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里,朔风城隍会以庞员外的身份,在朔风县行走。
萧白他们先后去了茶楼、戏楼,询问与朔风城隍有过接触的人,但是并没有从中得到什么线索。
至于朔风县城内的各大风月场所,"庞员外”倒是有几个老相好的,与城中不少文人墨客也都有几分的交情。
他们随后也分别去问询过,甚至动用迷魂之术,以确定那些人所言为真。
几人从一家青楼中走出,邹明申漫不经心地说:"‘庞员外’平常所去的地方,所接触的人,我们基本都已经探查、问询过,这其中并没有可疑的人或事,我看啊,那妖邪多半是已经离开了朔风县。”
萧白道:"不管那妖邪有没有离开朔风县,既然我接手了此事,还是要尽可能地查清楚的。”
一旁的公孙循开口道:"想来你们已经忙碌了一天了,不如到我那去坐坐,也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也好,那就叨扰了。”
萧白微微颔首,他随后让朔风的鬼神自去忙碌,便跟着公孙循来到他在朔风的宅子。
以公孙循如今的修为,想要得到凡俗中的名利并不难,但这并非他所要追求的。
他在朔风县有店铺几间,以维持公孙府日常开销。
因平常很少见到公孙循,所以在本地人眼中,他是一个神秘的儒商。
而这宅子,平常则交由一老管家打理,府宅中也有七八个下人。
他们踏入公孙府,那老管家就出来迎接,"老爷回来啦。”
那老管家是头穿山甲妖,萧白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真身。
而跟随在侧的邹明申,虽未曾看出,看却嗅到了丝丝的妖气,上下打量那老管家一番,便诧异地看向公孙循。
"耿伯,这二位是我的朋友,你去准备一些茶点。”
"好的,老爷。”
耿伯转身离开,公孙循带着他们来到客厅。
"你们是否奇怪耿伯是妖?”他笑着问。
"嗯,确实有些奇怪。”邹明申点点头,他通常若是遇到妖邪鬼魅,都是直接斩杀。
公孙循道:"就和人一样,有好人坏人,妖也有好妖坏妖,耿伯虽为妖类,但却从未害人性命。”
邹明申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的见解虽说很对,但我并不完全认同,不过,既然他是你的仆人,且从未害过人,那我也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地就斩妖除魔。”
萧白淡淡道:"这世间的对与错,善与恶,黑与白,并没有绝对,多是因立场不同,而做出的选择。妖也好,人也好,与己有利便是善,与己不利便是恶。”
公孙循微笑道:"我们各自对妖类的看法虽有差异,但也有相同的地方;而我个人觉得魏老弟的看法更加的客观和通透,细细想来,确实如你所言的那般。”
不一会,管家耿伯端详茶点来到客厅。
"我还真有些饿了……嗯,这糕点真不错。”邹明申虽已辟谷,但除了修炼,平常依旧会吃些东西。
这时,一恬静温婉的女子从门外走了进来,有两名侍女陪同在侧。
"冬菱,你怎么来了?”公孙循急忙起身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听闻老爷的朋友来了,所以妾身过来看看。”冬菱说着,双手交握,微微屈膝,行了一礼。
公孙循和萧白连忙起身,"冬菱姑娘不必如此客气。”
公孙循担心道:"你大病初愈,不宜走到,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正因如此,更要多多走动。”公孙循举止亲昵,有外人在场,令冬菱脸颊微红,有些小羞涩。
"冬菱姑娘似乎曾身受重伤?”萧白道。
冬菱点头道:"嗯,小女子曾被一恶徒所伤,若非老爷出手相救,冬菱早已化作枯骨。”
萧白看着冬菱,道:"生机再续,气血复燃,冬菱姑娘确实有大病初愈之兆,然而,这只是表象。”
公孙循闻言愕然,皱眉道:"魏老弟此言何意?”
萧白瞥了眼公孙循,再次看向冬菱,"冬菱姑娘的内丹想来曾被击碎过,重伤垂死,后来应该是以某种丹药或术法勉强维持生机不绝,直至不久前,服下了某种丹药,才使你从昏迷中醒来,可对?”
"正是,先生是如何看出的?”冬菱有些吃惊,对方所言确实是她所经历的,而她能说出,说明已看出了她的真身。
"我曾学过一门高明的望气之术,也懂些医术。”萧白所知的各种术法及见闻,多是在成为楚玄时所了解到的。
公孙循亦是感到吃惊,但听完萧白所言后,多了几分的担忧,"不久前,我给冬菱服下过生生造化丹,才使冬菱醒转,难道这有什么不妥么?”
"生生造化丹?能否给我看看?”
"我只得到一枚,已给冬菱服下。”
"这样啊……”萧白沉思片刻,道:"既然这丹药能使冬菱姑娘生机再续,这说明那生生造化丹确有独到之处,或许冬菱姑娘身上的变化与生生造化丹有关吧;若说有什么不妥,暂时还不好下定论,需要观察一些时日,以确定这丹药的药效究竟如何。”
"那能否劳烦魏老弟在府上住上几日?”
不管怎样,公孙循还是无法放下心里,想留萧白在他家住上几日,以便观察冬菱服食丹药后所产生的变化。
"呵呵,客气了,我此次来朔风县还没有住处呢,是我叨扰了才是。”萧白笑着道。
"那个,冬菱姑娘,冒昧的问一句,你似乎是妖。”邹明申皱眉盯着冬菱看了一会,虽觉得对方有与常人不同之处,但又看不出是哪里不同。
"嗯,妾身是熊妖,修行数百载,方化人形。”冬菱微笑道。
邹明申看了看身材娇小的冬菱,又看了看公孙循,呆了片刻,开口道:"公孙老兄果然异于常人,佩服。”
冬菱闻言微微低头,脸颊比之前更红。
"……”公孙循黑着脸,这邹明申所言虽是在夸他,但却让他有想揍一顿对方的冲动。
见气氛不怎么友好,萧白拍了拍邹明申的肩膀,微笑道:"这家伙口无遮拦,公孙兄不要往心里去。”
"呵呵,那个,口胡,我并没有什么恶意。”邹明申讪笑道。
公孙循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耿伯,你先招待一下我这两位朋友,我带冬菱回房休息。”
"是,老爷。”
公孙循搀扶着冬菱离开客厅。
他们来到后院,见公孙循默然不语,似有心事,冬菱捏了捏公孙循的脸,"好啦,别愁眉苦脸的,妾身这不是好好的嘛,兴许你那朋友看错了呢。”
"嗯,我觉得也是。”公孙循也是笑了笑,抬手用食指轻轻刮了下冬菱的鼻子,便带着她回到了房中,又聊了几句,才走出房间。
关上门,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