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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言老，顾少卿匆匆返回和顾少谨碰面。
这次姜云棋等人定的地方，是城中一家上百年的老牌酒楼集仙居。顾少卿进门的时候，大堂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她径直往二楼包厢走，却听到有人谈论到顾家。心中一动，她脚步放慢。
“你们听说了吗？寒月国的傅小将军，上晌刚跟人提到自己也遭到刺杀，就在前几日参赛者遇害的当晚！”
“什么，傅小将军？是那个闯入前二十名的傅原？”
“没错，就是他！是他亲口说的，他身边的人还证实了呢！”
“诶呦，还以为只那几个倒霉，没想到这里边还有他的事儿呢，运气可真好！”
“怎么说话呢，人家那叫大难不死，这不还上台领奖了！”
“不过，他怎么现在才说。这么一来，又把顾家推到风口浪尖上去了。”
“谁知道呢，反正他说的时候可没有隐藏的意思。周围的人都听见了，这会儿怕是传遍了吧。”
“啧啧，前有李家、王家，现在连寒月国的人都卷进去了。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其他人，就是顾家下的黑手？”
“你小声点儿！什么都没查清呢，就在这儿胡咧咧，喝上几口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咦，你们快看，那边站着的不是顾家那位九小姐吗？”
经过这场大赛，如今认得她的人可不少。乍一见她出现在自己身边，不禁有些激动。
虽然她不是冠军，但她的天资，足以令世人惊奇。再加上她曲折的过往，成为这些日子以来最好的谈资之一。
迎上众人的打量，顾少卿微微颌首，很快进了包厢。
确定是她本人，刚才说话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尤其是先提起话头的那人，一脸心虚。
刚才离得那么近，那位九小姐肯定都听见了吧。
但转而想到议论这事儿的人肯定不止他一个，就放下心来。但接下来，再没论过顾家的是非。
顾少卿进门一看，其他人还没来，只顾少谨端坐在内。
视线扫过大敞的窗棂，她打了声招呼，坐到他旁边。“五哥也听到了？”
距离不算远，以他的耳力，不该一无所知。
顾少谨点点头，缓缓啜了口茶，慢条斯理地道：“今晨北区焰云卫驻地张贴告示，开始对外招收新人。”
略一思索，顾少卿明白他言外之意。难怪，那傅原会有此举动。
“是该开始了，不然好苗子都被旁人挑走，岂不白耽误功夫。”
虽然昨日广场上祖父没有提出此事，但李家、王家和寒月都摆开架势，想必其他势力也不会落后。自家再慢，就只剩歪瓜裂枣了。
这些揣测顾家的言论传得这样快，少不了这三家的手笔，恐怕还有其他势力推波助澜。
顾少谨闻言，跟她说起另一则消息：
“辰时至今，报名者尚不足百人。这些小动作很有效。”
顾少卿眉间轻蹙，“那最后过关的，很可能只有寥寥数人。”
焰云卫的考核没那么容易，这个情况顾少谨也预料得到：“可我们的要求不能降低，所以将待遇提高一倍。”
比照其他世家已经很优厚了，平添了一笔不小的开销。
顾少卿面色一凝，泼在头上的这盆污水洗不清，影响便免不了。
何况恰逢天选之战，各地天才云集。若独独自家错过这个机会，着实可惜。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族中此举也是无奈。
说着，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叩门声轻轻响起：“客倌，您的客人到了。”
顾少卿也跟着起身，首先印入她眼帘的就是沐初云。
紧跟着是姜云棋，还有常子晏、凌越和楚遇，以及赛场上让她印象深刻的赵均。
姜云棋是今日攒局之人，一进来脸上露出歉意：“少谨，有些事耽误了，反倒叫你们等候。”
顾少谨听了，笑道：“无妨，待会儿你自罚三杯即可。”
“那是自然。”姜云棋爽快地应了，随后将身后之人一一介绍。
当然，他们彼此之间早就有所了解。他这样做是在将顾少卿，介绍给其他人认识。
种人寒暄几句，作为场中唯二的姑娘，沐初云很自然地和顾少卿相邻而坐。
顾少谨紧跟着坐到顾少卿左手边，而姜云棋则坐到沐初云的右手边，只是中间还隔着一座。
赵均看了一眼，向那个空座走去，引来众人侧目。
站在他身边的凌越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拉着他往顾少谨身边走。常子晏和楚遇见状，有意无意地挡在他身后。
犹豫片刻，赵均没有挣扎。其他人略过空座，各自找位置坐下。
不是他们不懂成人之美，只是那日大家都在场，自然看得出沐初云对他无意。
若真叫他作出不合适的举动，以沐初云的性子万一翻脸，场面可就不好看了。
直到这时，候在一旁的小二才上前询问，开始传菜。
见气氛有些沉闷，顾少谨主动开口：“各位，今日带妹妹前来，事前未及告知，还望海涵。”
姜云棋知他好意，接着道：“若非有你这位妹妹，只怕还请不来长公主殿下。”
虽然修炼之人，对世俗男女大防并不太在意。但多一位姑娘在席，对两人的名誉都好。
常子晏闻言，开玩笑道：
“少谨兄，虽说九小姐是你妹妹，但我是自愧不如，当然要另当别论。”
楚遇大大咧咧道：“你们家这位九小姐有资格参与，我没意见。”
凌越听了点点头，赵均没有出声。
顾少卿当即谦道：“常公子过誉了，多谢诸位。”
不想这时沐初云突然开口：“你很强，不比他们几个差。”看向顾少卿，目光真诚，可见不是虚词。
顾少卿轻笑一声，转而道：“可我却很佩服长公主殿下。”
“我？”沐初云稍显惊讶，见她肯定，不知想到什么试探道：“那么，如果我说想跟你打一场，你也不会拒绝喽？”
顾少卿一滞，她只是表达钦佩，为何她会想到约战？
略一思索，她决定同意：“当然，若长公主有意，自当奉陪。”
沐初云定定地观察她，似在确认什么。顾少卿微笑以对，没有丝毫躲闪。
半晌，沐初云收回目光，满意道：“你很好。”
顾少卿略带感激地笑笑，不再多言。有了这个约定，日后她们还有相见的机会，不必急于一时。
之后赵均似想到什么，主动对顾少谨说道：“当日赛场之上所发生的事，还望顾兄不要介怀。”
接着他解释道：“我欠下李清麟一个人情，赛前他与我提及……”
原来如此。和顾少卿相视一眼，顾少谨试探道：“既然如此，人情也算还完了。说实话，我委实不愿与赵兄刀剑相向。”
“我焱雀亦然。”赵均顺势表态，接着道：“顾兄如今摘得桂冠，可否赏光与我切磋一番？”
见他眼中目露战意，顾少谨欣然应允：“不过，如今诸事繁杂，恐怕要过段时日了。”
赵均了然点头。顾家现在面临什么样的局面，他当然看得清，不会不合时宜地勉强。
之后，顾少卿安坐席间，听着几人你来我往。
等众人相继离开，顾少卿大致明白，五哥来这里的原因。
这几位堪称各大势力的年轻一辈的代表，能应邀前来，本身就是某种倾向。
像是李清麟、王远蛟和白沁儿，姜云棋便没有邀请。甚至因为王家的缘故，表哥王远廷也不便在此时和他们相聚。
今日在场之人，除了姜家和沐霖国，本身与顾家关系亲厚。
其他诸如万岭、岚楚和焱雀，都有与顾家交好之意。只是在没有更深层的利益牵扯之前，他们也不会有任何实质上的行动。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只要他们不会成为敌人，已经足够。
至于常家，在五大世家位置比较特殊，亦可以说尴尬。
他们长期中立，左右逢源。既秉持着两不得罪的态度行事，但也时不时地借机从中牟利。
不要要看他现在前来，他日若是李清麟相邀，他一样会前往，而且无比坦然。
但常子晏是常家精心培养出来，未来的扛鼎之才。绝对是聪明人，懂得分寸，更管得住自己的嘴。
接下来，他们要注意的是，不让这些可能的盟友倒向对方。
至于常家，暂时维持现状最好。不过，将来……还是要早做准备。
事毕，顾少谨和顾少卿返回内城。近来他们两个，都是某些人的重点关注对象，还是少在外面逗留为好。
穿过繁华的中心城区一路向北走，是焰云卫驻地。
从大营前穿过在往东走，不远处一条清澈的河流潺潺而过。因为从上空俯瞰，整体形似一弯月牙，所以名为月亮河。
沿河而上，逐渐与后方嘈杂的人声拉开距离。不多时，便到达内外城的交界之处。
那里种植了一片茂密的竹林，根根高耸入云，每百年修整一次。
这是隔绝内外城的第一道大阵，两人飞身而起，朝着记忆中的节点落下。
这个动静，不对劲。
两人立刻察觉到异样，本能地运转全身全力，心神高度集中。眨眼间落地后迅速查看，果然不在密林，而是一个全然陌生之地！
糟了！
顾少卿心中一沉，能在自家大阵中动手脚，此人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