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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念不傻,情商也高,所以和孟时闹了一下之后,也就消停了。
无论如何她做不到孟时那样随性。
一个小时之后,大巴下了高速,开入国道。
“师傅,我在富乐路口下车。”
顾念惜对司机招呼了一声,下了高速就到阳江了。
阳江有两个路口可以停车,如果你不提前说,司机会默认在第二个路口富顺路停车下客。
孟时带着耳机,头靠在吉他上,发出了很轻微的鼾声。
他睡的不顾形象。
顾惜念抬着头盯着前车窗,五分钟后福乐路口的路标镇石出现在视线里。
她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孟时,皱了皱鼻子,伸手去戳他的腰间软肉,然后化身复读机:“要坐过站,要坐过站,要坐过站,起床了,起床了,起床。”
孟时因为要坐到终点站,所以带着耳机睡的没有心理负担。
被弄醒之后,孟时看到顾念惜,楞了一下,然后想起来是刚认的同学,他有点睡迷糊了。
孟时听她说要坐过站了,于是看了眼窗外,然后抬手重重的锤了她帽檐一下。
顾惜念扎着马尾从棒球帽后面穿出去,孟时锤她的帽檐,头发往上提吓了她一跳。
下意识的嗷了一声,顾惜念急忙伸手去扶后脑勺的马尾。
“我到清水,下车。”孟时幽幽的说到。
“再见!”
看着孟时拉着脸说出了目的地,顾惜念捂着马尾跑了。
顾惜念被孟时一顿忽悠打击之后,现在有点怕他。
看又把孟时得罪了,于是赶紧溜。
等车开走,顾惜念这才想起来,她没有问孟时的联系方式。
再然后,她又感觉不对,自己明明要被气死了,为什么要问他的联系方式!
果然都是套路!
孟时这个人不行!
孟时在阳江被叫醒。
阳江距离青水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了,他就不打算再睡了。
耳机里已经没有歌声传来了,一个列表播放完app自动停止了。
拿出手机,发现有一个未接电话。
四九城的号码?
孟时拨了回去,刚刚接通,那边就接了起来。
“孟时是吧?”
哦,是老头的声音。
“酒给您寄回去了,收到了吧。”
孟时的名字和手机号码,估计是老头从快递单上看到的。
“收到了,你什么时候来吃面啊,我请你。”
老头很热情。
当然如果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磨牙就更好了。
“您等着我,我明儿个晚上八点去,您还开门吗?”
“开的,开的,你准时过来,我们爷俩喝一杯。”
“好嘞。”
孟时回答的那叫一个脆,然后问了一句,“酒没漏出来吧?我怕快递给弄坏了,所以做了一点保护。”
老头听孟时轻飘飘的声音传来,终于忍不住了,怒道:“你给瓶口那块捆的比瓶身还粗,还有横有竖的!现在跟我这儿卖葱!”
卖葱是装傻的意思。
孟时给老头把酒寄过去的时候,给了门卫大爷一包烟还有两圈的透明胶带,让他帮忙把这两圈透明胶带全给缠瓶口上了。
大爷看来很有艺术细胞和闲工夫,给缠的一圈横一圈竖。
这两圈胶带下去,老头要弄开,就算拿剪刀菜刀都要折腾好久。
想到老头馋瓶里的酒,但是一时又喝不着,气急败坏的对付胶带,孟时心里就一阵阵舒坦。
“您不是朴实无华且枯燥吗?我这不是想着给您整个活嘛。”
孟时语气无辜的说着能把老头气的跳起来话。
并且在说完之后,很恶劣的把电话给撂了。
这老头祖上三辈都是四九城人,骂人不带脏字的俏皮话一套一套的,不能让他开口。
那边老头喷了两分钟才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断了,差点没吐血。
老头深吸一口气,再次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老头手高高的扬起,最终没有把手机砸了。
他感觉自己如果有心脏病,现在已经撅过去了,这个只见过一面的死鱼眼,简直是他命里的克星。
孟时把老头拉黑之后,又放出来,他知道老头不会再打过来了。
把老头的号码加了备注存进了通讯录。
然后拨通了年哥的号码。
“嗯年哥,你到青水接我一下吧。”
“你……”
“先这么说吧,手机快没电了,你开车慢点,我这边刚下高速,不急。”
原本孟时可以直接做公交回去,但是年哥说过要去河州接他。
孟时已经自己做大巴到青水了,如果再不让他来接一下,怕他多想。
年哥这人的自尊心强的自卑的程度。
小时候他给孟时留煮鸡蛋,孟时不喜欢吃没有味道的东西,拒绝了,他就直接把鸡蛋给踩碎了。
从那以后,孟时就没有在拒绝过他一次。
其实这会孟时距离青水,已经很近了。
不过孟时知道年哥性格急,怕他开田里的小路来青水接他,这才说自己刚下高速。
年哥不是顾小汐,不是顾惜念,孟时在意他也尊重他,所以对他用心。
五分钟后,车到站了。
孟时背着包,把行李提在手里往外走。
车站的出口有一家证新,孟时进去找了个地方坐。
“吃点什么?”
正收托盘的服务员问道。
孟时摇了摇头。
没等屁股坐热,孟时就看到年哥从一辆七座面包车上下来,然后靠在车身上点了根烟。
从夭山村开车到青水,走马路最少要十来分钟。
所以年哥还是开小路过了。
孟时走了出去,年哥看到他有点意外,不是说刚刚下高速吗?
孟时自顾自的拉开七座后面的门,把行李一股脑丢了进去。
年哥急了,“脏。”
这辆面包车后面的座位被拆掉了,车厢里放着一些做泥瓦的工具,角落里还放着一件满是灰,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衬衣。
看来年哥又重操旧业了。
年哥是做泥瓦工给人盖房子的,不过现在即便是农村也开始盖套房不盖楼房了,所以年哥前两年去工厂打工了。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干起了老本行。
“你怎么还是这么毛啊,我特意带了垫的东西的,谁知道你骗我说自己刚刚下高速,让我没来得及弄。”
年哥叼着烟,把车厢里卷着的竹席铺开,然后把孟时的三个包放上去。
这席子也就一米宽,估计是他平时午睡用的。
孟时看着他忙活,没拒绝。
年哥把行李弄好之后,把后面的门拉上,又打开副驾驶用力的在坐垫上拍了几下。
孟时挤开他,直接坐了上去,笑道,“我和你一起和泥长起来的,搞这一套是干嘛呢,拿根烟给我。”
年哥把孟时掏他兜的手拍开,板着脸说道:“抽什么烟,我都要戒了。”
他这是正常了。
毕竟好几年没见了,乍一见难免把孟时当客人对待,于是有点用力过猛了。
孟时对他不客气,他也就放松了。
这是小弟,他是大哥。
“爷爷怎么样了。”
孟时开始拿到了烟,他上传的那个视频,说抽烟伤身,没火伤神,劝人戒了。
但现在不抽,心里又感觉有点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