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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君兮突然打断宫澧,“必须要娶,一定要娶。”
“嗯?”宫澧眉头微皱看向君兮,半惑半疑。
“就算你不娶,崔璇衣也会被崔格嫁给别人,而那个人绝不会是我哥哥,如果你娶了……”
“如果我娶了,人就死了。”不待君兮说完宫澧冷冷开口,三分暗讽,七分自嘲,“你不记得林姝孟瑶沈心玉的死了吗?崔璇衣嫁过来,必死无疑。”
君兮一时哑然,她何尝不知道。可她也知道,如今赐婚一事根本就是针对她的,武后知道了她的身份,她是娄姒言,娄子潇是她大哥,而她在为宫澧办事。
每一个嫁进国公府的女人都在大婚当日暴毙,这是事实。
在外人眼里,她们的死皆为宫澧所为。
若崔璇衣没出意外,宫澧也就算是默认了之前三位小姐的死是他为之,届时孟家,沈家和林家三家联合敌对他,宫澧在朝堂之上势必处处受制。
而崔格就这么一个女儿,倘若崔璇衣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死在了国公府,御史台势必会与宫澧死磕到底。她大哥娄子潇又从小便与崔璇衣两情相悦,倘若崔璇衣嫁到国公府,又死在国公府,娄家与国公府的梁子也就算结下了。
而她,作为娄家女儿又如何能再追随在宫澧左右?届时没了宫澧的庇护,她的生死也便不会再有人关注。
不仅为宫澧树了御史台的大敌,还挑拨了娄家与国公府的关系,又可拿回她手中的那封署名信。一石三鸟之计,武后倒是打的好算盘。
“相信我,我不会让她这么轻易死了的。”君兮看着宫澧正色道。“武后想假借刀杀人也要看这刀她借不借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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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大明宫连传三道圣旨,一赐御史台长女与荣国公,一抄周穆二府,一复风家声名,建忠魂冢。
圣旨须臾便下到了各府,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
周穆两府的白绫甚至都来不及撤下便被抄了府,只太尉府还挂着白绫办着丧,那边哀怨悲恸,相隔几条街的地方,两座府邸已扯起了大红绸。
洛阳城的气氛也变得诡异了起来,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愈发多了起来。有怒斥周穆两家乃是被奸人陷害死不瞑目的,有感慨风家沉冤二十载终得雪的,有埋怨陛下此时赐婚荒唐至极的,亦有说荣国公权眼滔天罔顾家国顶丧婚娶的。
一时间众说纷纭,百姓们一传十十传百,道听途说再添油加醋,茶余饭后传着为官的风流韵事。
君兮来到崔府的时候,崔府的下人们正忙着挂红绸换宫灯,与国公府一样的是,整个府里也是一片死气沉沉,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把女儿嫁进国公府崔格也是不愿意的吧,毕竟在他们眼里,嫁给宫澧和赐死也没什么两样。
君兮表明了国公府的身份,崔家人便引她入了府去。
君兮随着管家进入三层仪门,眼前是正房厢庑游廊,虽然不似国公府的轩峻壮丽,却也小巧别致,院中随处可见树木山石,兰花遍地,可见主人是个喜爱草木之人。
“小姐,国公府差人来了。”管家轻轻敲了敲门。
敲过门,好半天,屋里才传出声来,
“进来吧。”
声音嘶哑哀婉,显然刚哭闹过一番。
“姑娘请吧。”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
君兮微微颌首,推门进去,只见一女子着藕粉衫子兰蔻裙,挽着飞天髻,坐在床边正望着窗外,身子微微颤动,看样子在流泪,有人进来也不曾挪动分毫。
君兮缓步走进去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奴婢乃是国公府末等侍卫君兮,奉国公大人之命前来教授小姐国公府礼仪。”
床边的人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低声啜泣,置若罔闻。
君兮看着眼前瘦弱的背影开口说了第二句话,“我也是娄家女儿,娄姒言……”
她话音未落,崔璇衣猛的转过身来,“你和子潇?”
“娄子潇是我大哥。”君兮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轻声道。
“他在哪里?他说过他会娶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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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兮从崔府出来时,天色尚早,她漫无目的的游走在街上。
不说崔璇衣是大哥的心上人,即便不是她也不能让她成为武后对付他们的牺牲品。
她要救她。
可是救她又谈何容易,前有三女暴卒的先例,目前对凶手的犯案手段毫无线索,这次赐婚又是帝后为对付他们走的一步棋。
为了保证崔璇衣能活着嫁进国公府,届时皇上必然会派羽林军前来护卫迎亲,说是护卫,暗地里做什么又有谁知道呢。
明里有皇上“护卫”,暗里有还有杀人凶手防不胜防,想要她活命已经难如登天,救她出来更是痴人说梦。
君兮回到国公府的时候,国公府已经是一派喜气,虽然时间紧,但该有的程序却是一样也不少,沈拓正在指挥皇上遣来的人布置喜房,钟离拿着单子一样样的对着明日大婚所需,宫澧倒是悠闲,自顾在书房里看书下棋。
待到布置完喜房,君兮背着手来回走了两圈,左瞧了瞧,右看了看,微微摇了摇头,转身就进了宫澧的书房,不一会儿,又出来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宫澧就跟了出来,来到喜房前看了看,指挥众人继续布置,布置来布置去,却是布置了四间喜房出来,把众人弄得迷迷糊糊。
用君兮的话来说,就是真真假假,安全。
喜房刚刚布置完,皇上派遣的羽林军就到了,说是奉命保护喜房不被动手脚,防止大婚之日出事的。
百十来人的羽林军把四间喜房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严实。
作为国公府唯一的女眷,布置新房挑选礼品一应事件,君兮参与的特别积极,跟着里里外外忙活着实累的不轻,直忙到深夜才回到竹楼小榭,躺下便睡了,衣服都没来得及没脱。
“啊~”天才刚蒙蒙亮,竹楼小榭却传来了一声狼嚎似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