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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璎没有去吴兴是为了造冲锋舟。
在工场里碰到了工匠王五的事情,由此他想到了船厂需要更好的匠人。
此时中国的造船技术并不差,在世界上也不落后,看看朱元璋等军阀们庞大的水军,没有像样的战船能行吗?还有此后不久郑和下西洋的船队,都说明中国拥有先进的造船技术。至于后来为什么落后了?恐怕原因也是复杂的,但是“闭关自守、片板不得下海”应该是重要的原因。不出海,没有远洋贸易,用于航海的大船还有什么用?船都不造了哪里还谈得上技术呢?所以郑和下西洋之后,航海的船就没有了,技术也丢了。
先进的技术都少不了交流,实际上这个年代里,中国的造船吸收了大量的西方技术。这里说的西方是中东的阿拉伯人,
中东的另一边是地中海,阿拉伯人也是欧洲的邻居,并且距离更近,交流也会更多。在大航海时代之前,欧洲的势力还没有到达东方,阿拉伯人就承担了东西交流的桥梁。阿拉伯造船技术和匠人,这个事情迟早要做。他打定了主意,等父亲回来就应该选派合适的人跑一趟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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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修城墙之事刘谨去了吴兴。走的时候,冲锋舟还没生产出来,因此只带了几辆独轮车。
刘谨此去是准备做工程的,因此他带了相关的人员,是管工程的,有四个人。为了安全,由杨六军带了十名家丁跟随,他们这些人乘坐一条客船,就是上下层船舱,房间比较多的船。刘谨是跟着刘永的船一起走的,刘永另带着两条货船,手下的船员有六人。整个队伍合在一起有三条船二十多人,世面不太平,他们都带着防身武器,也是个小队伍了。
包家寨地处青田县,是浙江南部,吴兴是江苏的南部,路程等于跨了一个省。路途遥远,但是乘船而行并不劳累,反而有闲暇时间,可以看看书,观观景。
一路无话,这一日到了吴兴,这是一个县城。因为靠近苏州,又是太湖沿岸,因此人烟稠密,城市比较大,城墙也高大一些。
他们路过的地方就看到了倒塌的城墙。倒塌的这一段有十几丈(一丈等于三米),中间部位是从根部地基塌陷造成的,城墙的外皮从上到下全部倒塌了,两侧还好,是被牵连毁坏一部分。刘谨皱眉心中担忧,估算着工程不小。跟着的工匠也在心里核算着工程费用,这项工程费也好算,原来的砖石大部可用,材料费不多,主要是人工费,估算人工就可以了。
刘永在身边,他介绍说道:由于河水暴涨,此处恰巧是河流的弯道,河水冲刷松动了城墙的根基,导致城墙倒塌。
刘永还说:春天的雨季过去了,现在水位降低了,到下一次雨季也就是三四个月的时间。如果河水上涨会给施工带来麻烦,所以工期很紧张,若要更妥稳一些最好是冬季施工。看来刘永也是下功夫琢磨了。
船停在码头,他们也看到了自家的另一条船,那是被蒋知县扣下的,船上还有两个看守船只的,也过来相见。
刘谨本来可以住在船上的,可他这一段时间要在城里办事,为方便就进城选了一家不错的客栈落脚。在船上时间长了,人们也都愿意上岸,起码有脚踏实地的感觉,所以这一行人除了留下几个人看守船只,其他人就都上了岸。
客栈里也有饭食,但是旅途劳顿,都想好好吃一顿解除劳乏。于是选了一个看着还算气派的酒楼,点了一些菜。
他们这一行也有二十多人,刘谨带着杨六军、刘永还有工匠头赵四柱,四人占了一个雅间,其余的在大堂里开了两桌。
工头赵四柱是刘家常用的匠人,不是家奴,可也是依附于刘家的,包家寨的宅院就是他领人建的。
包厢里这一桌点的菜,水产居多,城外就是太湖嘛,水产品多,也便宜,都是鱼虾蟹之类的,有六七个菜。只是东西上桌时,菜品卖相一般,看着食材还算新鲜,勉强可以入口,绝对谈不上美味。出门在外只能将就了,再者说菜都上来了还能说不吃吗?
刘谨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心中不无遗憾。若是这些食材,不要说什么名厨,即便在自己家里,自家的厨娘料理,作出来的也比这强的多。本就有些扫兴,可不曾想等到吃完饭后,外头又传来吵架声。
刘谨正疑惑着,一个家丁的就推门进来了,脸色愤愤地说道:“大爷,这是家黑店!”
进来的家丁叫张重二,是他带来十个家丁的什长。
刘谨听了一愣,这可是在繁华的吴兴城中,酒楼门脸也够气派,还是两层的酒楼,怎么可能是“黑店”呢?
外头吵杂声渐大,包厢外也有了动静,好像有人走动。这也太不成样子,刘谨皱眉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重二说道:“方才小的去结账,掌柜的竟要五十两银子?”
“什么?五十两?”刘谨听了,觉得不可思议。
真要是达官贵人的宴席,十几两银子的席面也是有的,可那用的是山珍海味精心烹制而来的。可眼前这些也不过是个下等席面,半两银子都嫌多。加上外头的两桌,顶天二三两银子。
“你们点的什么菜?”
刘谨怕有误会,就问了一句。
张重二答道:“回大爷的话,跟这桌差不多,就是少两盘,喝的是米酒,吃的是馒头米饭什么的。”
刘谨的脸也撂了下来,对张重二说道:“去问问酒楼的柜上,为何会收这么多银子,再打发两个人去县衙报案,看看县衙那边怎么说。”
张重二应声去了。
刘谨为何想到报官?首先这黑店敲诈顾客违法,自己站在理上。人生地不熟的只能找官府做主。其次,自己此来是要与县官老爷打交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县老爷就不能置之不理,他必须要有个态度。
他们这一行人,除了他自己和工匠头赵四柱两人年纪稍大,其他人十几人都是青壮。这酒楼却丝毫不忌惮,信口讹诈,气焰也大过嚣张。
杨六军对刘谨低声说道:“大爷,要不我去外头看看?”
刘谨点点头说:“咱们都出去看看。”
刘谨与杨六军一起出了包间,就见包间外有自己的家丁守着,楼下的楼梯口还有几个家丁堵着,家丁的对面有几个高大的汉子与他们对峙。
大堂里有个显眼的人,看穿着是个公子哥打扮,年岁不大,却是满脸的傲气,正扬头向楼上看着,打量着自己。他身后,还有十来个壮汉,将酒楼门口堵住,这架势是要打架。
那人看到这边的人并没有太惊慌害怕,那公子哥倒是觉得不寻常,随后他面带讥讽说道:“光天化日之下,想要吃白食么?还有王法没有?”
刘谨也没理他,只看向张重二问道:“使人去衙门了?”
他是担心对方这么凶,可能会拦着不让出门,所以才这样问。
张重二躬身答道:“派人去了,还向店家问了路,县衙就在后街不远处。”
这就是说,对方不但没拦着报官,还帮忙指路,竟然如此的有恃无恐!刘谨看了那公子哥一眼,实想不出这个年轻人如此肆无忌惮的理由,难道这公子哥是蒋知县家的子弟?
他又看了那青年公子一眼,便对其他人说:“既是要等衙门里来人,那咱们在稍坐片刻。”
刘谨是想等衙役到来,确认一下,再做定夺。因此他转身又进了包间,刘永和赵四柱也跟进去了,只有杨六军依然站在包间门口。
杨六军是行伍出身,并且是军人中的佼佼者,他哪里会将眼前的几个地头蛇放在眼中啊,何况还有十个家丁,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自己心中有数。这要是打起来也能把这几个地痞打得落花流水。
但是杨六军轻易不敢出手,对付眼前这几个汉子没什么,可这是在吴兴县城里呀,谁知道这酒楼是什么背景,他们十几个人等于是身处虎口之中。
看到食客反应沉稳,那公子哥倒是一愣。往常被宰了一刀的客人,不是战战兢兢、破财免灾,便是怒不可遏地动起手来。就算碰上硬的他也不怕,这吴兴县中,还真没有让他害怕之人。
他只是骄横惯了,并非无脑之人,想着这些食客的表现他也是隐隐地生出几分不安。他回头看到掌柜的就站在那里,于是狠狠地瞪着他,他很不满意。那意思是怪掌柜的没眼色,怎么什么人都敢惹呢?
这宰客的生意是掌柜的做的,可是这伙客人不给,外头那两桌又不像善茬,掌柜的这才急忙请了帮手来镇场子,那公子哥打扮之人是掌柜的请来的。
那掌柜的也看出来这公子哥恼了,忙弓着身子,小声说道:“三爷,小的也是没法子。店里有几个月没来外客了,今天好不容易遇上一伙,我再不出手弟兄们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