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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二章 梁记盐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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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上章开头出现bug。已改为:伏剑没有提武从灵是被云虚的人劫走。



    ……



    斗门桥位于城西。



    斗门桥北边过河是隐谷的紫极宫;东边过河是不恨坊所在的银花街;南边是饮虹桥,过桥过河是凰台;



    西边是水、陆两处城门,可以由“龙西门”陆路出城,可以溯“下水门”出城入江。



    此地三面是河,一面专门走货的城门,围出了江宁城最大的市集,也是城内城外最大的货物集散运转之地,包括龙西门外大片散市,分布直至长江边的码头。



    如果说江宁府有一个商业心脏,那么就是在这里,秦淮河就是血管。



    不仅江宁府,西溯蜀地,南至岭南,东面出海,这里乃是大半个南方的水、陆货运的集散中心。



    南唐之所以富庶,正是因为占住了中原最重要的两处商贸枢纽,一在江宁,一在江都。



    晓风号、辰流号自打进城起,一直泊在市集附近的下水门码头。



    停靠这里的主要原因在于就近市集,谈好一笔买卖,马上就能把货物由市集拉往码头装船启运。



    这里乃是鱼龙混杂的不能再混杂的地方,各家势力盘根错节,没有哪一方敢言控制,市集上最好的地段自然是挨着码头的铺面,绝对称得上寸土寸金。



    一袋海盐运到内陆,价值翻上何止十倍。内陆的特采卖到江南,同样价值连翻直翻。



    每间铺面所能带来的利润,简直比直接抢金子还快。



    光是围绕铺面的明争暗斗,每天都在曲折离奇。无论屋檐下的家族内斗,还是街头上的帮派血拼,那都是表象,背后从来不缺更高层面的隐约介入。



    梁记盐铺,就是典型。



    当初伏剑为了拿下这间铺面做秘密驻点,灭了一大一小两家相关的帮派。



    梁家人或染病卧床,或莫名横死,或突然失踪,最后由小女儿执掌家业。



    伏剑敢横插一手,正是因为前段时间唐皇的心腹重臣折损了一批。



    失了靠山的梁家,跟狼群中的肥羊没有任何区别,无数饿狼都在眼冒绿光。



    看似豪门内斗,父子反目、兄弟阋墙、夫妻成仇、婆媳撕咬,其实满门上下皆是玩偶,被许多幕后黑手扯来拽去,身不由己的斗个你死我活。



    仿佛不是血脉至亲,而是十世仇雠。



    这里还不算市集上位置最好的码头,也不算这码头上位置最好的铺面。



    伏剑插手的也远不止这一家,插手的人也远不止伏剑。



    她有胜也有败。



    然而无论胜败,死得多半是玩偶,不会是操纵玩偶的手。



    只能说利欲熏人心,从来冷人血,若想人不恨,莫在此世生。



    说来也巧,武从灵于清明踏青时从燕雀湖中救起的那位陈小姐,如今恰是梁记盐铺的女掌柜。



    她的父亲就是梁家曾经的靠山,夺得梁家大权的小女儿是她哥哥的一个小妾,原来很不起眼,毫无地位的那种,如今却是陈家没落之后仅剩的救命稻草。



    如今这个小妾有了新的靠山,自然一扫从前之卑下,端得扬眉吐气,恨不能把曾经的陈家大小姐当成奴婢使唤。



    亏得陈小姐尚有些父辈余荫,多少剩点人脉和门路,能够跑去参加云虚搞得清明踏青就是明证,尽管饱受羞辱,好歹占住了掌柜的位置。



    三河帮派驻梁记盐铺的人员,曾是伏剑的侍从,算不得贴身,更算不得心腹,在三河帮帮中的地位也不算高,但在梁家无异于太上皇,可劲的作威作福。



    绘声拿着伏剑的佩徽找来的时候临近晚饭点,这个三河帮的小青年磨蹭半天才出来,一瞅见寒着俏脸的绘声,眉角浓郁不散的春意顿时化作冷汗津津。



    急惶惶的要把盐铺内外全部指使起来。



    绘声冷冷阻止,让他一切如常,仅是腾出后院一屋一角。



    陈小姐很快过来陪侍,红肿的眼睛、怯懦的神情、憔悴的容颜、不整的衫裙,刚才肯定不是在吃饭。



    她见那小青年战战兢兢的样子,心知来了大人物。



    本想和绘声套套近乎,奈何那个小青年露出要吃人的警告眼神,绘声也实在冷漠,所以鼓不起半点勇气。



    不久之后,宫天霜带着钟仪心赶来。



    绘声立马变了脸色,悉心的服侍两女,招呼上饭上菜。



    宫天霜则要等大家来齐了再吃。



    绘声劝不过,只好作罢。



    陈小姐不仅认识钟仪心,还相当熟识。两人的长辈乃是政敌死对头,晚辈之间自然也不对付。她脾气大,钟仪心脾气好,以前没少受她的欺负。



    心里哀叫糟糕,不知道钟仪心会怎样报复她。



    没曾想钟仪心像是没认出来,文文静静的坐着,很少说话,眼神从不乱瞟。



    过了会儿,钟仪心寻了个更衣的借口,轻声细语的拉着陈小姐同行。



    陈小姐自然不敢拒绝,一步步走得如履薄冰,到地方后服侍更衣,连头都不敢抬起。



    钟仪心柔声道:“叔父尚在为官,父亲仍在天牢,侥幸有贵人慈悲,奴家才得以幸免。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我不记恨你,你不要害怕。”



    陈小姐怔怔盯着钟仪心发呆,恍惚间垂首嗫嚅,只觉羞愧已极,半天语不成句。



    钟仪心替她整了整有些不整的衫裙,轻声道:“走吧!”



    陈小姐忽然抹泪道:“你和升天阁的天霜小姐熟识,能不能帮我求个情,我不想再被那个恶心的混蛋糟蹋了,哪怕给天霜小姐为奴为婢。”



    宫天霜不是一般的漂亮,无论男女,任谁见过一面都不可能忘掉,何况陈小姐早先不止一次参加过升天阁的演舞,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钟仪心沉默少许,叹道:“我真的很想帮你,但是我真的人微言轻,爱莫能助。”



    陈小姐的样子,使她想起自己哀求无门,四处碰壁的绝望日子,难免心生同情。



    这段艰难的经历,让本就懂事的她拥有远超年纪的成熟。



    如果她有能力相助,可以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但是她不能代别人答应。



    何况,她不能仅凭陈小姐的一面之词确定谁是谁非,更不愿给待她如亲姐妹的天霜小姐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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