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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习风威暴喝道,依旧没一点作用,此刻在他的面前之人,已经不再是他认识几百年的师弟。
“大师兄哟,如果你要你的契约妖兽死的话,尽管让它出来,我有的是法子……让它看着你我的样子……哈哈?”
黑魔筹划了大半辈子,不,确切说是他筹划了七百五十零九年一十五天。
为的,只是这一刻。
“黑小子,活该被你娘丢掉,长得跟个鬼似的!”
“哈哈,我们不要理他,就让他死在那棵树下。”
“听说,那棵树是他的父亲……嘻嘻?”
这些肮脏不堪的话,都是大人在私底下议论时,被小孩听了去,又用来羞辱抱着头,躲在一棵大树底下的皮肤黝黑的小男孩。
小男孩想要放肆大声的哭出来,却也怕自己哭得没力气,会饿死在这棵大树下。
在那个时候,这棵大树还不叫老树木,附近也没有万兽森林,更没有万兽堡垒。
只有一个村庄,名为猎庄。
也有树,有妖兽,有修炼者。
但这一切,跟十岁前的小男孩没有一点关系。
他刚出生,就被家人视为不祥之物,丢到了这颗大树下。
据说,有人在夜里看到大树垂下的树根,在闪闪发光,像是树妖在哺育树下的婴儿。
不管如何,没人管没人问的婴儿活了下来,长至六岁,已经是个男孩了,仍不会开口说人话。
“哟,哟,哟……?”
这是他在试图跟大树建立沟通的话语,简单却难忘。
小男孩听到那些小孩说“父亲”两字,窃以为是最好听的字眼,暗自在心里称呼大树为自己的父亲。
是谁先发现了他?
白衣飘飘,目下无尘,骑着风啸虎出现的仙剑少年,一眼就看到大树,再往下看,惊呼道“:师父,这有个小孩!”
“师父,你快看,他在捏什么啊?”
“小孩,你在捏什么?”
这是习风威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当时的他在想,这一定是天上的神仙,又会飞,还拿着剑,比他们猎庄的小孩加起来,还要威风!
他喜欢!
直至后来,他们共同的师父,也就是古涅槃给他取名为“黑魔”,又说他天赋主要体现在炼丹药和制灵器方面。
古涅槃强行将黑魔跟习风威分开,要他勤奋好学,努力跟上习风威的步伐,才有可能师兄弟两人比肩。
为了自己能变得更强,别人不敢尝试的方式,他敢去试。
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十五年前,古涅槃带回来一个小女孩,粉雕玉琢的水晶人。
“大师兄,我又炼制成一样灵器,你快来试试哟!”
“我还要去照看师父新带回来的灵师妹,以后你炼制的丹药和灵器都不必带来给我看。”
那一刻,黑魔的心如坠冰窖,这是他的大师兄,没人能抢走!
“黑师弟,我以后可能没有办法抽出更多的时间来保护灵师妹,你帮我保护她,好吗?”
“好。”
黑魔说不出拒绝的话,等他再面对凌灵的时候,看到她纯净的笑容,雪白的肌肤,细甜的嗓音,上来就拉住他的手,叫他为“二师兄”。
是了,保护心爱之人在意的人,也是件值得的事情,他愿意心甘情愿的保护习风威喜欢的女孩凌灵。
时间,于他们修炼者来说,弹指一挥间。
他成为人人敬仰的“黑大师”,一张符纸燃烧求救,他是专门为了习风威,才特地在符纸中加的信息。
可习风威却不是“白大师”,也不愿意成为跟黑大师比肩而立的兄弟。
真正让黑魔又恨又妒的是,从他发现凌灵不喜欢习风威,却喜欢一个不明来历的外人。
以及,他无意间说穿古涅槃对凌灵的那点心思,让他意识到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就晚了。
每百年一次的万兽森林历练,他都回去。
当年,是老树木救他的命,那他也该救老树木的命。
要不是他偶然间发现,也不会知道当年心怀仁爱的老树木变了,变成吃人的魔。
老树木树冠中的心脏和人脑,是他炼制了灵器,放置在古涅槃住的小木屋里,再搭配上水流为眼的幻阵,连修为通天的古涅槃都察觉不到。
这点自信,黑魔还是有的。
不管它是树妖还是树魔,都是他的父亲,他愿意随之成妖成魔。
谁都没发现的事,却让去过一次的凌灵,有所惊觉。
那他就干脆顺水推舟,让老树木吃了她,也许就没有后来那么多的事情。
老树木太弱了,弱到连一个女修炼者都杀不死。
黑魔想另寻帮手,却意外发现老树木的分身很强大,就藏在万兽堡垒里,只比老树木多了一字之差,血老树木。
怒庄有问题,也是在黑魔的算计之中,他想借着血老树木的手,杀了凌灵,一了百了。
人算不如天算,困在万兽堡垒中出不来的血老树木,在凌灵大闹怒庄的时候,在全力救治沐香倩。
没办法,他只能再想别的招。
比如,妖人。
反正凌灵那么爱管闲事,那就让她管个够,管到送走自己的性命。
习风威被黑魔打扮像个新郎,而黑魔自己则换上一身新娘装,再配上高堂红烛,洒落一地的双喜,是他想要的名分。
“大师兄哟,等我们拜了堂,你就是我的夫君,我就是你的妻,我们恩恩爱爱过一辈子。夫君,我只要你的一辈子。”
“你说了那么多,还没告诉我,万神门的事情是不是你也做的?”
“这个哟,是灵师妹杀了万神门双掌门之后,给我的启发。刚好哟,万四那个傻子也一心喜欢我们的灵师妹。我求而不得,也不能让别人受这相思之苦哟?”
“那你倒是很有心计,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习风威还有一点力气,极度不配合,本该是新郎状,却成了鬼妆。
“来,我们去拜堂哟。拜堂之事,有我们两人足矣哟;同房之事,也有我们两人就够了;从今往后,一座城里有我们两个人,也……?”
黑魔抱起习风威,来到高堂之下,两人一起跪在一张双喜红纸之上。
单从背后来看,两人正像是一对新人。
习风威闭上眼睛,竭力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他不要这种玩笑,他不愿意!
“你说,你为何要害胡师弟,他根本威胁不了你?”
“他哟?等我们拜完堂,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说哟!”
“说,你不告诉我,我就一头撞死!”
习风威作势就要一头撞死,被黑魔一把抱住。
“好,我说,只要你乖乖的哟,不要闹,我什么都愿意告诉你说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