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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一鸣家几十亩地的围堰不是很大的工程,利用农闲时间,十几个壮丁用两个多月就修好了。花费了几十两银子,看似不多,可是此时农业出产低,亩产两三百斤就是上好的农田了,绝没有现代里亩产千斤的好事。所以要好几年的时间才能抵消这笔银子。这也是水利不兴的一个原因之一。
好在修起围堰后土地增加了,原来这一片地有四十亩,现在一下就增加了近二十亩,而且是良田。算下来也能抵消一部分工程费用。
这一项工程的效果如何,就看今年了,吕一鸣是寄予很大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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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的矿场已经度过了初建时期的杂乱,慢慢走向正常生产。有刘璎这个现代人在,生产技术自然都不会落后,刘家出产的铁,质量也属于上乘。
此时冶铁使用的燃料有木料和煤炭,使用木炭就是比较先进的了。福建出产的铁质量好,其主要原因就是使用了木炭。但是刘璎知道现代里使用的都是煤炭(焦炭),此时人们还不懂得煤炭,不知道炼焦,世上还没这种东西。
这个年代里生产原料都是就地取材,很少有长途运输的。刘璎知道的著名煤炭产地都很远,所以只能就地寻找煤矿。到了至正23年的2月,刘家终于收购到一处煤矿场,距离还不算远,可以用船只运输到包家寨,还要马车运输一段距离,因为到自家铁矿场这一段不能行船。
有了自家的煤矿,刘璎就开始试验烧制煤炭了,因为他知道,使用焦炭炼铁炼钢的效率高,并且质量更好。
刘谨对儿子蛮信任也蛮支持,甚至是骄纵式的支持。刘璎提出来要烧焦炭,刘谨只是知道有木炭,焦炭是怎么回事他搞不明白。那就让他烧去吧!
刘谨就是这么个态度。
在矿场旁边,本已经多出来一个水泥场,现在又添了一个炭窑,类似于木炭窑,但它是烧焦炭的。
产木材的地方到处都有烧木炭的窑,那也是很讲究技术的。简单说,就是一个封闭的窑,里边紧密地堆满木柴,窑上有很多通风的小孔。燃烧起来后,调节各个通风孔,使得木柴非充分燃烧,就生成了木炭。
刘璎也不知道怎么烧焦炭,但是他知道焦炭也是这样烧出来的。因此他找来烧木炭的工匠,让他们按着烧木炭的办法砌筑炭窑,试验着来,直到烧出焦炭为止。
窑不大,也能装四五马车的煤,大约是一吨吧,别嫌少,只要能烧出焦炭就行了。
搞个创新没那么容易的,他们烧炭同样要经过挫折,毕竟刘璎不是面面俱到的专家,他只能给出方向性的指导,具体的还是试验着来。
刘璎有信心,这是因为烧煤炭与烧木炭的道理相同,方法也是相同的,因此取得成功并不难。
正如刘璎所料,烧废了三窑之后,第四窑就烧成了焦炭。
有了焦炭就可以改进炼铁的高炉了,加大炉体的容积,提高产量,可以冶炼出质量更好的生铁。并且还可以考虑直接炼钢,避免先炼熟铁,然后由铁匠炉锻造才能生产出钢。这就有可能极大地提高钢的产量,也极大地降低了钢的成本。
有低廉价格的钢制农具工具,对于增加社会生产力作用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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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雨季有两次,一次是春耕结束的时节,大约五六月份,因为那时候是梅子结实的时候,所以也叫梅雨季节。也有叫霉雨的,是说天气潮湿,东西都发霉了。另一次雨季是在秋收之前的七八月,后面这次更厉害,常有台风暴雨成灾。
今年的梅雨季节就考验了吕家新建的围堰,吕一鸣和刘家都关注着水利工程的效果,经常到围堰处查看,其中也有刘璎。初期湖水还没有上涨,田里积水可以提起闸门放水,农户们调整地里的水沟,水自流排入湖中。到后期湖水上涨了,为防止湖水倒灌则关闭闸门,一排好几部水车在围堰上车水,把水排到湖中。
正如当初设想的那样,围堰起到了保护农田的作用。看到此情景,众人都很兴奋,水利工程排上了用场,达到了预期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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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包家寨,雨季给人们带来烦恼也带来希望,可是一条来自北方的消息给刘家兄弟带来了更大的焦虑。
这条消息是刘永带回来的。刘永是大管家刘义的弟弟,眼下负责刘家大宗货物运输的一个船队,说是船队现在只有三条船。他们负责运送刘家的大宗货物如箭杆和布匹。这个船队也负责刘家各处商铺的人员货物运送,总之就是刘家的运输队。
刘永带回来什么坏消息呢?简单说是吴兴县的城墙塌了,当地的县官要求刘家出银子修复城墙,这就是依仗权势吃大户,敲诈勒索!
刘谨知道,吴兴县是张士诚的地盘,知县当然是张士诚任命的官。此时各路诸侯中自封皇帝的有好几个,张士诚是其中之一,他的国号是大秦,都城苏州。苏州位于太湖沿岸,包括太湖这一片地区就都是张士诚控制的核心区域。吴兴城位于太湖的南岸,这地方距离苏州不远。
刘永怕主人责怪他差事没干好,闯了祸,因此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禀报。
刘谨倒是没有变色,口气平稳地说道:“起来吧,起来说话。”
刘永慢慢地站起来,说道:“谢大爷。”
然后弯着腰低着头,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
刘谨道:“别急,你慢慢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吴兴的城墙为什么塌了,没我们的干系吧?”
刘永:“回大爷的话,是天灾。今年雨水大,护城河冲塌了河岸,城墙的地基都露出来了,又连阴雨十几天,城墙支撑不住,有一角就塌了。咱家的船确实从哪儿走过,可这哪有咱家的事啊?蒋老爷就是讹人。”
他说的蒋老爷就是吴兴知县,名叫蒋嘉。
刘谨问道:“吴兴也有不少的财主商人,他们为何不向本地人募捐反而大老远地盯上咱家呢?”
刘永答道:“小的实在是不知道。”
刘谨:“好了,你先下去吧。”
刘永抢着说道:“大爷,我们马上就有一船货,要走吴兴那条路,是不是要等一等啊?”
刘谨:“该走还要走,别的事不用你管,我自有计较。”
刘永:“是!小的知道了。”
还能有什么计较啊?只能照办!虽然刘家所在的处州还有元朝的官府存在,可江浙一带都是张士诚的势力范围,大元皇帝说了不算,是大秦皇帝说了算!谁敢反抗?
刘家也算不大不小的财主,发兵过来就能抄你的家!
刘谨当家,但是家里的大事也不能一个人独断专行,何况也需要兄弟们商议,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嘛。刘谨还是把兄弟们找来商议。
刘谨先把事情原委述说一边,然后说道:“这件事明摆着就是县老爷敲诈,但是我认为咱家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这事情还得办。你们看看有什么想法和建议?”
刘诚和刘铨两兄弟听了当然是愤怒,刘铨说:“真是欺人太甚!咱这包家寨是偏僻的山区,他们还能派兵征缴不成?我看到没什么可怕的。”
刘谨道:“三弟不可意气用事,即便包家寨没事,我们就困在山里不出门了?咱家外面还有那么多生意呢?哪能不管不顾的?难道我们就闭塞于深山吗?损失一个商铺怕是也比修城墙的损失要大,修一段城墙没多少钱,不过是雇工费用而已。”
此时的土木工程主要是人工费,拿修城墙来说,旧的砖石还可以用,需要补充的不多,所以基本上就是人工的费用。雇佣几十个壮丁,一个月用不了多少银子。
刘诚说道:“大哥,对于修城墙这种工程,官府可以理直气壮地征用徭役壮丁,这是不需要给工钱的,甚至不用管饭,合理合法。所以修城墙并没有多少费用。官老爷之所以找个花钱的,八成是为了贪墨,要咱们出钱实际上就是他们贪墨的钱。我想是不是咱家卖货给张士诚的军队,他就以为咱家有利可图,因而吃定咱刘家呢?”
刘家卖出的货物都必须经过张士诚的地盘,因而也是躲不开的生意,张家要买,刘家敢不卖吗?因而出售的箭杆和布匹有不少都是卖给了张士诚的军队。
刘谨道:“明知如此咱们也只能认了,只当是花钱消灾吧,还能如何?再者说,这也相当于贿赂了,今后的买卖不是就更顺当了吗?只要买卖好,花这点钱也就不算什么了。”
刘铨又说道:“大哥二哥,咱家老爷那边也不得不顾及呀。现在说是朱元璋与张士诚两家友好,可他们毕竟不是一家,保不齐那天就翻脸,如果朱元璋以资敌开罪于咱家老爷那可如何是好?”
看来刘铨也是长大了,遇事知道多方面考虑了。现在刘家帮张士诚修城墙,还卖给他们箭杆布匹,对于朱元璋来说,这都可以是资敌的罪过。
这的确是个问题呀,刘家兄弟怎么办呢?
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