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乌利塞斯的夙愿

    

    “好消息，佩特拉小姐。”乌利塞斯转过头来对佩特拉冷漠地说。同时从怀中掏出了一封羊皮纸信。“国王与首相决定，保留你的领地与贵族地位，同时愿意出钱和人，帮忙重新建设被摧毁的多恩。”

    佩特拉闻言楞了一下，紧接着便长舒了口气。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我安心了，乌利塞斯大人。”

    “恭喜你。请坐吧，佩特拉小姐。”伊芙说着走上前帮忙拉开一张椅子，示意佩特拉坐下。

    “虽然是这么说，不过你今后的人生，可不会轻松就是了。”乌利塞斯说着将信随手扔到桌上。“成为领主可要比你想象中劳累的多，尤其是还要重建一座被摧毁的城市。”

    “我早就做好准备了，而且现在的我也根本没得选，不是吗？”佩特拉不慌不忙地反问道。乌利塞斯淡淡地哼了一身。

    “接下来......虽然信上说了，要我们全力搜寻丢失的王子。但我认为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想。”

    “我们的粮食已经空了，在吃完今夜最后的一顿晚饭之后......”伊芙在一旁皱起美颜地眉毛叹息道。

    “嗯？你说粮食空了是怎么回事？”佩特拉坐在椅子上问道。

    “从一个多月前开始，就已经没有粮食在送过来，就算抓探子去查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只能找到一地烧焦的尸骸。”乌利塞斯冷冷地回答道。

    “原本是指望抵达多恩之后，能够获得补给，但等到这时候却已经......”伊芙愁眉不展地叹息一声。

    乌利塞斯舍弃掉半数老弱伤残的军队，换来了他们能安全从战场上撤退的机会。但是结果却没有得到，他们在付出牺牲之后的报酬。

    反而还立即转身投入到了另一场战争之中，消耗了大量的资源与士兵，很多人甚至都还不知道在为什么而战。士兵们的心变得麻木了起来，怠惰到完全丧失了荣誉与信念。如果现在连肚子，都不能再被难吃的食物给填饱的话，那么最后支撑着这一众士兵的军队制度，也将开始在求生的本能面前开始溃散。

    “是魔族的龙干得吧。不然如果是王都那边出了问题，至少也会有一封信被送过来。”伊芙手指抵着下巴思索着说。“能绕过我们直接袭击补给队的，也就只有那些拥有翅膀与双翼的生物了。”

    “敌人的办法很有用，虽然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不可否认我们因此陷入困境了。”乌利塞斯不慌不忙地说着，坦然的表情诉说着艰苦的话语。

    “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像这样什么都不做，就等着被一点点焦急的耗死吧。”佩特拉向在座的两位圣骑士问道。

    “嗯......既然情况已经糟糕到这种程度，恐怕也只能弃城逃离了。”伊芙紧绷着一张脸说道。

    “等一等！没有那样的吧？”佩特拉突然站起身拍桌喊道。“我才刚得到可以重建城市的消息，你们怎么突然就说要跑？”

    “请冷静点，佩特拉小姐......现在还只是在商量而已。”伊芙用一副无奈地表情劝阻道。

    “如果从多恩撤军的话，那么帝国向北的领地，就将成为魔族的后花园。”乌利塞斯很少开这种玩笑。但是唯独会在这种时候来讲，代表他的内心也多少有在紧张。“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就算我们的鲜血会洒在这片大地上，也不能放任魔族踏进多恩一步。”

    “我们必须要死守住这里，但是眼前的问题又该怎么办？”伊芙少有地会赞同乌利塞斯的观念，但是眼前的问题，仍然让他们不能忽视。谁都知道只是心中光有决心，什么都无法改变。

    然而伊芙，还是不该对乌利塞斯抱有自私的期望。

    “粮食不够的话，就从市民们的手中收集。”乌利塞斯的话语让伊芙和佩特拉都瞪大了眼睛。“让所有的市民即刻离开多恩，前往北方，总之先不要留在这里。”

    “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佩特拉其实已经猜到了乌利塞斯的想法，但是她不愿意去相信。

    “把市民们赶出这座城市向北走，夺走食物全部移交给军队，让他们自己在前进的路上寻找食物。”乌利塞斯又重申了一次，伊芙和佩特拉并不是听不懂他的意思，但乌利塞斯看上去并不是很理解这一点。“这样的话，多少能再撑上一段时间了吧。”

    “开什么玩笑！你是想让多恩的市民去死吗？!”伊芙从椅子上站起身怒斥道。

    她又一次地对自己炸毛了，乌利塞斯完全不会感到惊讶。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而且你先别急着愤怒，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让你去做。”乌利塞斯不以为然地对伊芙说。“我将三分之一的军队交给你，你在收集完食物之后就立刻出发，去为西方的补给队伍护航，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被魔族牵着鼻子走了。”

    “我无法同意！”佩特拉看起来是和伊芙站在一边的，两人同样都是仁慈主义者，乌利塞斯为此不经感到深深地头痛。“这跟你意愿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就连现在叫你来，也只是给你念一下信封上的内容而已。”乌利塞斯不回去听佩特拉，这一个手上空有名头而无实权领主的话。现在多恩这座城市，实际上是由他所说得算的。“如果你有其他能逆转现在情况的办法，那么我到是也不建议听一听。”

    佩特拉紧紧地盯着乌利塞斯，少女的脸看上去像是快要气炸了。但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默不作声地表达无言的愤怒。

    “一个市民死掉，多恩仍然是帝国的领土。但如果连士兵们都饿死的话，那么就会亡国。”乌利塞斯神情严肃无比地说。伊芙和佩特拉闻言都无法反驳。“如果你真的想重建这座城市，那么当务之急，是从魔族的手中保下它。”

    佩特拉闻言咬紧牙关，她转身快步离开了帐篷。乌利塞斯和伊芙都没有发声挽留她，佩特拉是清楚现在最正确的选择，到底应该怎么去做。

    “你也立刻去准备一下，伊芙-缇娜斯。”乌利塞斯转过头看向伊芙，仍然保持着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

    “我会去做的，但是......”伊芙已经不再相信乌利塞斯了。他虽然对帝国拥有绝对的忠诚心，但却是会为此牺牲一切的男人。伊芙害怕这次乌利塞斯也会为了某种，只有自己所知晓的秘密，而牺牲掉她或者佩特拉。

    “什么？”乌利塞斯感受到伊芙怀疑的视线，不屑地问道。

    “你没有在计划着什么吧？我是说只有你自己知道的，那些会让人在不知晓真相，便就那么死去的阴谋。”伊芙的语气听上去显得有些疲倦，乌利塞斯闻言不经愣了一下。

    望着伊芙对自己充满不信任的眼神，他突然轻笑出了两声。

    “呵呵，从你的口里听到这种话，总觉得莫名地很有趣。”

    “请你认真地回答我。”伊芙的眉毛幽怨地跳了一跳，她唯独不想被乌利塞斯嘲笑。

    “我就算说没有，你也不会相信的。既然如此，还有什么询问的必要？”乌利塞斯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时的冷淡态度。

    “你一直都是这样吗？让身边的人无法去信赖？”伊芙心中非常疑惑地询问道。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帝国。跟随我的人只要他们清楚这一点，那么对我来说便足够了。”乌利塞斯没有否认，但他也自认并非全是这样。“你在这点上也是一样，如果我说让你为了帝国去死，你也是会愿意的。”

    “就算如此，我也不希望一无所知的死去。那些士兵们也一样，请你更重视他们的心情一些。”伊芙理所当然地答。乌利塞斯闻言却对此摇了摇头。

    “士兵们不是骑士，没有那么崇高的信念与忠诚，不是我会告诉他们原因，就甘愿会去死的人。必须要用某种东西束缚住他们，那可以是权力亦或者规则，利益与恐惧。”

    “把士兵当做随时能舍弃的棋子，你这个人真是......”伊芙望着乌利塞斯无可奈何地叹气。

    “为了帝国大义而牺牲有什么错？战争就是这么残酷和无奈，正是因为不让更多的人受苦，我们这少数的一部分，才必须尽可能牺牲掉自己的所有。”乌利塞斯听上去早就做好了觉悟，不单是只将士兵们当做棋子。当值得的必要时刻到来时，他甚至连自己也可以抛弃掉。

    “......你难道不对自己的未来抱有期待吗？”伊芙意外自己甚至有些心疼他。

    “我从来都是想一步走一步，未来的事情和现在的我无关。”乌利塞斯直接了当地答道。连想都不需要去想，这是他早就已经做好觉悟的事情。

    伊芙闭上双眼默哀了一秒，既是对帐篷外的士兵和市民们，也是替乌利塞斯本身感到哀伤。

    “我祝愿您，能够一路走到夙愿成真的那一天。乌利塞斯-伯恩阁下。”伊芙说罢掀开门帘离去。乌利塞斯一个人坐在帐篷内，转头望向桌面上摆放着的地图。

    伊芙没有看错他，乌利塞斯就是这样。会闭口不言地隐瞒所有人，将他们送往为帝国献身的死路上。

    而这次的行动......乌利塞斯也确实另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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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奴还好吗？！”奥德瓦尔的声音出现在脑海之中，她拼命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当诺亚的视线渐渐重新变得清晰之后，所看见的是她那对高傲的龙角，还有一张写满不愉快的表情。“让你聚集魔力做好准备，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晕过去了？！”

    “晕……？”诺亚闻言不解地晃了晃发晕的脑袋，他从草地上坐起身，才发现自己的周围意外的要十分吵闹。

    青蛇的村庄内，各个部落的种族都聚集了一起。所有人都先是分散着聚集，然后又区分到了自己的种族之中。雪诺明明没有这么仔细地要求过，他们在这点上到却是很有自觉。

    “真是……令人头痛又不悦。”雪诺一个人自言自语道。他转回过身看向才刚刚苏醒的诺亚，一双血色的蛇瞳渗人心扉。

    诺亚的双眼曾经也是那样鲜艳，但如今却已然变成了乌黑色。

    诺亚，你真的没有问题吗？”奥德瓦尔担忧又困扰地问。“不，说到底根本就不应该有任何问题的吧。”

    “抱歉......我只是......”诺亚摇摇晃晃地从草地上站起身，已经记不清刚才自己究竟梦到了什么。

    “算了，既然你醒了就快点准备好。大家可都聚集到一起了，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奥德瓦尔说着绽开背后的一双白翼，飞向天空进行最后一圈村庄上空的视察。

    诺亚一个人呆愣地站在原地，捂住总觉得有些发痛的胸口。他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些什么，但又同时也被弥补了一些东西。

    “你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但我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雪诺突然来到面前插话说。

    “唉？”诺亚闻声不解地抬起头。望向他那双冰冷，但也没有敌意的血色蛇瞳。

    “以前的你，总给人一种无法理解的感觉。说的具体一点的话，就像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怪异生物。但是现在......我觉得那种感觉已经消失了。”

    他是在说自己总算变得像个人了?诺亚沉默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是对我的一种夸奖......我该说谢谢吗？”诺亚思索了一会后汗颜地问道。

    “看你自己怎么理解吧，我也无法跟你完全说清楚。”雪诺轻轻地叹息一声答道。

    “哈？奴们在说什么意义不明的东西。”奥德瓦尔从上空喊着回到了两人的身边。雪诺见状哼了一声，然后便转身离去。

    “奇怪的冷淡家伙，笨蛋~”奥德瓦尔对雪诺离去的背影吐了吐舌。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太好。

    “我们快一点吧，太阳变成那个样子。现在恐怕对混沌来说，无法被阳光照射到的地方，全都成为了它们的领地。”奥德瓦尔转回过头对诺亚催促道。“黑暗，能帮助它们更加容易让生灵堕落，我现在只能这么解释。必须等奴真正看到，才能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