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更糟糕的事情

    

    “大海在震动……连都空间扭曲了！”诺亚观望着重质量炮的形态感叹道。

    它金属的钢铁外表上，尽是复杂无比的密集纹路，整体的形状看上去是细长的条形，根基则被四根山峰似的钢筋，给牢牢地固定在平台上。与结实雄厚的外层不同，内部却是空荡荡的宛如隧道，但在其中不断一闪而过，那大肆聚集的能量们，就连诺亚都不敢上前多靠近一些。

    因为心中总有种一旦触碰到那光芒，身体便会在瞬间被消解的危机感。而在五秒钟之后，诺亚也确认了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那些光芒绝对不是单纯地荧光，而是由纯粹无比的力量，强大到甚至可以具现化，类似高强度魔力一样的东西。就连身旁因震荡掀起的浪花，都因为接触到了那光芒，从而在瞬间被分解消散。以诺亚的视角看来，重质量跑简直就像是在吞噬大海，那身下的漩涡则就是它的巨口。

    “最后十秒倒计时开始，请001做好防护措施。”沙拉凯瑞突然发声提醒道。将诺亚的思绪从震撼中拽了回来，同时开始危险无比，又让人胆颤心惊的倒计时。“10—9—8—7—6……”

    海面不断地大肆晃动与激荡着，诺亚咽了口口水，内心焦躁不安地等待着。他本以为大海晃动的原因，是因为重质量跑聚集能量的结果。然而就在制裁神明的圣枪，真正被透支出去的那前一刻，一直生活在大海深渊之中深处的居民们，却突如其来的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触手？！”正如诺亚所说的那样，这是一条突然从深海之下，冲破海面涌出的巨大触手。它突然出现在重质量跑的面前，不知道目的是什么。

    “莎拉凯瑞！”但是现在，所有的能量已经聚集完毕，倒计时也已经归零。就算现在深海之中生活的居民们来搅局，也已经什么都阻止不了了。事实上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生物或力量，能够阻止天空之上月亮的毁灭。

    在沙拉凯瑞机械地冰冷声音下，刺杀神明的长枪，被它投出。

    “重质量炮—发射。”

    “——————————————————！”

    暗红色的触手内侧长满了吸盘，摇摆着冲重质量炮的机身砸下。诺亚没有察觉到如此的庞然大物，到底是什么时候从水下潜过来这边的。

    但是它的目的看上去很明确，触手企图阻止重质量炮的发射，但是就跟诺亚所推断的一样，超高强度的能源聚集在一起，就连海水的浪花都能够分解，更何况是一只身材巨大的怪物。

    重质量炮的蓝色光线击穿了触手，就像射出的利剑透过纸张般那么容易。触手整个被分成了两段，纷纷重新投入了深海之中。

    蓝芒的光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庞大。只是类似于他的爆炎一般，近百米左右宽度的攻击。如果从远处看，你可以认为这是能毁掉一座城墙的力量，但绝对想象不到，沙拉凯瑞的目的居然会是天空中的月亮，而且还是在白天的时候。

    但是这力量与诺亚的爆炎，还是在本质上有着极大的不同。蓝芒的威力要比烈焰强得多，虽然不炙热但瞬间爆发出的威力和速度，都不是诺亚的爆炎所能匹敌的。

    直线射击的蓝芒击穿了遥远的云层，却还远没有停下自己的身影。魔力在脱离了施术者的范围之后，便会在几秒内消散不见，没有人会去在乎，魔法最后到底能够飞多远，又或者会穿透天空中的哪片云。因为他们都知道，魔力终究会自己消散的。

    但是诺亚感觉这道蓝色的光不一样，它绝对不会消散，知道真的将天空中的月亮击穿，并且彻底粉碎为止。

    它承载着诺亚的全部希望，还有对未来的恐惧。

    时间过去了漫长的两秒钟，诺亚呆呆地望着天空，追寻着兰色光芒的身影。它直冲着被染黑的太阳飞去，身影渐渐地变得越来越渺小，直到连诺亚的双眼都看不见为止。

    “......！”这是很奇怪的一种感觉，明明没有感受到冲击与风浪，却还是浑身都猛颤了一下，仿佛那月亮爆炸开来的瞬间，就在身旁感受到了一样。

    没有声音，没有风浪，只有近在耳边的海浪声而已，除此之外诺亚什么都感受不到。

    但是月亮的身影，可以确定是在分崩离析，就像被击碎的石块那般，缓慢无比的在天空中消散，周围因爆炸多出了一道圆环。

    沙拉凯瑞成功了，它的炮击真的击碎了月亮。诺亚不知道现在该露出什么表情，喜悦或者惊恐？

    只能默默地目睹着，一份完整的拼图散落成碎片......

    “报告—本舰以按照预定计划，将月亮击碎。”沙拉凯瑞在诺亚身旁说。它的语气听上去是在炫耀，因为坚信自己的判断绝对不会出错。“同时，本舰的全部能源已耗尽。为保证系统安全，全舰将进入半永久休眠状态。”

    重质量炮不在继续闪烁蓝色的光芒，而是渐渐变得暗淡起来，直到完全沉寂。就跟沙拉凯瑞所说得一样，舰船失去了全部的能源，甚至就连将重质量炮收回舱内的程序，都已经无法在运作了。

    诺亚闻言愣了一小会，转过头看向沙拉凯瑞，现在的心情有些难以言喻。“你也会一起沉睡吗？”

    如果沙拉凯瑞也随着一起睡去，诺亚想自己大概也不会高兴，但同时也不会觉得惋惜。他对这个用钢铁造出来的家伙，既不喜欢也不讨厌。

    “错误—本机将作为钥匙继续运行，直到有一天舰船能再次被唤醒，起航，重新启动程序。”

    诺亚的眼皮跳了一跳，心中用来衡量感情的那道天平，开始朝着坏的那一边缓缓倾斜。

    “还有再次启动程序吗......真是缠人，那你还不如干脆一起睡去比较好。”

    “001没有让本机进入休眠状态的权限。”沙拉凯瑞答。诺亚必须去习惯无视它冷漠的嘲讽。

    “那你今后想怎么样？在找到能启动舰船的能源之前，一直在这个世界上徘徊？”

    “正确，本机将会跟随001，直到找到新能源，重启舰船为止。”

    “哈？！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诺亚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嫌弃。因为身边如果跟着这样一个东西，诺亚想不出来该怎么跟其他人解释。

    这可是他们敌人的首领，尽管沙拉凯瑞并不完全认同这个说法，但迁怒总是人类最擅长表达的一种情绪。

    当其他人知道沙拉凯瑞的身份，甚至如果夸张到真的相信了，那么等待着它的结局，就肯定只有被扔进熔炉化掉。

    “001在18分钟前被任命为代理舰长，虽然舰船以陷入沉睡，但该条例仍然继续生效，请001负起责任。”沙拉凯瑞仍然坚持，毕竟它对现世的世界一无所知，而且除了诺亚以外，也没有其他能依靠的人。

    “......算了，随便你吧，反正我也没有打算帮你。”诺亚叹息了一声答。仔细想一想，也确实不能就这么扔下它不管。而且说不定今后，还会有需要它帮忙的地方。

    “......”沙拉凯瑞再度陷入沉默。诺亚已经渐渐理解了，只要它不讲话，那么就肯定是被说中了心事，或者这其中牵扯到了什么秘密。

    “不满吗？我事先说好，就算你帮我击碎了月亮，那也是因为你们混沌先挑起来的问题。这只不过是在收拾烂摊子而已，所以我可完全没有感谢你的意思，自然也说不上会有什么谢礼！”诺亚手指着沙拉凯瑞的大眼睛犀利地说。理直气壮，没有任何的迟疑。站在他们的角度来看，这就是真相。

    “本机明白，同意遵循001的意愿。”沙拉凯瑞意外俐落地回应道。大概是它那钢铁做成的脑袋，也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糟糕。

    “哼......还算你识相。”诺亚双手扶胸舒了口气。下一秒，突然感觉到一阵温暖从脸上袭来，不经转过头看去，发现是日光照耀到了自己的身上。

    空气如此冰冷的世界，竟然也会有如此温柔的温度，虽然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但诺亚差不多都快要忘记了，能照到阳光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幸福。

    一缕缕圣光穿透了云层，在诺亚的注视下，缓缓地降落在黑色的海面上，恢复了大海原本美丽的蔚蓝色。

    黑暗终将会散去的，新的黎明正在一点点重新归来。此刻诺亚望着这副美景，心中感觉到了无比的安心。

    这似乎是一种象征，代表着今后的事情都会好起来。毕竟他们连这片黑暗都能驱逐，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会是能够要比这更加糟糕的？

    “会有石头......砸下来吗？”诺亚轻声地问沙拉凯瑞。虽然事先早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心中还是不经抱着一丝侥幸。

    “无法判断，本机已经与舰船切断链接，失去能源供给，无法在进行高程度演算。”沙拉凯瑞一本正经地回应道。然而诺亚闻言，却有了其他的心思与想法。

    “那也就是说，就算现在开始我叫你废铁，那么你也没有办法对我反抗了？”

    “......”沙拉凯瑞再度陷入沉默，诺亚知道自己猜对了。被一个机械人偶抓住脚踝，然后在进行自爆的经历，真的让人感觉不太好。而现在，诺亚再也不用去担心那种事情发生了。

    “看起来是这样呢。那么就决定了，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就叫废铁！”

    “本机检测到侮辱性词汇，请001称呼本机的初始代号，沙拉凯瑞。”

    “我不要，既然你要跟着我，那么我就是你的主人吧？既然如此无论想要叫你什么，就都是我的自由。”诺亚挥了挥手浅笑着说，因为感受到了太阳的温暖，心情也随着变得畅快了起来。

    “本机对此表示强烈抗议。”

    “抗议无效，我不接受。”诺亚转回过了神，继续观望着，阳光穿越云层，洒在海面上的珍贵奇景。“呼......至少现在这一刻，看上去是如此的安详......”

    诺亚一直注视着海面有好一会，天空中的太阳已经恢复了大半的光明，但表面仍然残留着些黑色的小点，那是月亮没有被完全破坏的残渣。

    现如今诺亚也只能够祈祷，希望这些碎屑能漂流到别的地方去，最好是就那么被太阳吞噬，反正永远不要来到他们的世界。

    “之后的......我们回......!”诺亚刚想对沙拉凯瑞说些什么，冰冷的阴影，就再度覆盖了他的身体。

    诺亚回过头，眼前的事物也并不算陌生。是那只试图阻止沙拉凯瑞的触手，不，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其实是另一只。

    它从海底深处猛地窜出，这次改变了目标，直接冲着诺亚迎面袭来。

    “屏障！”透明的保护罩闪起，诺亚及时向右躲闪开来，却还是被触手挂到了一下边缘，在空中连续不稳地翻滚了赎权后，才重新调整好自己的身体。

    “是刚才的那个怪物，居然还没有被吓跑吗？！”诺亚困惑地惊叹道。他本以为那只是被重质量炮，所吸引过来的海底魔兽，在吃过苦头过后就会逃走，但现在却好像不是这样。

    它出现的时机太过精准了，完全不像魔兽那么愚钝，这分明是有预谋的攻击。它有着什么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目的。

    “报告—本机检测到水下存在多个能量生命体，无法判断具体威胁程度，请001多加注意。”沙拉凯瑞跟随到诺亚的身旁答，已经简略地扫描完了海面下的情况。在探查敌人然后逃跑的这件事上，它到是要比诺亚敏锐得多。

    “你说什么？！是群居的魔兽吗？”诺亚还在思索着，但不速之客们不愿给他这个时间。

    起初还以为是自己耳鸣的错觉，但仔细一听发现并不是那样。这是一种悠长，且诺亚没听过的怪异歌声，因为它的调子并不像是帝国居民的声。

    平静的歌声在海面上不断响起，明明声音不大，却能传递到遥远的地方。诺亚搞不清楚这歌声来自哪里，与此同时身下的海面，也逐渐变得汹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