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选择

    

    诺亚感觉右侧的肩膀传来了一阵灼热感，他失去了对风魔法的连接，同时也丢掉了自己带有魔法戒指的手臂。

    “唉？”他望着自己坠下大地的手臂愣了神，一道赤色的光束从龙帝的尾部尖端射出，将诺亚的手臂给无情地击穿。

    诺亚在这个瞬间慌了神，他在脑海中急速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然而遮天的白骨之龙已然张开巨口。挥动翅膀掀起的狂风，吹动着诺亚摇晃不稳的身体。他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只在一瞬间视野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还算不错的消遣，至少作为人类来说余已经干得很好了。”龙帝的声音徘徊在无垠的蔚蓝天空之上，同时他抬起高昂的俊俏头颅，将诺亚缓缓吞进了腹中。“不过话虽如此，余还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只因余狂妄到妄想能够战胜吾，这不是属于你们人类该有的傲慢。”

    巨大的白骨之龙盛开了他的双翼，嘶吼着发出属于帝王与胜利者的咆哮声。那声音震撼了平原跟大地，就连海洋的表面也不经随着颤抖，拍打着浪花低声悲鸣。

    “诺亚......”瑟庄妮站在陨石坑的边缘巅峰上，她无法不去注意平原上空发生过的战斗，也亲眼目睹了诺亚被龙帝的巨口吞噬。

    龙帝煽动翅膀飞向天空的那一瞬间，狂风卷席了巨兽村庄的每个角落，所有人浑身都遍布尘埃，然后像傻子一样抬起头，呆愣地望着天空什么都不做。

    在诺亚被吞食掉之后，瑟庄妮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个时刻被摧毁了。但她却对这个结局并不意外，只是对诺亚感到深深地惋惜。

    诺亚是代替瑟庄妮去死的......而她并不知道偿还诺亚的方式。在这样远超于她的绝对力量面前，瑟庄妮甚至连去报仇的念头都提不起来。

    “......”

    紧闭双目，浑身感觉到的只有潮湿与寒冷。水滴拍打在了额头上，诺亚猛地睁开双眼站起身，眼睛一时间无法习惯黑暗。

    “我死了？”他怀疑地自言自语道。“这里......难道是地狱吗？”

    诺亚会这么想也并不奇怪，因为这里看上去绝对不像是谁的胃袋，除非那只龙帝曾吞噬掉过一整座地牢。

    漆黑无比的隧道内遍布积水，诺亚看不清楚四周的场景，唯一照亮眼前道路之物，就只有那些漂浮在积水表面燃烧的火焰之花。

    “地狱？”无比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前方道路的尽头响起。水面上的火焰之花也燃烧的更加旺盛，暴露出了那具被铁链束搏的凄惨人影。“哈哈......我们是无法获得那种救赎的，哥哥。”

    他缓缓地抬起头望着诺亚，血宝石般鲜红的双瞳倒映出诺亚惊讶的表情。圆润洁白的脸颊露出一抹淡淡地微笑，娇小的身体被数枚铁链残忍地刺穿，纤细的双臂也被捅破了掌心。他被逼着跪倒在地上，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伤口中流出。诺亚现在才终于看清，原来脚下堆积的水渍，都是这个囚徒流下的血液。

    “白？”诺亚茫然又震惊地说。面前这个被囚禁住的悲惨囚徒，拥有着和自己完全一样的面容。

    “嗯，好久不久了呐......”白微笑着答道。那笑容发自内心，完全不顾身上伤口所带来的疼痛，只对能再次见到诺亚感到真切地高兴。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诺亚困惑地问。同时一步一步践踏着血水，缓缓地来到跪着的白面前。

    “那个金发的小子把我关在了这，但这不是他该会有的力量，他肯定已经和那个女人见过面了。”白紧皱着眉头不悦地解释道。诺亚知道他是在说戴维，而如今囚禁住白的这个空间，就是戴维刻印在自己掌心的封印。

    但白口中的那个女人，却让诺亚感到不明所以。

    “你说的那是谁？”他问。

    “......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而已，满嘴谎话的虚伪家伙......咳咳!”白说着突然猛地咳嗽了两声，口腔中再次染上了鲜血的味道。其中一枚锁链插入了他的胸腔，这让白说话有时不是能很顺利。

    “我，来帮你把这个解开......”诺亚走上前说。他不忍在看白继续受到这样的折磨。然而诺亚却发觉自己释放不出任何的魔法，在这个漆黑又狭窄的空间之中，就连他的力量也同样被封印住了。

    “没用的，这封印中蕴藏的力量在你我之上，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解开。”白无可奈何地说。但他并不因此会去怨恨诺亚。“不过既然你来到了这里......就表示你遇到了麻烦吧？唯有最近接死亡的时候，我们两人的灵魂才能触碰到彼此。”

    再又一次无意义地尝试之后，诺亚闻言沮丧地垂下头，默默地跪坐在了白的面前。

    “我遇到了龙帝......他击败了我。”

    “龙帝？”白不屑地疑问道。“说起来确实会是有这种东西呐。那些低劣的原始生物，只不过是获得了些许的神力，趁主子不在就逐渐得意忘形起来。”

    “但是......我不也是这样吗？”诺亚反过来问。他也只是被神明创造，然后赋予了神之力的人类。

    “你？不，你和我，我们才和他们不同。我们是神的一部分，跟那些垃圾有本质上的区别。”白毫不掩饰自己的狂妄，尽管他现在已然沦落为了囚徒，也没有什么能击碎他那颗高傲的心。

    诺亚闻言，望着那张血池中倒映出来的脸颊，他看上去眼神当中充满了犹豫，正迟疑着到底要不要问出自己的质疑。

    “戴维告诉我.....是你将我过往的记忆抹除掉的......这是真的吗？”

    “嗯，没错。”白直白地答道。他没有任何一点犹豫，这让诺亚感到惊讶，还连同着些许的生气。

    “为什么啊？”

    “因为我希望能让你获得宁静，哪怕只有短短的数百年也好。”白说着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他不顾及伤口和疼痛，只是想尽可能多靠近一些诺亚，任凭被刺穿的流血伤口撕裂开来。“我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甚至这副身体和灵魂也是，所谓的白这个名字，都不过只是只为了你而存在的。和其他的那些虚伪家伙不同，只有我才永远都不会去伤害你。”

    诺亚完全地感受到了，白对自己到底有多么的痴迷与癫狂。但他听后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越加变沉重了许多。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还是搞不懂，到底什么是正确的......”

    诺亚觉得自己快被逼疯了，他无论怎么去想也不明白，到底谁才是值得相信的，自己又究竟该去安谁所说得去做。他就只能像一个棋子般，在棋盘上被人驱使挪动。

    “别去站在人类的立场去思考事情，我曾这么警告过你吧。”白突然变严厉了地说。“他们的观点与理念全都毫无意义，至于信仰与荣耀更是可笑的令人发指。如果你尝试去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最后得到也就只会有痛苦而已。去在乎某件事的正不正确根本只是浪费时间，那种东西只不过是人类创造出来，用来约束他们自己的刑具罢了。而你并不需要去受他们的法则所约束，因为你是更高他们一等的存在呐。而且说到底就连神其本身......也根本就不是绝对正确的。无论什么事都有很多种选择，你只要遵循内心去活就好。”

    “......”

    人类的一切都并不适合诺亚，白正这样告诉他。但是诺亚却更加感到迷茫，如果连人类都不是自己的同伴，那么孤身一人的自己，到底还有什么必要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戴维曾说过让我不要相信你，我不知道现在到底该去听谁的话。”

    “所以我都说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去选择听谁的，你完全可以自己做主任何事情。”白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厌烦。“我们是神，我们可以主宰一切。”

    “那种事怎么可能......如果只有我自己一人的话，根本就什么都做不到。”诺亚别过了头无奈地说。

    就像现在这样，他输给了龙帝。与巨兽一族达成同盟的目标泡汤了，就因为自己的不争气，让瑟庄妮她们的努力都变得毫无意义，甚至加深了让这片森林被混沌吞噬的危险。如果有哪一个人因此而死的话，诺亚将永远都不会再原谅自己。

    “所以你现在是因为力量不够，所以才在苦恼的吗？”白问。他看穿了诺亚此刻苦恼的源泉，而恰好只有在这件事上，谁都不会比白更能帮得上诺亚。

    “他们或许能够囚禁住我的灵魂，但我与你的羁绊是神也无法撼动的。”白说着，胸腔突然闪烁出了一道耀眼的红芒，晶莹到甚至超越了两人瞳孔的颜色。“我永远都是支持你的，无论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我都会义不容辞地帮你。”

    一颗血淋淋的鲜红宝石从白的体内钻了出来，赤红的光芒有节奏地跳跃着。诺亚无法将视线从宝石的身上挪开，他的耳边甚至也伴随着光芒，响起了白心脏的跳动声音。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绝对吸引力，此刻的诺亚只要是为了能得到这颗鲜红的宝石，甚至可以抛弃掉自己所有的一切。

    “去吧哥哥......把那些下等生物全都宰了！让他们见识一下神明的力量，以及我们灵魂间的羁绊，到底有多么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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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亚......”瑟庄妮站在陨石坑的边缘巅峰上，她无法不去注意平原上空发生过的战斗，也亲眼目睹了诺亚被龙帝的巨口吞噬。

    在他被吞食掉之后，瑟庄妮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个时刻被摧毁了。但她却对这个结局并不意外，只是对诺亚感到深深地惋惜。

    诺亚是代替瑟庄妮去死的......而她并不知道偿还诺亚的方式。在这样远超于她的绝对力量面前，瑟庄妮甚至连去报仇的念头都提不起来。

    “......嗯？”正望着天空深思着得瑟庄妮，蛇瞳突然收缩了一下。那只正在蔚蓝天空中与云朵相陪伴的龙之帝，浑身突然闪烁起了血宝石般的鲜红光芒。

    “怎么回事？”龙帝也同样的不解，他挥动翅膀漂浮在高空中，低头望着自己完美的巨大龙躯。就连他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闪烁的红光并非出自他自身的意愿。

    然而光芒并不会因为他的迟疑而停下，只会逐渐变得越加闪烁，直到龙帝的全身都宛如太阳般闪耀为止。

    “......火神爆炎。”冷淡到宛如极冰的声音响起。

    龙帝感觉到腹部传来一阵猛烈地炙热，他已经许多年未曾感受到过这样的痛楚了，然而此刻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足以削平山峰的火柱从龙帝的腹部喷出，他的内脏与骨甲瞬间化为了灰烬。百米宽的火柱扫过平原的上空，被捅破的脆弱龙皮连鲜血都流不出一滴。

    龙帝痛苦地嚎叫着陨落在了大地之上，只留下了天空中一颗正燃烧着的太阳。他浑身都燃烧着凶猛地火焰，平时隐藏在皮肤之下的魔法刻印，已然承受不住那过于庞大的无限魔力。鲜红色的裂纹宛如咒语般，四散着遍布在诺亚的脸颊表面。

    “居然还活着？！”陨落在平原上的龙帝重新站起了身，腹部被烧穿的渗人伤口已经愈合，龙普遍都拥有着强大的再生力，身为龙帝的他在这方面则更是优越。

    他抬起头仰望着漂浮在高空之中的诺亚，而诺亚也正同样俯视着龙帝。但他如今的眼神已经不掺杂半点的人性，那姿态高傲地简直宛如神明，连龙帝看着他都感到一阵心虚，同时心中的愤怒和野性也被激发了出来。

    “人类————————！”他对诺亚咆哮着，回应自己的却是又一道火柱。击中大地四散开来的炙热魔力，燃尽了周围千米之内的所有绿草。

    这火柱的威力强大到无法比拟，龙帝只能低下头默默承受无法反抗，被压制在大地上再也施展不开翅膀。

    “说到底……也就只不过是条大点的蜥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