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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兴知县蒋嘉坚持刘家人必须出面操办修复城墙的工程,这是“大秦”国绑架士绅阶层的策略,就是想方设法逼迫士绅站队,当然是站在大秦一边。不但奉献钱财还要奉献忠心,他们需要士绅的财力,更需要士绅的社会影响力。
可是对于刘家来说就犯了忌讳,家主刘基可是在为朱元璋效力的。虽然刘谨不能肯定朱元璋取得天下,同样也不能肯定张士诚,因此刘家不愿意明晃晃地站队,这也是刘家的利益所在。
为此,刘谨一方面要应付蒋嘉,不得不留在吴兴。另一方面又要设法降低影响,低调,少出面就是最好的选择。
因此,一旦有可能,他就会离开客栈。现在工程场地有两所征用的民宅,刘谨选择一个小的院子住了进去,另一所大一些的留给工程使用。
刘谨占用的这个小院子太小了,只有三间正房和两间厢房,院墙矮小。
房间少倒是可以凑合,为了严密院墙必须加高。好在这是工地,工匠材料都现成,只两天时间,一人半高的院墙就起来了。
院墙上对着工地的方向预留了几个孔,站在院子里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工地,等于随时亲临现场了,又不留痕迹。
这个院子里除了刘谨之外只有四个家丁,安全保卫和烧茶做饭都是这四个人,他们除了采买食物等也都很少出去,刘谨更是无事不出门。能进这个院子的人只有刘家带来的工头、刘永和杨六军这几个,其他人一概不许进入。
杨六军有带兵的责任,他和其他的家丁都住在码头的船上,有事的时候才过来。刘永还没回来,只有赵四柱和账房是这院子的常客,他们几乎每日都要来。
由于刘谨深居简出,很少有人知道他在这里,他现在过的是一种隐居的生活。
这一日杨六军来了,说商铺的事有了眉目,需要家主亲自定夺。刘谨使人喊来赵四柱,他们一起出城去了码头。
情况是没有买到商铺,更确切地说是没有商铺可买。此地属于江苏最繁华的地带,码头上也很繁华。这是相对而言,此时国家总体上人口稀少,毕竟码头在城外,因此码头上的商铺只有十来家,空地倒是不少。商铺少,选择的余地就小,要么好好的生意人家不卖,要么就不合适。无奈,最后杨六军改变思路,打算找一块地皮买下来,自己盖房子。他选中了一块地,与卖主也谈好了,今天来找大爷就是为了最后敲定。
他们来到现场实地查看,众人环顾左右,心里核算着。刘谨说道:“就是位置偏了一点,其他都没什么。这块地有多大?”
杨六军回答:“回大爷的话,这块地挺大的,包括那边的一片都是。”
随着杨六军手指看去,那是一片芦苇荡,显然是一片撂荒地。
杨六军:“这一片地有十亩,都是洼地。可以用来建商铺的只有这一角。”
此地是太湖沿岸,就类似于包家寨,低洼地很多。
刘谨说道:“低洼没关系,在包家寨我们不是建过围堰吗?在这里也同样可以筑起围堰来,围十亩地的堤坝只是个小工程,不算什么。我看很好,买下来吧。筑了围堰盖上房子,很不错。”
杨六军:“是!我马上去找卖主。”
刘谨说道:“修围堰和盖房子的事不急,等秋收过后再办。但是先搭建临时的棚子,就可以先卖货。”
秋天过后避开了雨季,直到明年春天。这段时间很长,搞建筑就从容一些。
到那时修复城墙的工程结束了,那边的工匠转过来,还有自家的砖窑,这些都很方便。
这是刘谨心中的合计。
。。。。。。
等刘永再次来到吴兴时,刘家简易棚子的商铺已经开张了,几辆独轮车放在里面,其他商品还没有,正式的经营商铺还要刘永来操办。
这一次刘永带来的货多一些,有农具、布匹,也有独轮车,特别是第一次亮相的有四艘冲锋舟,很抢眼的。这种船很小,其中的一艘就拉上岸来到自家的商铺旁边作为商品展出。商铺距离河道水边很近,停在岸边的另外三条船也看得很清楚。
刘永与县衙主簿牛先生私交甚好,以观看新船只的名义刘永邀请牛先生来参观。
他们来到店铺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顾客在这里了,有围着那艘小船看的,也有进入店铺里的。
那条小船就在店铺门前,他们凑上去观看,外形看着就是与众不同,牛主簿用手抚摸着啧啧称奇。还拿起船里放着的桨仔细观看。船里共有十支桨,分两侧放着,这说明十个人可以同时划桨,那速度就很快。明眼人一眼就看出它的军用价值。牛主簿心中暗想,回去要告诉县尊大人,起码他有推荐之功。
牛主簿看得仔细,他发现船底有个东西,他问身边的刘永:“刘总管,那是什么?”他手指着船底说。
刘永说道:“是压舱石,就是一块生铁,放在船底下更利于稳定,并且船里边利索,不碍事。”
看来牛主簿也懂压舱石的作用,没有再问,然后他们就进入了店铺里边。
铺面是个简单的棚子,商品有好几种,都是农具之类的,室内很宽敞,独轮车放里面也不显得拥挤。在柜台后面墙上有执照,牛主簿知道这执照还是他亲手加盖的大印。
这独轮车外观看着就很漂亮,与众不同。
此时普通的独轮车是什么样的呢?由于破解木料比较困难,所以普通木匠制作产品时选择的材料都是尽量少加工。比如独轮车的车把就要选择粗细长短差不多的原料加工,有时候难免要迁就原料的缺陷。所以制造出来的产品就没那么规整,同样的产品也会各不相同。
可是在这里人们看到眼前的几辆独轮车都是一模一样,外形规矩就很耐看,各个赞叹不已。
牛主簿还注意到在车把上有铁印烙上字迹,“刘记车甲一”等字样,这是车的型号。牛主簿看着也很新奇。
牛先生还是头一回看见这么好的车。他注意到那边有一辆车是车轮朝上放倒的,牛先生指着问刘永:“刘总管,这一辆怎么倒着放?”
没等刘永说话,跟在他们身后的店铺掌柜马上说道:“我们的车轮很特别,倒过来是让客人看得更清楚。请看!”
刘总管亲自陪着的客人肯定是贵客,所以掌柜的就特别殷勤。说着他就走上前,用手转动车轮,车轮一下子就转起来了。虽说没有滚珠轴承那么灵活,可比此时的车轮灵活多了。
掌柜的说:“车轮灵活车子就轻便。客官请看,这轴承可都是上好的铁制作的,并且打磨的仔细精良。您再看这轮子转得多均匀啊。。。。。。”
卖货的嘴巴就是好,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说车轮转动均匀,从技术上说那叫“动平衡”,掌柜的当然不懂,他只是按自己理解的说。
牛先生看着也是很有兴趣的样子,自言自语地说一句:“这车子推起来能够很轻便。”
掌柜的赶紧插话说:“在后边院子里有一辆车可以试验,载上一百斤的货行走如飞。”
牛先生看看刘永说:“咱们去看看?”
掌柜的赶紧前边引路,出后门到了铺面后面,果然有两个像是客人的正在推着一辆独轮车实验。
牛先生还真的亲自推了一次,他推着载了货的车走几步,感觉不错。
他问刘永:“这车子什么价钱?”
“十两。”
“啊!十两!太贵了吧?”
十两是什么概念?真要解释一下,否则没感觉。
一个靠力气赚工钱的壮丁月薪二两,这还需要和平环境,如果是战乱中、大灾荒中,一两都赚不到。套用现代水平来核算,力工的月薪是三千人民币(对应月薪二两),十两是五个月的薪水,那就对应人民币一万五千元。
一万五一辆独轮车,贵不贵呀?一个力工干五个月才赚到一辆独轮车,所以牛先生说太贵了。
刘永在刘家的地位是二管家,主管对外销售和运输,因此对于定价高低他是有一套说词的。
因此他这样回答牛先生:“牛先生,我们定价这么高不是漫天要价,也是自有道理的。您看,像这样制造精良的车世上没有,除了我家别处买不到,俗话说物以稀为贵嘛,就凭这独门的买卖,定价十两不是高了,而是低了。我今天把话放到这里,除了我家,您在别处如果能买到这个独轮车,其价格可能要数倍!”
牛先生说:“刘总管你开玩笑了,怎么会这样呢?你们这卖十两,别人想卖高价怎么能卖的出去呀?”
刘永:“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这车子我们的产量很少,只要有人买,很快就会断货。我们定价十两不会变,但是没货!这时候如果有个倒卖二手车的,要价二十两,你要不要?”
牛先生:“啊!竟会如此吗?”
刘永笑道:“趁着现在有货,要不牛先生你买几辆试试?我这边断货的时候你就可以出手赚一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