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秘法眼

    

    隐形的漂浮眼球蹦跳着飞出了停尸房，费恩的所看到的景象正是秘法眼所看到的东西。如果不是那些“鹰身女妖之子”太过大胆，他可舍不得浪费这一张卷轴。

    虽说某些固体障碍会阻挡法术的前进，但是任何大于一英尺的缝隙都能被秘法眼所穿过。费恩最先要看的就是某些投靠丹妮莉丝的弥林贵族，那些原本不受重视的次等贵族在丹妮莉丝的军队攻破弥林之后，就提着地位比他们高的贵族的脑袋跪倒在她的小银马之前请求宽恕。而且他们还剃光了头发，将原本羊角式的黑红色头发统统抛弃，这一批人被称为“圆颅党”，并且以斯卡拉茨·莫·坎塔克为首。

    对于这个人，费恩的感官不是很好，他有着一张极为丑陋的脸，过高的眉骨下有一对带着巨大眼袋的小眼睛，大鼻子上长满粉刺，油光闪闪的皮肤也不是吉斯人常见的琥珀色，而是蜡黄色。虽说费恩不应该以貌取人，但是如果斯卡拉茨·莫·坎塔克能够拼死抵抗丹妮莉丝，费恩还说不定能对他高看一眼，但是斯卡拉茨反复无常，他所提供给丹妮莉丝的建议也大多数充满了杀戮与暴力，小法师甚至觉得他是个虐待狂。

    虽说费恩并不喜欢这个人，但是丹妮莉丝却似乎对于斯卡拉茨·莫·坎塔克保留有一定程度的信任，她命斯卡拉茨·莫·坎塔克组建一支新的城市卫队代替无垢者巡逻，由自由民和圆颅党组成，称为“兽面军”，不过费恩从未请求过这支军队的帮助。

    斯卡拉茨·莫·坎塔克的日常生活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与弥林人一样肮脏。他住在弥林城的金字塔当中，虽然他的住所没有像丹妮莉丝那八百尺高的金字塔那样高耸入云，但也是一处远离了肮脏泥地的清净住所。但是就如同所有粗陋的暴发户一样，斯卡拉茨·莫·坎塔克的生活习惯极其糟糕，他的桌子上有着满是油污的丝绸，他的亲卫随地吐痰、排泄，费恩庆幸自己没有真正踏入这处房间。小法师没有在他的住所找到任何一张纸，也有可能“鹰身女妖之子”只是口头联系，但是没有详细的计划是不可能有一场如此精密的谋杀的，而且还是在妓院那种地方，他们肯定对坚盾的日常行程有一定的了解。

    无论如何，这位暴发户的嫌疑可以排除了。费恩挥了挥手，秘法眼漂浮向另一位投诚贵族的住所。费恩的“奴隶主劳动改造计划”主要是针对那些既不愿意奉献家财，又不愿意放弃地位的弥林贵族，那些投诚的贵族在丹妮莉丝的仁慈下免去了劳役，当然，他们付出了一大笔赎金，但是他们的结局已经比那些被抄家的奴隶主好了许多，至少他们不用只携带口袋里能装得下的黄金跑去自由贸易城邦谋生了。

    小法师对于丹妮莉丝的仁慈极为不满，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在统治初期这样做的必要性。投诚的弥林贵族又能够重新过上富足的生活这一点，可以说是为许多奴隶主来指了一条明路，但是他们又对自己的财富恋恋不舍，因此守卫城门的无垢者已经翻出了好多装着满满黄金的箱子。

    另外一个嫌疑目标就是西茨达拉·佐·洛拉克，他也是最早投诚的的弥林贵族之一，他的全名是“高贵的西茨达拉·佐·洛拉克，十四世圣主”，属于属于洛拉克家族。并且在丹妮莉丝命令关闭角斗场之后，弥林城大大小小的角斗场场馆价格已经跌至了谷底，他趁机大肆收购，现在已经拥有了弥林泰半的角斗场了。西茨达拉·佐·洛拉克本人则在奴隶湾周边城邦有许多的亲戚朋友，这个家族的血缘关系可以追溯到多个吉斯贵族谱系。

    当费恩的秘法眼看向这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的时候，他正在享用着蜂蜜，狗胎，腌橄榄等种种美食，丹妮莉丝还是保证了他富足的生活，让他不会像那一百三十六人一样钉在木桩上，肠子流得遍地都是。常年累月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琥珀色的皮肤光滑无瑕，而他原本黑红色的梳成翅膀模样的头发也为了取悦丹妮莉丝而剃掉了，不过费恩可没有忘记他丧乱着长发在小法师的魔杖下瑟瑟发抖的模样。不过费恩对他的了解仅仅在于他拥有一个私生子和私生女。

    “嗯，关于重开角斗场的计划。”费恩看着西茨达拉·佐·洛拉克在桌子上奋笔疾书，这位前奴隶主用瓦雷利亚语进行书写，应该是为了照顾丹妮莉丝看不懂吉斯语，如果他还是用吉斯语书写建议未免显得太过傲慢了。费恩还在这份计划上看到了许多名字，这些都是他所贿赂过的人，“啧，真是个商人。”

    不过费恩并没有放松对于西茨达拉·佐·洛拉克的监视，他的秘法眼进入每一个房间进行查看，不过小法师显然无法开启衣柜和抽屉查看里面隐藏的秘密，不过在他看来，这位前奴隶主骄奢淫逸的生活过得相当不错，而且他还想再进一步。

    而且，西茨达拉·佐·洛拉克是现在弥林城内最大的贵族，“鹰身女妖之子”不可能放弃与这位贵族进行联系。西茨达拉·佐·洛拉克很有可能对“鹰身女妖之子”提供了物质上的帮助，否则这位背叛了原本阶级的贵族不可能不遭到刺杀，在那些吉斯民族主义者看来，背叛者比外来者来得更加可恨。但目前看来这个血统高贵的贵族生活相当不错，守卫也不是太过紧密，看样子丝毫不在乎城内的阴暗的谋杀。而费恩也没有找到他的账本，对比收支情况，更重要的是，丹妮莉丝也不会允许费恩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检查一位投诚贵族的财富。

    “疑点疑点。”在费恩看来，这位贵族的嫌疑尤为重大。

    就在费恩监视探查弥林贵族的时候，丹妮莉丝正待在她那直耸入云的金字塔上，女王的私人庭院坐落在金字塔顶端，四周绿树成荫、花香弥漫、波光潋滟。拂晓刚至，天清气凉，丹妮莉丝信步踏上平台，只见太阳自西方将光辉播洒在圣恩神庙的金色圆顶上，却又在雄伟的阶梯金字塔背后留下漆黑的阴影而。就在某些金字塔内，鹰身女妖之子正策划着新一轮谋杀，但她却无力阻止。

    韦赛利昂察觉到她的不安，白龙缠绕在一株梨树上，头枕在尾巴上休息，当丹妮莉丝经过时，他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宛如两泓溶金，他的双角和覆盖在身体每一寸肌肤上的鳞片也是金色的。

    “你真懒，”丹妮莉丝轻挠着他的下巴说道。龙的鳞片滚烫得难以触碰，像在烈日下暴晒过的盔甲，龙的血肉由火构成，她曾在乔拉爵士送她作结婚礼物的一本书中读到过，“你该和兄弟们一起去捕猎。又跟卓耿打架了？”

    最近，她的小龙越来越野。雷哥咬过伊丽，韦赛利昂则在瑞茨纳克总管上次觐见时，点着了他的托卡长袍。丹妮莉丝也察觉她陪伴小龙的时间太过匮乏了，“我太放任他们了，可我哪有时间陪他们呢？”

    韦赛利昂猛一甩尾巴，重重地扫到树干，将一颗梨子震落到丹妮莉丝脚下。而后他展开双翅，半飞半跳地跃上栏杆。“他在长大，”丹妮莉丝看着腾空的白龙心想，“三条小龙都在长大，很快就能乘载我了。”

    到那时，她可以像征服者伊耿一样翱翔蓝天，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直到能用一片拇指甲挡住弥林。虽然费恩在她的要求下，在夜晚曾经带着她一起飞行在弥林城的上空，但是她还是想要乘坐龙背飞上天空，感受那龙类炽热的鳞片。她目送韦赛利昂盘旋，最终消失在斯卡扎丹河浑浊的泥水上空。随后她返回金字塔内，伊丽和姬琪早已等着为她梳开打结的长发，并为她选出适合弥林女王的装束——一件吉斯卡利托卡长袍。

    这是件笨拙不便的衣物——她必须将一幅宽松拖沓的布片围在臀部，一面勒在腋下，一面绕过肩膀，布片上层层叠叠的流苏还要仔细分展开。长袍围得太松，就会摇摇欲坠；围得太紧，则会十分凌乱，绊手绊脚。就算围得不松不紧，也需要用左手一直扶着。穿托卡长袍走路需要迈出矫揉造作的小碎步，以保持精确平衡，唯恐踩到繁复的流苏。托卡长袍是为那些无需任何劳作的人设计的，是统治者的服装，财富和权力的象征。

    丹妮莉丝突然之间十分羡慕费恩，他对于自己服装要求不好，常常穿着舒适的长袍就随着她一同上朝，而她的臣子也不会将目光放在宫廷法师的装束上，他们也不了解巫师的装束，费恩可以编出任何稀奇古怪的理由来搪塞他们，以应对部分弥林贵族与军官对于宫廷的穿着标准。

    在她刚统治弥林时曾想废止这种服装，却被顾问们劝阻。

    “龙之母必须穿托卡长袍，否则将永遭憎恶。”绿圣女格拉茨旦·卡拉勒如此告诫，“无论穿维斯特洛的羊毛衣还是密尔的蕾丝，陛下都无法融入我们，人们将把您视为荒诞的外来客和野蛮的征服者。弥林的女王必须是古吉斯的淑女。”

    在姬琪的帮助下，她总算在第三次尝试时将礼服缠绕妥当。伊丽拿来她的王冠，王冠按照她的家徽铸造为三头龙形状，黄金铸成长尾，白银铸就翅膀，三个头分别由象牙、黑玛瑙和翡翠雕成。顶着这顶王冠，散朝之前丹妮莉丝的肩颈就会被压得又酸又疼。

    戴王冠的人不应坐享安乐，她的某位国王祖先说的，某位伊耿，是哪一个呢？有五位伊耿统治过维斯特洛七大王国，若非她尚在襁褓之中的侄儿被篡夺者的走狗谋害，本来还会有第六位。若这位伊耿仍在人世，丹妮莉丝或许会嫁给他。伊耿的年龄比韦赛里斯更接近丹妮莉丝，伊耿和他姐姐双双遇害时，丹妮莉丝尚未出生。【注1】

    而他们的父亲——她的大哥雷加——此前在三叉戟河一役中惨遭篡夺者毒手，她的二哥韦赛里斯此后又在维斯·多斯拉克头戴黄金王冠尖叫着死去。她若是软弱可欺，他们也会杀了她。杀死坚盾的匕首真正指向的，正是丹妮莉丝。

    丹妮莉丝没忘记从渊凯到此的路旁，被伟主大人们钉死的奴隶孩子，一百六十三个孩子，每里一人，都用一只手指向她前进的方向。攻陷弥林后，丹妮莉丝如法炮制，钉死了相同数目的伟主大人。他们漫长的死亡招来了成群的苍蝇，广场上的恶臭弥久不消。然而有时，丹妮莉丝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在费恩的帮助下，她已经清理了一大批弥林人，收缴了许多财富，然而还是有许多狡猾顽固的弥林人事事与她作对，包括那些投城的弥林贵族。

    的确，他们释放了奴隶，然而却又用仅够维持最低生活的待遇将奴隶雇佣回来，其中的老弱病残和太年轻的则被他们趁机弃之街头。而费恩所建立的工坊根本容纳不下这么多人，费恩不得不扩大接受社会福利的人群，还要付出大量从伟主大人那收缴的财富与养育那些孩子，弥桑黛也被费恩指派去对这些儿童进行教育。

    “他们是你未来的财富，是你统治的基石。我的父亲就相当重视知识。”费恩回忆了一下恩希尔·瓦·恩瑞斯的统治手段，虽然希瑞十分讨厌这位不合格的父亲，但费恩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那位居心不良的父亲是一位极为精明的统治者，就凭他带领自己班底推翻篡位者的统治就是件丰功伟绩。虽然这也导致了保皇党在尼弗迦德国内尾大不掉，甚至在赢得北境战争之后宫廷之中还有相当多的反对势力，如果尼弗迦德在北境战争之中失败，失去了战争红利，恩希尔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像盖乌斯·尤利乌斯·恺撒一样被人捅死。

    “他让魔法教育深入帝国学院，降低了术士的社会地位，让类似玻璃的产品不再成为奢侈品。”费恩说的是实话，在这个世界，旅店当中还是用陶壶装酒，但是不论是尼弗迦德还是北方王国，玻璃已经是日常生活用品了。

    “那这就是你说的如同填鸭子一般的教育方式的好处？”

    “这是目前最适合的方式。”费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丹妮莉丝在他脸上看到了深恶痛绝的表情，“没有阶级之分，所有教育资源平均分配，虽然不能创造天才，但是可以铸造大量的聪明人。他们不会向那些投诚贵族一般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等到他们长大，他们就会站在你的角度去帮助你统治国家，那些贵族不可信。只有背叛阶级的个人，没有背叛个人的阶级。”

    关于统治，丹妮莉丝和费恩还在学习阶段，一个是七大王国继承人，一个是尼弗迦德与辛特拉的继承人，这些顽固不化的贵族是丹妮莉丝现在所遇到的，也是费恩将来会遇到的。

    而现在，这帮伟主大人还聚集到他们高高的金字塔上，口口声声抱怨龙女王让他们高贵的城市挤满了肮脏的乞丐、小偷和娼妓。丹妮莉丝恨不得举起屠刀将这些不知好歹的伟主大人统统钉在木桩上，然而无论她多看不起弥林人，要统治这座城市，她都必须赢得他们的支持。

    如果费恩知道了她的想法，说不定会帮助她改正这个错误的认知。现在军事方面是丹妮莉丝占优，她不需要任何名义上的优势，只要简单粗暴地清洗整座城市就可以了，或者建立“内务人民委员会”，让自由民当中的有志之士去清理他们的敌人即可。毕竟只有强大的武力才是统治的基础，无论是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

    “我准备好了。”丹妮莉丝告诉伊丽，今天还要接见一些人呢。

    【注1】就是被魔山摔死在的那个婴儿，那是雷加王子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