但上面涂着的毒可以。”辛西娅笑着说。幽绿色代表危险。

    “嗯？！”

    潘迪朝自己的身下看去，这才发现蛇躯上的鳞片正在不断脱落，肉体也渐渐地开始了腐烂。

    “这是青蛇的毒......？！”她慌乱地惊讶道。但已经来不及了。就连体内的骨头都被融化，潘迪像摊烂泥般趴倒在了地上。“为什么......难道娜露丝也站到了你们那边吗？”

    这样猛烈的毒，潘迪熟悉它的主人究竟是谁。

    “娜露丝已经不在了......现在只剩下了我而已。”诺亚保持着脸上的冷淡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