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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刑三娘的侄子。
顾少卿打量片刻，想起刑三娘提过幼时家变，只她和侄子幸免于难，不难理解他心中郁结所在。
不过，这个年纪这个修为，虽不能和顾黎等人相比，但入焰云卫应该能有个不错的前程。
有了决定，顾少卿直截了当：
“刑三娘与我有言在先，我会安排你进入焰云卫，但日后如何还要看你自己。”
谁知刑智却干脆地拒绝：
“谢谢您派人接我来天顾城，但我更想参加焰云卫考核，凭我自己光明正大地加入。”
来之前已经听那个叫流笙的人，说过缘由。他所在的地方距离天顾城何止万里，光靠自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达。
至于借用大型州域的传送法阵，巨额的元石费用，他想都不敢想。
不过他很清楚，姑姑与这位顾家九小姐只是交易关系。他并不想麻烦她，更没有趁机赖上去的想法。
顾少卿闻言认真地注视着他，眼中透着难掩的欣赏。
眼前这个人脊背挺直，坦坦荡荡。面对她不卑不亢，他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既然你有这个骨气，我自不会阻拦。”
顾少卿思索一瞬，向他许诺：“这样吧，日后你若遇到难处，可以来这里找掌柜的，我会帮你两次。”
一次是兑现和刑三娘的约定，多出的一次就为他这份骄傲。
刑智没有故作清高，随即躬身致谢。多年飘零，他也算遍尝人情冷暖。自不会以为进入焰云卫后，就万事大吉了。
得这位贵女许下承诺，关键时刻或许就等于活命的机会。
“对了，刑三娘这个人，你还是埋进心底，不必再提。”
刑智一顿，片刻点点头：“我懂，劳九小姐周全了。”姑姑的事他隐约知道一些，当然明白是为了自己好。
待他离开，流笙问道：“这个刑智，主子真不管？”
“看来你对他观感不错。”也对，是流笙亲自去接的人，也曾一路相处过几日。
“其实，他以散修身份进去更好，免得卷进不该卷进的争端里。”
只要经手安排，必留痕迹，只是否容易被发觉的区别罢了。顾少卿接着道：
“让人关注下吧，无需给他优待，但也不要被人打压得太狠。”
任何一个势力，新人加入被打压都是常见的事。有时候背景深厚，要面对的情况反而更复杂。他能否熬出头，就看他的本事了。
说到这里，顾少卿突然想起一个人：“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关就，你可有他的消息？”
宝镜中十二被掳，还是他提供的线索助她营救。
她还记得，这个关就曾抢到过洚灵果。如果顺利的话，如今他的天赋应提高一个等级了。
流笙心念一转，在脑海中搜索出这个名字：“他已经通过焰云卫的考核，目前是第一营的一个队长。”
焰云卫第一营常驻城中，由城主兼任大统领统帅，人数上万。
每营下设十大司部，百个大队，千个小队。每一层级都设有一主官，两辅官。
司部的主官为统领，下设两辅官为副统领，都是元皇境修为。
下辖每一大队主官为校尉，辅官为副尉，都是元王。
再往下每个小队，都设有队长和副队长。只是队长需为元宗，副队长则至少是元师。
关就有元宗的修为，顺利担任队长是个不错的开始。
考虑到他也间接救过十二，顾少卿嘱咐一句：“这个关就和刑智都注意一下，不过要把握好分寸。”
流笙应声称是，暗叹两人运气不错。
尽管与其他势力相比，顾氏对散修已经算是公正了。但毕竟势单力薄，除非天赋异禀，否则想要走到高位哪有那么容易。
但有他家主子看顾，只要不是不看造就，日后前程都不会差。
处理完这些，顾少卿想起李清竹，随即问道：“近来可有人找过我？”
随着两人渐渐长大，顾少卿知道他也组建了自己的势力。这几年虽然行迹飘忽不定，却也时常写信给她送到云间楼。
他清楚云间楼的底细，就像她也知道清风轩的幕后主人是他。
流笙略一思索：“除了言老，没有了。”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露了一面就自行离去，不知所踪。
“清风轩呢，何日开门的？”
流笙听了恍然，原来主子是想问这个，肯定答道：“三日前，不过清竹公子确实没有差人带过信。”
这些年与主子来往密切的公子，只这位了，他一向上心。
不过这位公子可不是简单角色，向来行事神秘，行踪更是成谜。
顾少卿闻言暗暗叹息，清竹此行必是有事，只是不愿过多打扰她。但想到那份暖到她心底的红梅砌雪，她忍不住叮嘱：
“清风轩那边，你还是多盯着点儿。如果他们遇到什么难事，尽量帮着解决。解决不了的，第一时间报给我。”
流笙不出意外地点头，“主子放心。”
事情说罢，顾少卿返回内城。她不知道的是，城主府中有人刚听过她到访的事，正说起她。
“父亲，听上去九妹妹似乎对那丁老三有兴趣。”
顾立明看看自己的女儿：“你看为父是否该去审审？”
顾少筠略一思索，直接道：“不过是个不起眼的老者，九妹妹想要，给她就是。”
在她看来，九妹妹应是起了收拢之心，不然不会亲自问询。
顾立明听了不置可否，相比年少的女儿，他想得更深。
虽然眼下看那只是不起眼的犯人，但能引起他那位九侄女的注意，就不能轻视。
何况，她能有什么机会接触到这名囚犯，恐怕是那夜城主府设伏。
如此一来，一个可能与雅艺阁一事有关之人，更不能轻易放过。
他意有所指：“筠儿，我知道你与少瑾交情不错，和少卿也算并肩作战过。但别忘了，少堂也是你的兄长。”
“父亲此话何意，当时我站在五弟这边，也是您同意的。”
顾少筠眉头轻皱：“我也观察过，五弟与九妹妹确实关系亲近。族长这一脉若和三房联手，再加上六叔祖一脉，胜算不小。”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父亲所处的位置本就敏感，多年来小心翼翼保持中立，不敢让人拿到丝毫把柄。她的所作所为，自然不可能真的随心所欲。
听了这话，顾立明眼中暗光流转，半晌意味深长道：
“你还是太小了，事情没那么简单。少卿突然崛起确是个变数，但这个变数于我族大局而言，是福是祸还未可知。”
她眼下越是耀眼，在某些人看来就越是刺眼，如今也差不多该跳出来了。未来如何，还得看她如何应对。
仔细思索这话，顾少筠心绪翻涌。直觉告诉她，父亲还隐瞒了什么，她眼中惊疑不定：
“父亲……”
看到女儿这副表情，顾立明思量片刻，扯扯嘴角：“罢了，一个犯人而已。她既有意，我只当不知。”
将此人放给她，相信这位九侄女，短期内也不会再追问什么了。
顾少筠却有些神思不属，父亲的神情让她莫名嗅到一丝风雨将至的气息。
她反复思索着关于这位九妹妹的事，却觉得如同处在层层迷雾之中，始终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