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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婆娘,你别太过分,昨儿晚我确实喝花酒去了!你爱信不信!”金算盘没好气地嚷道。
声音不大不,刚好能让一楼的赵宸听到。 一声冷笑响起,紧接着是粗哑难听的声音:“不管你是喝花酒,还是去给你的乖徒儿通风报信,这场赌局都不是你能左右的。”
金算盘啐了一口,半晌才道:“少扯什么赌局,这根本就不公平,你徒弟可什么都知道,我——”
“是你自己说,那东西比雍儿聪慧,让我瞧好儿。”难听的声音里混着讥笑,“怎么?现在坐不住了?又要使诈作弊?”
金算盘强稳被赵宸重伤搅乱的心,忽然笑道:“嘿,这出戏可是我徒儿点的死婆娘,她就是比你徒弟聪明,她已经猜到了——”
楼下的赵宸挑了挑唇角。 虽然昨晚金算盘只为她包扎好伤口,什么话也没留,但此刻他却明白的告诉了她。
她猜对了。
孟雍好一个孟雍!
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起身就走。
“世安!”朱礼喊了一声,她却没有回头,他刚想跟上去,却被朱崇远拦下。 “人家情情爱爱的,你跟着掺和什么?”朱崇远浑不在意地往嘴里扔着花生,“一会儿回去把东西备好,咱晚上还得去给崽子过生辰。”
——
赵宸刚出广和园,迎春便找来了。
“殿下,韩大哥昨儿晚跟丢了郭十娘那孩子属下已经交给了孟先生的人,说是安置在了京郊,属下晚些时候去看看”
见赵宸不吭声,他想了想又问:“把那孩子交给孟先生真的可靠吗?” 赵宸回身又望了一眼广和园,“不用多操心,也不用去看了,晚上回府一起喝酒。”
夜色浓重,灯火如星。
武王府内人声喧嚣,偌大的庭院中,一桌一桌摆满了好酒好菜。
孩妇人笑闹轻语、老人念叨、汉子朗笑
赵宸笑吟吟地看着,一手拎着酒坛朝众人一比划,仰头一口灌下去半坛子。 漠北的烈酒,酣畅又灼心。
直到酒过三巡,朱崇远才站起身,扬声道:“按理说咱都不是外人,不该说那些外道话,但老朱今个儿还是得充个大,代世安谢诸位一声儿。”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
他拍了拍一旁的赵宸,“世安今儿十八了,这崽子一向都浑得很,给根儿棍子就能捅破天,从不知道安分把他拉扯到这么大,诸位辛苦了!”
众人善意大笑,齐齐举杯敬向他。
朱崇远陪着喝了一杯,这才转向赵宸,“世安,咱爷俩儿有缘,你出生那天,正赶上老子北征大捷归京,当时陛下亲口说,你是紧赶着出来给老子道贺的!”
赵宸笑着点点头:“是,您荣光万丈,都闪着我眼睛了。”
朱崇远笑骂,顿了顿又道:“头回抱你,也是那天从陛下手里抢来的,都说娃娃见不得血煞,可老子刚下战场,甲都没卸,你眼也不眨,还冲老子乐”
庭院一侧,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孟雍,正拢袖静静站着,面上无悲无喜。
“后来你父王去了西北,咱爷俩儿也就没再见了。”朱崇远笑着又拍了拍她,眼底却有些发热,“再一晃眼就是那年——”
他哽了哽,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朝朱礼一伸手。
一柄百战宝刀被朱礼双手递过来。
朱崇远腰杆一挺,握住刀柄一抽,雪亮亮的刀身便现了出来。
“它陪了我三十年,南征北战,不知替我杀了多少敌。”他一抚刀身,手腕一旋,又将刀归鞘,“今儿个我把它送你。”
他看向赵宸,浓眉飞扬,眼中却柔和万分。
“你记着,阿叔不为让你拿它杀敌,只望它能镇住你的平安,让你一辈子都安安稳稳。”
赵宸醉态明显,只一味痴笑,接过刀后就紧紧抱在怀里,连声谢也没说。
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她像是要把这把刀箍进自己肉里。
孟雍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忽生的情绪已尽数被抹去。
他几步上前,冲着朱崇远以及周围人行了一礼,歉然笑道:“殿下喝多了,在下先带他去休息,各位吃好喝好。”
说完,他俯身抱起赵宸,大步向主院走去。
——
烛火昏黄,笑闹声相隔遥遥,屋内两人一坐一站,互相对望却一言不发。
良久。
“孟雍、孟雍”赵宸面色酡红,抱着刀、倚着床栏,痴笑连连,“真是好一个孟雍,我早就该想到的不是?”
孟雍顿了顿才撇开眼,默默为她铺着被褥,轻声道:“先睡一觉吧,其他的等你酒醒了再说。”
赵宸笑了:“你今个儿那出戏唱得好,也唱得应景儿,倒是人不比戏,穆桂英挂帅出征,带着儿子为夫报仇,可她——”
“世安。”孟雍打断她,又缓了缓气息,“你想听,我唱给你了,一遍听不够,我可以再给你唱,但戏终究是戏,人活在世上抉择起来比戏里难上万倍。”
他顿了顿,又道:“我一开始就没想瞒你,只是担心你心里有怨,会抗拒我”
赵宸静静听他说着,浮满醉意的眸中旧忆汹涌,一霎便将她吞没。
十一年前的二月初九,西北雍凉之地——
妇人恬静柔美,一身月白袄裙,青丝垂腰如瀑,正静静看向的她。
“你很想活命,对吗?”妇人轻问。
她缩了缩身子,余光隐晦地瞥了一眼旁边那位猛虎将军,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妇人不禁轻叹一声,蹲下身子,摸着她的脸儿道:“别怕,姨娘只是、只是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没什么怨不怨的。”赵宸回过神,淡淡打断孟雍的话,“当年是我自己选择的,是我亲口答应和她做交易,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她爬起身,一瘸一拐走到屋角处,握住了那杆寒铁枪身,唇边笑意越来越浓,回眸笑问:“你之前来这儿踩点儿,是为了这东西吧?”
孟雍默了一瞬,缓步走近,自氅衣内的腰间取下一物,并将上面裹得布去掉。
灯火映在那物上,折出几许寒光。
他以指尖轻抚其上,凛凛杀意顿时透骨入魂,令人如坠冰窟。
好一会儿,他默默拎起枪身,将手上这柄枪头一下一下的安回原处。
这杆曾饮过万人血的寒铁长枪,也终于在时隔十一年后,再次完整现世。
二人怔怔看着,眸光皆散成一片,好半晌也合不拢。
孩提时的震撼再次笼罩而来——
遍地伏尸的边关,那人银甲浴血,染红白马,散乱的发丝被风雪冻结,可仍有山河为之轰然的战意凝于寒铁枪上。
一人战万军,长枪定乾坤。
“男儿生忠骨,当报家国恩,沙场为国死,马革裹尸还!”他轮廓冷硬如坚铁,“我的儿子同样不能例外——”
孟雍闭了闭眼睛,薄唇抿成了一道线,良久才哑声轻唤:“重华”
她眼中彻底失去温度,思绪再次被扯回十一年前。
深冬寒夜,北风呜啸,兵营重地中,锦衣夹袄的男童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水。
他露着两颗虎牙,笑问:“我叫赵宸,你叫什么?”
的她咽了咽口水:“我、我叫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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