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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兴知县蒋嘉强令刘家修城墙,其实就是讹诈钱财。
刘家兄弟商议对策,其间刘铨说道:“大哥二哥,咱家老爷那边也不得不顾及呀。现在说是朱元璋与张士诚两家友好,可他们毕竟不是一家,保不齐那天就翻脸,如果朱元璋以资敌之罪开罪于咱家老爷那可如何是好?”
这让刘谨感到意外,看来最小的弟弟也长大成熟了,知道遇事需要考虑周全。
不过他提出的的确是个问题,他们三兄弟都紧张思索起来。过了一会,刘诚说道:“我去江宁的时候,父亲也说起过朱元璋,父亲对他很是佩服,说此人有容人的雅量,是个大度之人,否则他也不会笼络那么多人了。如此说来,即便有一日朱元璋取得了天下,做了皇帝也会体谅我刘家的苦衷,不能追究咱家的责任把?再者说,与天下事相比,一个小县城的城墙又算的了什么?过几年谁还会记得这件事呢?”
刘铨说道:“二哥说的有理,我也想,这天下英雄群起,哪里就临轮到朱元璋啦?也就是咱家老爷在他那里,才让咱们想多了。其他的英雄豪杰离咱们浙江老远了,谁注意这事呀?还说不定张士诚能取了天下呢?”
要说睚眦必报的帝王,清代的雍正算一个。谁招惹了他,谁曾经支持了他的政敌,他都记着,登基做了皇帝之后,挨着个的提溜出来报复,一个不剩。虽说帝王都多心,生怕谁威胁到他的宝座,可是把报复做到这个份上的也不多。
尽管如此说,但笔者并不否定雍正,并且对他的评价还是蛮好的,在执掌朝政上建树颇多,可以说,如果没有雍正,清朝延续不了两百年,有可能早就完蛋了。
朱元璋登上皇位后也没少杀人,并且都是帮他打天下的功臣。应该说几乎都是冤杀,不过他杀人也有个标准,那都是有可能带兵推翻他的人,对于没威胁到皇位的,他还是蛮大度的。
刘谨:“你们两个说的都有道理,但那是以后的事,现在还是先顾眼前吧。为了减少影响,咱刘家最好是出钱不出面,这样一来,知道是我刘家出力的就是很少几个人。正如二弟所说,一个小县城的事,过后谁还记得?再者说,蒋嘉也未必知道咱家老爷在朱元璋那里,咱们也不要想得太多。”
刘诚补充一句:“那就让刘永一个人去办,咱们几个都不能露面。只要拿出银子县老爷就会高兴,他可以偷偷地吃贿赂,那里还会宣扬呢?”
刘谨道:“二弟这话对,这等于让我刘家拿到了蒋知县的把柄,今后咱家的生意他就要关照了。可以想一想,除了现在的布匹、箭杆,咱们还能卖给他们什么货?这倒是个机会,他蒋嘉吃人家的就嘴短,咱们倒是可以借机扩大生意。”
刘诚说道:“咱们的护庄队最近新制了一些盾牌,是藤条编织的,上面还附着薄铁片,很轻便也很坚固。这可是好东西,军中定是需要的。这东西卖给他们行不行呢?这要比箭杆赚钱更多了。”
刘家的盾牌是浸油的藤条编制,上面附着的铁片是熟铁打造的,因而轻便坚固,可以防箭矢刀枪。这种藤盾牌有大有小,以适应不同的用途。
没等刘诚说话,刘铨就说道:“不可,记得大哥说过的,出售的商品要注意远离兵器,否则容易找麻烦。要是被哪家强人盯上了可不是好事。”
刘谨道:“是的,我们要时时注意,商品要远离兵器。咱们都动脑子想一想,我们能出产的,又不惹眼的,当然也得是军需,在被服辎重上找一找。蒋嘉吃我刘家,咱们也要让他助我刘家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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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经过刘家兄弟商议,拿出来五百两银子交给刘永去办理。
银钱的数量是经过计算的,这个数足够工程款,并且打得很富裕。
扩大生意,做什么产品,他们兄弟还在冥思苦想,一时还没想到合适的品种。
现在的刘谨很看重自己的儿子,大事小情的都会让他知晓,吴兴修城墙是件大事,当然也会告诉他。对于选择产品,刘璎说容他想一想。果然,刘璎不负父亲所望,他真想出了好的建议。
几天后刘璎提出两个新的产品:一个是独轮车,一个是冲锋舟。
先说独轮车。
古代里道路设施很差,特别是南方河流多,水田多,宽阔的道路不多,能够走马车的路更少,只有很少的所谓官道才能通行马车,除此之外绝大部分都是羊肠小道。
为什么道路这么差?这是因为南方人都是习惯挑担子,这样一来,只要人能通过就行了,没必要修更宽的路。
而军队行军打仗,什么地方都要去,总不能先修路吧?所以部队行军的路大多是乡间小路。在这种路况下,独轮车是最好的运输工具,一个人可以轻松携带两三百斤的物资,如果套上牲畜拉车助力,带上几百上千斤的货也没问题。因此独轮车具有独特的优势。
在三国故事里,说诸葛亮发明了木牛流马,不少人都想入非非,都是被“木牛流马”的名字所误,实际上它就是很原始的独轮车。诸葛亮设计的独轮车结构简单,容易制作,甚至现场都可以临时制作以供行军需要,因而发挥了很大作用。
刘家有动力锯,有木材加工的优势,可以生产规矩的型材,因此打造出来的车就更规矩,更坚固耐用。为了增加自己产品的优势,刘璎根据现有的加工能力设计了一套简易的轴承。办法是用精细的铸造工艺加上手工打磨,生产出铸铁的轴承座,车轴采用熟铁料由铁匠锻打成型。
如果是在现代里,可以采用轧钢的型材,经过机械加工,甚至采用滚珠轴承。只可惜现在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独轮车的承载能力很小,铁轴承的尺寸就比木料制作的小了,这就让车子更轻便。
此时刘家的矿场正在试验直接冶炼钢,可还是在试验阶段,不能用于产品,不久的将来就可以采用强度更好的钢铸件了,成本会大幅度下降。
使用铁轴承的独轮车当然就轻快省力。
遗憾的是此时没有橡胶,当然更不会有充气的轮胎,只能是木头车轮包铁皮凑合了。
设计要符合当前的工业水平,则制造的难度就不大,第一批试验用的独轮车很快就造出来几辆,作为样品向人们展示了它的优越性。
按制造成本和使用价值,刘谨给个定价:一个独轮车十两银子。这个定价水平是富裕人家才买得起,当然利润就丰厚,是非常好的产品。军队可以用,民间也可以用,比挑担子强的太多了,眼下瞄准军需应该不愁销路。
再来说冲锋舟。
刘璎所说的冲锋舟只是借用一个现代的名称,实际上他设计的就是舢板,是人力划桨做动力的舢板,只是制造的更精致。皆因使用了木料型材,从龙骨到船板都精致规整,其造型更先进,看上去就特别的舒服,当然驾驶性能更好,速度更快。
船的长度只有两丈多,两人一排,共五排,加一个掌舵的一共乘坐十一人,每人一个浆,划起来速度很快,有点像赛龙船的意思。
它的用途不言而喻,就是水上作战打冲锋,所以刘璎起名字叫“冲锋舟”。当然其用途不仅限于此,它的用途还很多,民间也很有用。
南方的这几家军阀们都有庞大的水军,比如说,历史上在今年底朱元璋与陈友谅将进行大决战,据说双方的水军合起来能有一百万,这是多么庞大的水军啊!
长江上的战船定然是遮天蔽日,战船数量庞大,也会有数量众多的小船。由此可知,只要刘家的冲锋舟造得好一定不愁销路。
船只可以军用当然也可以民用,谁也不能说它就是军舰啊。
船只的价钱就高了,这船卖一百两白银没问题吧?利润就可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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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六月底,刘永从吴兴县回来了,来见大爷刘谨,跟上回一样,进门就跪下了,哭丧个脸。把刘谨吓一跳,连问:“你个狗奴才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刘永先是叩了一个头,说道:“大爷,小的无能,差事没办好,请大爷责罚。”
“别废话!有什么事直说。”
“是!大爷。小的见了蒋老爷,按大爷说的传了话,蒋老爷说他手里没有管工程的人,因此修城墙的事必须由咱刘家出人操办,还要要从头尾,善始善终。可大爷您可不是这么交代的呀,小的哪敢应承?结果咱家的船就让蒋老爷扣下一艘。”
刘谨怒道:“这个混账!”
刘永赶紧叩头:“大爷,小的就是个混账。”
刘谨:“唉,不是说你。。。。。。这个。。。。。。五百两银子给县老爷啦?”
刘永:“回大爷的话,小的怕有变故没有交出,只推说银子不凑手,等这批货脱手才能呈上银两。”
“嗯,起来说话吧。这蒋某人就是个无赖呀!他吃定了我刘家。偌大的县城连个工头都找不着吗?”
看着大爷没有责怪的意思,刘永才慢慢站起来,依然低头垂手,站立在那里。
刘谨想,蒋嘉这么刁难刘家,可能是他感觉到了刘家不愿意出头,在他看来那就是有二心。他如此刁难,其目的就是要把刘家绑在张士诚的船上,和他一样也成为张家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