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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顺三号到达北竿岛已经是中午,刘亚辰、展七雄等人在码头上迎接,还有等着卸货的壮丁。
刘璎下船就问刘亚辰:“建玻璃厂的事情怎么样了?玻璃工匠们都来了,可以安置了吗?”
刘亚辰回答说:“回大少爷的话,按您的指示,在长岐岛上已经建好了院子,但是时间太紧,住房还没完工。不过不要紧,他们依然可以住进去,厂子旁边有两排空屋子,可以住人。您的住房也准备好了,就是我的小院子,只是简陋一些,委屈您了。”
这是因为刘诠的院子也是正在建,虽说有已经建好的房子可以住人,但是刘诠媳妇是孕妇,新房子潮湿,现在又是冬季。于是刘璎把自己的宅子让出来给刘诠,刘璎让刘亚辰给他找住处。所以刘亚辰就把自己的住房腾出来给刘璎住,他自己另找地方。
刘亚辰的住宅当然不能那么讲究,就是一个院子里有正房厢房厨房什么的,绝对没有两进、三进那么复杂。
总算是搬家,安顿下来也要一天。
第二天,刘诠来找刘璎,说要去南竿岛看看,问刘璎去不去?刘璎也想看,于是刘璎说:“还是先到护卫队吧,坐船,要护卫人手都要到护卫队。再者说,您这个总司令总要亮个相吧,把护卫队的大小头目都找来。咱们的船队还没出海,把水军的头目也找来,大家见见面,您这个总司令也算上任了。”
刘诠说:“不是说了吗?不叫总司令,叫总队长。”
“好,好,依您的,就叫总队长。”
“不过上任这事你也太简单了吧?咱们不搞拜将台也得正规点不是?也得有个大印什么的吧?”
看着三叔,刘璎直翻白眼,这算哪一出啊?又不是什么正规的军队,也不是元帅大将,一共就三百多人的草头王,还摆什么谱啊?
于是刘璎说道:“既然三叔这么说,我出个主意,您看行不行?这事儿就过几天再办。不过船队即将出海,还是赶在他们出海之前。咱岛上有刻印章的,我给您刻一个总队长的大印,做个大红盒子装上,再用红绸子包起来,像个大官印的样子。然后把护卫队都集合起来,来个开印仪式。三叔看行不行?”
刘诠笑了:“你真是好侄子!我刚才是说笑了,别太认真,把头目找来,见见面就行了。不过大印还要有,用不用的显示军中的威严。不过刻印章还要小心,别逾越了。”
刘璎:“我知道。印章一寸见方,上面用虎纽可好?”
刘诠:“大小可以,别用虎纽,用鹰纽吧。”
在此要科普官印了,否则听着糊涂。
官印有大小,官越大尺寸就越大,皇帝的印要三寸以上。但是尺寸大小不是最重要的,小官的印比大官的大也可能,不算什么大问题。关键在于印上面的纽和印章文字,这是错不得的,用错了就是逾越,犯了皇家的忌讳就是大不敬的罪。
古代官印上方都有一个印纽,皇帝没的说,肯定用龙。文武官员和官阶大小都有讲究的,不能用错。武将的印纽是猛兽类的,狮虎豹狼狗之类的。
现在刘诠说用鹰,这不在武将的序列,可更不是文官的。用现代话说,他这是打擦边球。鹰是猛禽,贴近猛兽,意思是说我是武将,但不是朝廷的。
看来与刘璎差不多,都知道要躲避风险。
刘璎:“好,就依三叔的主意办。我去找人刻印,好的玉石不凑手,咱们用金印吧。”
刘璎把张重二找来对他说:“你去找钟靖安,让他派兵派船,三爷和我要去南竿岛。”
张重二还没回来刘亚辰来了,他倒是挺主动的,说是来禀报玻璃厂工匠们安置和给船队备货的情况,实际上就是有事没事的过来看看。
刘璎问他:“让你找个南竿岛的管事人,你找了吗?”
刘亚辰:“回大少爷的话,您看刘亚东怎么样?小的我觉得他办事还算牢靠。”
刘亚东是刘亚辰的堂弟,也是刘家家奴的身份,现在掌管着南北两个岛上的商铺,那商铺也是充当与岛上渔民联系的桥梁,渔民们有什么事都找商铺,比如租赁土地什么的,权力也不小。
刘亚辰这是荐人不避亲了,有好事先关照自家人。
刘璎:“哦,我知道他,就是管着商铺的掌柜的。你把他找来吧。”
这意思就是同意了。
刘亚辰:“三爷和大少爷不是要去南竿岛吗?到那儿就能见到他,他正带人勘测土地呐。”
刘璎还没任命,他就已经干活了,刘璎也没说什么。
张重二回来了,还有钟靖安,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兵。钟靖安说:“启禀三爷、大少爷,船准备好了,在南湾码头。”
长岐小岛与主岛之间形成两个海湾,北湾比较封闭,南湾比较开阔,南湾的对面就是南竿岛。
一艘护卫队用的小帆船停在那里,这种船不大,也没有封闭船舱,最多能载十来个人,不过船速很快。
对面的南竿岛很近,两岛最近处只有五六里,可是他们在北竿岛的东北边,就有二十里的海路了。
到了南竿岛(马祖岛),那里已经修建了一个简易的码头,太简单,只是打了几个桩,铺上几块木板,码头处也是一个小海湾的地形。码头上有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刘亚东,刘璎认识他。众人登上码头,刘亚东上前给刘诠、刘璎问好。
“三爷好,大少爷好,小的给主子请安了!小的奉命在这勘察土地呐,请主子示下。”
刘亚东一副谦卑的奴才像。
不管怎么说,受人恭维心里舒服。刘诠说:“哦,前边引路。”
“是。”
看来得到刘璎书信指示后,他们还是认真执行的。现在第一要紧的是勘察,选出一块地方,大约丈量一下,作为购买土地的依据。买地总要画出范围,要买何处也要说清楚,这才能写地契,立界桩。今天他们来到南竿岛,办的也是这件事。
从码头上就看见不远处有新建的房屋,离开码头有简单平整的道路,没几步路就到了房前。只是一栋木头房子,与其说是房子还不如说是窝棚,只是比窝棚大的多,有两三间房子的面积,里边有炉灶、锅碗瓢盆,看来是做饭吃饭的地方。旁边不远处正在挖地基,那是准备盖房子。
这些当然是刘亚东办的,他做的也对。修码头,船才方便靠岸,装卸货物。过来干活的人总要吃饭,修路便于行走和搬运物品。看着是井井有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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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刘诠看了却说道:“盖好的这几间棚子就算了,那边挖地基的停下来,把沟填埋上。这道路也不能再建,眼前到码头这一小段路就可以了,其他的路填埋了,恢复原样子。总之,一切维持原样,看着是荒岛才好。”
众人一听都愣了,本来还指望着主人高兴奖赏呢?怎么反而做错了?
初时刘璎也没明白,仔细想想还是有道理。
刘诠看到众人不理解,当然也没人敢反驳,他板着脸开始训斥:“你们长着脑袋就是吃饭的吗?让你们来勘察,就是打算买下这块地。你们说:荒山野岭的地方什么价?又盖房子又修路的,这不是给地皮涨价吗?哼,败家子!”
刘诠的训斥还是给刘亚东留了面子的,没有指名道姓的训斥他,而是泛泛地训斥所有的人。可是事情是明摆着的,这些都是在刘亚东的指挥之下干的。
大冬天的刘亚东直冒汗,普通一声就跪下了,一边叩头一边说:“都是小的的过错,请三爷、大少爷责罚!”
刘诠没吱声,他看了刘璎一眼,刘璎明白,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至多地价上吃点亏。此时需要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否则怎么收场啊?
于是刘璎清清嗓子说道:“刘亚东,你初次办事就不用心,的确应该责罚。我看这样吧,扣罚你三个月的月例银子,念在你以前办事还用心的份上,南竿岛的管事之责你还得担着,戴罪立功,如果再出错,则一并处罚!你可记住了?”
刘璎这话看着严厉,实际上明确了让刘亚东做南竿岛的管事,等于让他升了一级,也是间接地肯定他用心办事。刘亚辰兄弟俩也是明白人,自然能体会到大少爷的良苦用心。至于盖房子修路等考虑的不周全,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他的上级交代任务的时候并没有提醒,没有明确要求,包括刘璎本人事前也没想到。刘璎自己回忆,当初他交代的就是“派人勘察”,别的什么也没说,所以并不都是刘亚东的责任。只是此时话不能明说,要维护主子的威严,做奴才的就要为主人担过失。
刘亚东跪着转一下方向,冲着刘璎再次叩头:“谢大少爷宽容,谢三爷!小的拼着精神和全身的力气也要把事情办好,再不敢出错。”
那边刘亚辰也跪下了:“三爷、大少爷,小的也有过错,推荐的人不当,督促不利,请主子一并责罚。”
刘璎:“知道有错就好,以后都要尽力办差。好了,都起来吧。”
两人再次说:“谢三爷!谢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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