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吞天兽

    

    吞天兽听之很厉害，实则不过体长7cm、宽2cm的小鱼。全身紫色，无眼无鳍，奇特的大嘴，占据头部90%，粗略看几近没有头部，唯有一张嘴，将一股水流吞下肚，不见水流出来，好似能吞下万物而不知饱。

    一只大型螃蟹顶着双钳，横在石头上，钳子开开合合，水泡从钳子中升腾，骄横样子引得吞天兽一阵不快，转身直对螃蟹，细小的紫身上鳞片乍起，隐隐有不怒而威的霸气。

    方想奇异于吞兽的傲气，螃蟹只是略表一点傲气便惹它不快，想必是一只王者之鱼，不容他鱼在眼前嚣张，方想略感好笑，又泛起一丝杀意，饶是沙丁鱼身体，也想与这头“海中帝王”斗上一番。

    方想将身体向石缝中缩进2cm，拘谨地探出小头，盯着吞天兽：“系统，吃了吞天兽可以得多少进化值？”

    他有一丝疑惑，每种鱼有相应的进化值，本次系统播报忽略了进化值的播报，不知是系统有意还是无意。

    “哼，人贵自知，就凭你也想捕食吞天兽？”

    系统嗤之以鼻，蔑视十足，可能知道方想与吞天兽的争斗是螳臂当车，开口加以嘲讽。

    “我现在可不是人，而是一只可爱的吃肉沙丁鱼。”

    方想心中略有怒气，心道虽是辅助系统，可不但不加以鼓励自己捕猎，还冷嘲热讽，让他心中不愉；实则他也知惹不得这头怪物，奈何扩张性吞噬能力是叶想必要的技能，以系统变态的性格，“日入10000进化值”这种令人发指的任务极有可能颁布出来，以他这只有半厘米的性感小嘴，便是杀死一只巨鱼，也无法吃下肚子，让方想有种井中取水便无水桶的挫败感，吞天兽这个技能弥补这个致命先天性逆势，他唯有硬着头皮上，拼死也要获得这个能力，毕竟过了这个村便没这个店，根据他的观察，这种有特殊能力的是满大街的泥土般随处可见。

    他也知，这次是用命相搏。

    虽说吞天兽很小，可看到螃蟹只是稍微装酷了一下，便勃然大怒，这种鱼要不是疯子，要不就是高高在上的王者，看吞天兽小心翼翼在螃蟹四周游去，寻找最佳进化时机，这可不像是疯子做的事情。

    “吞天兽，能力性异兽，无进化值。”

    系统见方想贪心不改，冷冷说道，方想怒极反有笑，咒骂道：“我去你的仙人，杀死鱼类不给进化值，你不仅是个变态，还是个吝啬鬼。

    “鱼类分普通鱼种与能力性异兽，异兽价值怎能用进化值评估，也就只有你这个猪脑袋想不明白其中道理。”

    方想突然怒骂，像是踩中了系统的尾巴，怒极地在方想脑中咆哮，似一头雄狮对耳怒吼，震得方想头疼，系统咆哮过后，方想又沉默下来，将半截身体现出石缝，鱼眼转动一下，若有所思。

    听了自己话，方想还是没有打消猎杀的意思，系统语气放低，但依旧不屑道：“别怪我事先没告知你，再弱的能力性异兽，都比刚刚那只礁鲨强一倍，吞天兽在异兽中实力高等，可不是你这只吃鱼籽的废物能对应付的。”

    系统觉得这是蚍蜉撼大象，可笑不自量，方想却不这么认为，他拥有一个吞天兽无法相比的武器——机灵的头脑。前世他与朋友开过这样一句玩笑：“打架光用拳头那是猩猩做是事情，用头脑打才是最有意思。”同样的道理，用头脑杀鱼，其乐无穷！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方想笑道，略有自信。

    ......

    吞天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只沙丁鱼，眼冒贪婪，聚精会神盯着它举动。

    螃蟹横着身体，似感应到面前这只小鱼不是善类，在这随时都在猎人与猎物之间转换的海底世界，它本能地感应到一丝恐惧，烦躁地钳子开开合合，身体时而横向，时而竖向，警告之意十足，欲借此威胁吞天兽离去。

    吞天兽不愧是一只比鲨鱼还要恐怖的小鱼，面对螃蟹的警告无丝毫畏惧，反倒更为轻快地在螃蟹上空盘旋，有种猫戏耗子的悠闲。

    螃蟹被海中暗流阻碍，加之四肢本就不灵活，上有小鱼觊觎，生命受到威胁，让它踩在石头上的八只脚转动得有些惊慌失措。

    感应到螃蟹已渐入慌乱，吞天兽倒是更有兴趣的挑拨这个玩具，嘴巴张开，一股顺时针、由小变大的漩涡旋转出现在口前，漩涡如搅拌机吸扯海中浮游生物，浮游生物惊悚而逃，奈何力量有限，只能被水流扯入漩涡中，搅拌成更小的碎渣，随着漩涡旋转而行，入了吞天兽嘴中，成为吞天兽的食物。

    更有趣的是，漩涡最外沿距离螃蟹不到1cm，无论螃蟹如何旋转自己的身体，这个距离不远也不近，控制得如此精细，让方想喋喋赞叹。

    “吞天兽智商竟如此高，懂得猫捉耗子，必先夺其意志，伤其精神。”

    同时方想又暗自闷声怒想，谁说鱼只有七秒记忆，这里明明就有一只老奸巨猾的小鱼，要说它只有7秒记忆，太阳从西边升起也是件正常事情。

    “少见多怪，能力性异兽的智力堪比人类。”

    系统见方想还想捕食吞天兽，连讽刺的话都是懒洋洋得，似犯了春困，在阳光下睡午觉刚醒的千家小姐，引起方想一阵鄙夷：一个大爷们似个闺中少妇般慵懒！他不愿多言，甩两下鱼尾，向前又游了一厘米，让眼睛能看到吞天兽四周环境，边看边思考着如何拿下这只小鱼，让他成为自己的午餐。

    吞天兽以螃蟹旋转速度同步转动，嘴中扩散的漩涡就是不波及到螃蟹。螃蟹似预感到自己不幸的未来，钳子从开开合合到四下挥动，再到身体往旁边移动，心生退意，奈何面前这只陌生到让它恐惧的小鱼就是不放过自己，只得全神贯注小心应对，身形向左边慢慢爬走。吞天兽不慌不忙，随之移动中，漩涡与螃蟹的距离未曾变化，可见它对漩涡的掌控力的精细。

    两只生物对峙约莫3分钟，吞天兽处之泰然，螃蟹惊慌失措，最后螃蟹败下阵了，八只脚率先踩于石头，飞速向方想这边奔过来。

    猎物逃跑，便已投降，战力只剩一半；慌乱下破绽百出，自是出击的最佳时机，吞天兽尾巴左右急速甩动，身形陡然加快，眨眼工夫便出现在螃蟹上空，螃蟹感应到上方异物顿现，本能地抬起两个钳子，张开便向吞天兽夹去。

    吞天兽刚跟上螃蟹，怎料螃蟹来使出回马枪之术，一时不慎没能停下自己身子，眼睁着螃蟹夺命钳子夹向身体。

    “吞天兽要完了。”

    方想心中暗自着急，螃蟹有20cm长，6c宽，岂是吞天兽可比的；钳子锋利无比，足以将人手指剪断，吞天兽被钳子夹住，必死无疑。系统告知，需要由他亲手杀死猎物，方能获得进化值与能力掠夺，吞天兽要是这样窝囊地被一只小小的螃蟹夹死，自己如何获得扩张性吞噬能力？

    方想烦躁地在石缝中转悠，却不敢现身与螃蟹拼死一搏，他这只攻击力与防御力都只有1的小沙丁鱼，可没资格成为吞天兽的援军，况且以吞天兽表现出的性格，定会是农夫与蛇的故事。

    “就凭这只螃蟹也能伤到能力性异兽？”

    系统无一丝担心，连打哈欠道。

    方想听后楞住，继续观察。

    如系统所说，螃蟹确实无法伤到吞天兽，加速后的吞天兽，速度如闪电，钳子闭合瞬间，吞天兽第一时间闪避，钳子连吞天兽的鱼鳞都碰不到，何谈伤及吞天兽身体。

    螃蟹挥舞钳子，只为威慑敌人，本能的危机感让它只想赶紧逃离此处，象征性地挥动两下钳子便再次飞奔而逃。

    “下面你好好看着，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好好吃你的沙丁鱼籽便好。”

    方想不理系统的挑衅，细细观察吞天兽动作。

    吞天兽果真智力不低，捕食时会消磨猎物反抗意志，彰显自己实力，此时螃蟹怕是连威慑动作都不敢再做，只剩下三十六计走为上的念头。

    可它能逃得了吗？吞天兽的速度，是它的十倍不止。

    吞天兽应该觉得时机成熟，没有必要再挑逗螃蟹了，以防狗急跳墙，拼死反扑。尾巴左右摇摆，高频率留下的虚影，看起来鱼身后有一个扇体的尾巴，获得速度惊得方想退回洞中：速度很快，宛如奔驰在高速路口的汽车，方想心知这不是它最快速度，想起系统与他说得话，这才真切体会到有吞天兽的力量。

    可方想还是不认为，这只细小的紫色小鱼，能杀死一只20cm螃蟹，螃蟹是出了名的坦克型生物，全身包裹着坚硬盔甲，便是人类想吃螃蟹都需要借助工具，吞天兽名字虽大，实则嘴中无牙，如何突破螃蟹的防御，吃到美味的蟹肉。

    生吞入肚？不太现实，铁扇公主被孙悟空折腾的死去活来，不就因为体内是脆弱之所，以螃蟹盔甲的防御力，在吞天兽肚中存活下来并不奇怪，即便是螃蟹会在胃中死，相信吞天兽也是不会好受，绝对是得不偿失；单以体形而论，螃蟹比它大几倍，蚂蚁肚子装大象，不是做梦便是神话传奇才会出现的情节，方想不认为他现在是在梦中。

    可看吞天兽气定神闲样子，似不担心此事。

    螃蟹无心迎战，只想卸甲而逃，吞天兽不用一秒便跟上它的身体，张嘴向螃蟹左眼处咬去，螃蟹战斗意识确实超群，亦或者被死亡逼出了潜能，抬起左钳向吞天兽的口中伸去，欲从口着手，杀死这只想取自己性命的怪物。

    方想见此傻了眼，本来期待着吞天兽会用什么样的巧妙技术，破开螃蟹那沉重的坚壳，怎想见到螃蟹钳子插向自己口中，竟野蛮得迎合上去——吞天兽可以攻击任何部位，就是不应攻击螃蟹的钳子，那是螃蟹的至尊武器，触之即伤。

    这不但是羊入虎口，还是将自己的皮毛刮干净了送到老虎面前的蠢羊，难道真是自己看走了眼，吞天兽实则是不折不扣的蠢货！

    “这不是将自己身体往刀口上送吗？吞天兽脑子秀逗了吧。”

    “你白痴啊，还没看出吞天兽的打算，凭你这智商还想捕食吞天兽，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系统话刚完，战局发生了变化。

    螃蟹想用钳子夹吞天兽的嘴巴，怎知，吞天兽本无牙齿的嘴，不知何时遍布了尖牙，尖牙一共有四排，上下各两排，每排有十几颗，每颗牙齿比针还细，密密麻麻得让方想身体不由向石缝中回缩，心头涌起寒气，怪不得系统会嘲笑自己不自量力，在牙齿出现瞬时他便明白，他不仅仅是不自量力，还是一只井底之蛙，坐井观天。

    “咔嚓。”方想似听到东璃破碎声，螃蟹的钳子被牙齿咬住，如前世最爱吃的薯片咀嚼声，钳子便被吞天兽咬碎，吞下肚子。

    螃蟹吃痛，高举的右钳心惊胆怯地拼命摇晃，张合间还想凭借运气伤到吞天兽，八足错乱地四处蹬，一株株海草被踩成碎片。

    吞天兽岂是胡乱抓狂便能打中的货色，螃蟹挥舞钳子时它游到一边，静静地盯着螃蟹发狂，待螃蟹精疲力竭时，它不再留手，身形如电，嘴如虎口，张开向螃蟹的右眼部咬去。

    生命垂危时，螃蟹爆发出潜能，八脚同时向左用力跃去，吞天兽嘴巴从他脚边擦过，险险躲了这致命一击。

    吞天兽猝不及防地收身，奈何惯性不是那么容易停下，只得张着嘴，在极速下狠狠撞到石头，疼得他在石头上翻两个身，恶狠狠地看刚想逃跑的螃蟹盯去。

    看着这狠狠一撞，与高速路上刹车不及而撞向山石一般，方想看了都觉得疼，隐约看到有什么东西掉落石上。

    吞天兽怒了，只是一只螃蟹，还想从它嘴下逃跑，身形为箭，眨眼便追上螃蟹，张口咬向螃蟹右眼，左右摇摆身体，螃蟹盔甲如纸片一般脆弱，裂成无数细片，很快便生命尽无。吞天兽张嘴，水流漩涡席卷着20cm的螃蟹，螃蟹身体在水流中化作无数碎渣，进入吞兽的身体中。

    方想这才明白，为何吞天兽能吞噬比自己大的猎物，水流是切割机，将猎物分解成碎渣，再通过漩涡卷起碎渣下肚，这便是吞天兽可以吃掉比自己大的猎物的原理。

    方想疑窦丛生，不解问系统：“水流漩涡能将螃蟹的身体绞成碎片，为何吞天兽不直接用水流漩涡杀死螃蟹？”

    有了如搅拌机的水流漩涡，吞天兽完全不用自己动嘴便可杀死螃蟹，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每种能力都有一定缺点，扩张性能力的弱点，便是水流漩涡无法分解活着的生物。”

    这次系统难得没有嘲笑方想，颇有耐心地回答。

    方想摇摇尾巴，不认可系统这种说法，浮游生物也是生命之物，为何浮游生物便在水流中化碎渣，螃蟹却不可以？不过方想没有往深处问，因为他知道便是问了，系统也不会告诉了。

    “看来我得到扩张性吞噬能力后，需要好好研究一下能力了。”

    方想如是想着，脑中则在计划着如何杀死这只吞天兽，可以知道的是，正面硬刚只有死的份！

    吞天兽吞下螃蟹，腹部只是微有些肿胀，行动迟缓不少，看它紧闭的嘴，应该是吃饱喝足了，一只大型螃蟹确是一顿大餐。它晃悠悠地摇摆着尾巴，向方想所在石缝中漫游过来。

    方想将身体藏在石缝中，略有不安，虽说吞天兽酒足饭饱了，看到自己这只肥美的沙丁鱼，难免想来点饭后甜点。沙丁鱼，鲜嫩味美，富含营养，最适合饭后甜点。让方想更为惊慌的是，吞天鱼摇晃着身体，径直向他游来，发现他的可能性极大。

    “你不是想死吗？现在怎么怕了？”

    方想身体不断向石缝中缩，尾巴慌乱地摇摆，一看便失了分寸，如若此时不嘲笑几句，宿主成为吞天兽的嘴中之食后，他便再无机会鄙视宿主了，顿觉有人可以嘲讽，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方想心有矛盾，自以为不怕死，反正死后也可能会变成其他生物，就算转生变成一只狼，也比成为沙丁鱼有盼头，可真正面临死亡时，他又怯弱了。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疼痛、绝望、冰寒各种感知，让人奔溃，他害怕的是死亡的感觉，而非死亡本身。

    “现在你勇敢地迎上去，让他一口吃了你。你死于鱼类嘴中，不算违反规则，不会受到惩罚。”

    系统一旁煽风点火，怂恿方想自杀。

    方想心中暗骂，这个破系统不但不帮他，还给他泄气，这哪里辅助他成为沙丁鱼王的系统，明明就是一个奸佞小人。自己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系统一直没给自己好脸色，又是何为？

    “既然你想让我死，我偏不死，谁说吞天兽杀不死，我可是有杀手锏，我便杀他给你看。”

    方想心一狠，决定了，活着才是最好的，沙丁鱼又如何，沙丁鱼也有可能吃了大鲨鱼！

    吞天兽必杀，扩张吞噬能力必须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