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背叛

    

    挥刀一剑劈下头颅，老年骑士的身躯应声倒地。琳甩剑将刃身上的血洒在俘虏们的身上，震怒的表情像是刚吃下了团燃烧的火炭，往常冰霜冷淡的表情都快要绷不住了。

    “不要再去管那些尸体了，集结所有人，立即返回营地！”

    琳对战场上的所有士兵下令，她转回过身骑上自己的马，一刻不在想此地继续多待，只想尽快离开这片土地。

    “将军，这些剩下的俘虏该怎么办？”艾希莉走上前去向琳询问。原本20几名的俘虏，被琳一直下令处刑到只剩下了11名，包括其中怀孕了的那名孕妇。

    “......”琳闻言沉默着看向那些像牲畜一般，被士兵手中铁链束缚在地上的兽人们。她们的脸上永远失去了战士的英勇，只剩下了恐惧与绝望。

    “那个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将来某一天出世，他会被自己无法忘记今天的母亲，一直接受着对我们魔族的恨意长大。到那个时候，肯定会成为新的威胁吧。”琳盯着那名捂住自己的肚子，趴倒在地上畏惧着啼哭的兽人。因为怀了个未成形的婴儿，让她萌生了有关母亲的情感，也因此变得懦弱了起来。倘若是为了让自己和孩子活命，他肯定无论什么都会做的吧。

    正因为如此，被这样的母亲养大的孩子，也才会在将来变得更加恐怖。

    这句对不是无畏的担心，在漫长的无尽岁月之中，类似的事情已经在琳的面前，发生过太多次了。她必须为了更遥远的未来，以及魔族全体利益的位置上去着想。只有这样，他才能对得起身后，这些跟随了自己征战多年的士兵们。还有那些过去奉献出生命，在火焰之中飞升灵魂的英灵们。

    “利索一点，别让她们受苦。”琳对艾希莉淡淡地嘱咐道。

    她的音量压低到只有两人能听见，但一旁的罗塔贝亚还是从表情上，猜到了艾希莉与琳的谈话内容。

    “等一等......”罗塔贝亚望着琳骑马远去的背影，她明明注意到了自己这边，却还是故意无视离去。

    “士兵们......”留下的艾希莉对牵住锁链的士兵们下令道。

    众人闻言，纷纷举起了自己另一只手中的长枪，从后面瞄准了俘虏们的心脏。

    “住手！艾希莉！”罗塔贝亚走上前，强硬地拉扯艾希莉的肩膀，逼她面向自己。

    但是罗塔贝亚，却真正在看到她双眼的一刻愣住了。艾希莉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充满了无可奈何地坚持与无助。

    “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艾希莉甩开罗塔贝亚的手掌咬紧牙关说。她挥起手掌示意士兵们准备刺下手中的枪，俘虏们的哭声在罗塔贝亚耳中不断徘徊。

    在士兵手中无情的枪，即将刺穿俘虏们的胸口时，在这个瞬间罗塔贝亚做了一个决定。一个他知道自己绝对会后悔，但还是不得不去做的选择。

    他拔出了腰间后的那把刀，青白色的刃身聚集风的魔力。在锋利无比的表面，又形成了更加锋利的一层无形之刃。

    坚固的锁链和无情的长枪，都只在一瞬间被斩断。被罗塔贝亚甩飞出去的长刀，从众士兵的面前飞过，在空中旋转环绕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罗塔贝亚......”艾希莉缓缓地转过头去，看向救下了俘虏们的罗塔贝亚。“你想干什么？”

    士兵们的视线，转而开始变得带有敌意。魔人族军队的制度相当严格，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都不能违反。这也是为什么每一名士兵，都被训练成像木偶般的原因。

    “就算是被将军捡来的你，应该也很清楚的。”艾希莉紧皱起眉头说道。“我们不是野蛮的兽人，在军队内对同伴进行攻击......这到底代表着什么，你难道会不知道？”

    罗塔贝亚闻言深吸一口气，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罗塔贝亚将被当成一个叛徒，与所有自己曾一同奋战的魔族为敌。但他还是再次咬紧牙关，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我要让这些人活下去，琳她保证过了。”罗塔贝亚用眼角地余光，瞥向跪在地上的兽人们。

    但精神真正的注意力，始终不敢在艾希莉的身上移开。手中紧握的长刀也是对准地面，不愿用锋利的那一端指向她。

    “别说蠢话了！放过这些曾跟我们为敌的敌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艾丽莎恼怒地甩手叱责道。她现在心中很失望，罗塔贝亚居然选择了另外一边。

    “我知道，但是......”罗塔贝亚不愿承认和认同这样的现实。“继续这样无意义的杀戮，无论是谁除了痛苦之外，根本什么都得不到吧？”

    就算这些俘虏现在死去，他们所能得到的也不过是几具尸体。而且刚才罗塔贝亚也看见了，艾希莉眼神当中的那份不情愿。

    既然是所有人都不会开心的结局，那么到底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

    “才不是那么简单的问题......”艾希莉攥紧拳头咬紧了嘴唇。“现在把你的刀收回去，那样我姑且还能帮你蒙混过将军。”

    罗塔贝亚知道她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嘴上虽然对自己一直都很刻薄，但艾希莉还是很照顾自己的。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将事务官，这个军队中唯一可以称得上是安全的职位，让给军队中年龄最小的自己。

    但是罗塔贝亚已经做出了选择，而且就如同琳一直告诉自己的那样，他不会去后悔。

    “抱歉，艾希莉姐。”罗塔贝亚眼神中带着歉意地答道。

    艾希莉闻言愣了一秒然后低下头，缓缓地从腰包里拿出一枚戒指，戴在了她的食指上。

    “……狂妄的小鬼，得意忘形也要有个限度！”艾希莉猛地抬起头，银灰色的双瞳中已然变得充满敌意。

    她将带上戒指的手掌猛地拍在脚下的大地上，召唤使魔的土黄色魔法阵，一瞬间在她的脚下绽放开来。

    “出来！石像巨人！”

    大地发出轰隆隆地悲鸣声，艾希莉脚下的泥土逐渐升高。一个覆盖着草地的脑袋从泥土下升起，巨人像是一名全副武装的骑士，只不过他浑身的盔甲都是石块。

    “全部都散开到远处！小心被我的巨石像给误伤到！”艾希莉对周围的士兵们大喊，她骑乘在巨人的肩膀上。泥土被掀起激起了大量的硝烟，士兵们收到命令纷纷退散开来。

    待石像巨人完全从泥土之下崛起之后，周围就只剩下了俘虏们以及罗塔贝亚。

    “现在，就算你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叛徒！”艾希莉说着，伸出手指指向罗塔贝亚，驱使20米之高的石像巨人，朝着罗塔贝亚毫不留情地正面砸下手掌。

    那种扑面袭来的威压感觉，让罗塔贝亚在接触到石像之前，就感觉快要被砸扁了一样。就算罗塔贝亚能够敏锐地躲过，石巨人在拳头击中大地的瞬间，溅射出来了无数细小的碎片，宛如箭矢一般紧接着朝罗塔贝亚袭来。

    罗塔贝亚的身体，被划破出了无数道大小不一的伤口。因为事务官身上不需要穿着盔甲，在下一刻他就遍体鳞伤地跪倒在地上，浑身流血到像喷泉一样。

    “……”

    琳站在遥远地山丘之上，用一双蔚蓝色的冷淡龙瞳，默默地注视着艾希莉与罗塔贝亚间的战场。她无论什么都不会去做，哪怕自己可以很轻松地结束这场闹剧。而且她也不会让自己的部下们行动，只是下令集结完毕后站在原地待命。

    琳就是在默默地看着而已，看罗塔贝亚到底会怎么继续走下去。以及又究竟有没有那个能力与决心……能够达成她心中隐藏在深处的那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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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其来的黑暗，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在大地的悲鸣和颤抖之中，从地底之下钻出的巨大蠕虫，一口便吞噬掉了诺亚的身体。

    世界变得异常安静，诺亚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只是好像在没有风的半空中漂浮，就像一枚轻飘飘的树叶。只是无论自己落到哪里，所到之处都只有无尽的黑暗。

    一道暗红色的光点，诺亚不确定自己的双眼是否睁开，也许这也不过是他的又一个梦境，或者错觉。

    慢慢地飘向那道暗红色的光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触碰它。但只在冰冷的指尖触碰到光点的一瞬间，它便像是被惊吓到了的萤火虫一般，毫无预兆地熄灭了。

    “！”

    一个椭圆形的物体，突然出现在了诺亚的面前。那并不是一张脸，就只是一个物品。但是诺亚觉得它有意识和生命存在，这其实是一件……用来关着什么的容器。

    因为它看上去就像是一面被封死的镜子，被锁链囚禁起来的书籍，是一扇通往地狱的大门。只要是你最感到畏惧和恐怖的，它便就可以变成任何的形状。而被关在那扇门之后的东西……则便将是你永远最害怕的梦魇。

    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根的暗红色触手，从那本书籍的背后永无止尽地探出。就在诺亚的面前左右摇摆，彼此间相互交错在一起，就像是一张盛开的渔网。只在眨眼的一瞬间，就已经将诺亚团团包围了起来。

    “红石……六个中的……第一个。”它那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出的话语，要远比诺亚听到的任何声音，都更加的沙哑。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究竟是什么？”诺亚怀揣着恐惧地问。举起自己的手掌对准了它，将戒指之中酝酿好的魔法，准备随时放出。

    他对它感到畏惧，没有什么原因，就像是野兽遇到了天敌般的一种本能。

    “你……为什么……死不掉？”它没有理会诺亚的疑问，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一些令人难懂的话语，意义不明。

    它逼近了过来，诺亚立即释放出火焰的魔法。正面击中了它没有固定实体的身躯，同时火焰的余威，也照亮了附近更漆黑的黑暗。

    那没有用，无论是火焰还是冻结的寒冰，都不能击穿那副不断变化着的身体。

    它的皮肤亦或者是外壳，牢笼？要远比外表看上去的，坚硬牢固许多。无论长剑还是魔法，都无法伤到它。

    “！”

    从黑暗之中突然延伸出来的触手，猛地纠缠住了诺亚戴着戒指的手臂。还没能来得及反抗，紧接着另一只手臂也被缠住。诺亚被两侧施压而来的力量同时拉扯，痛楚逼他跪倒在了地上。

    数只触手相交汇在一起彼此融合，组成了一只没有皮肤的鲜红色手掌。尖锐的指甲比刀子还要锋利，最初那道消散的红点，再次从它的手心中重新浮现。

    炙热，这是诺亚此刻唯一所能够感觉得到的。鲜红的手掌，无情地穿透进了诺亚的胸膛。感觉仿佛是有一颗太阳，在自己的胸口不断燃烧。

    有什么东西进来了……瞪大双眼的诺亚，能够十分清楚地感觉到。

    “！”

    诺亚猛地睁开双眼，当自己从睡梦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汗流浃背。

    “喂！奴还好吗？！”奥德瓦尔的声音出现在脑海之中，她拼命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当诺亚的视线渐渐重新变得清晰之后，所看见的是她那对高傲的龙角，还有一张写满不愉快的表情。“让你聚集魔力做好准备，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晕过去了？！”

    “晕……？”诺亚闻言不解地晃了晃发晕的脑袋，他从草地上坐起身，才发现自己的周围意外的要十分吵闹。

    青蛇的村庄内，各个部落的种族都聚集了一起。所有人都先是分散着聚集，然后又区分到了自己的种族之中。雪诺明明没有这么仔细地要求过，他们在这点上到却是很有自觉。

    “真是……令人头痛又不悦。”雪诺一个人自言自语道。他转回过身看向才刚刚苏醒的诺亚，一双血色的蛇瞳渗人心扉。

    诺亚的双眼曾经也是那样鲜艳，但如今却已然变成了乌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