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引蛇出洞

    

    日子一天天的过，众人各怀心思，很快就到了祭祖大典的当天。

    聂昭华按照原定计划，装作不知道背后之人的算计，依旧穿了内务府送来的赤色的礼服随着浩浩荡荡的人群，走在了前列。

    最前端的是天启帝，天启帝稍后一些左侧是太子，右侧是三皇子，而聂昭华与聂昭非等公主则站在这些人的后面……

    皇家的人再往后，就是文武百官，文的那一群人皆以丞相慕千重为首，而武将那一派领头的是靖王墨予寒。

    聂昭华大致将众人的站位用眼睛细细看了一圈，便随着太监的朗诵的祭文，与众人一同跪拜行礼。

    截止如今为止，都安然无恙。

    前面的流程顺理成章的走完，几乎都没遇到任何的阻力。

    但聂昭华很清楚，绝对不可以放低警惕，因而一直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

    就在礼仪跪拜结束之后，天启帝下旨众人可以休息片刻的时候，一众宫婢端着茶果鱼贯而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此刻，一个端着杯热茶的宫女横冲直撞的朝着聂昭华跌了过来。

    伴随着她身体前倾，手中捧着的一盏热茶直直泼到了聂昭华的衣裳上，好巧不巧，那茶水汇集的地方，正是有着金龙图案的地方。

    以聂昭华的身手，本能够轻松躲开那宫女泼过来的茶水，但因着她早就猜到了典礼上，幕后指使人会使这样一计，为了不打草惊蛇，便咬着牙让滚烫的茶水泼到了身上。

    “公主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奴婢不是有心的……”

    即便是在深冬，然而一蛊滚烫的热茶这么浇到了身上，也令聂昭华疼痛难忍。

    大局当前，她顾不得身上传来的痛楚，连声呼喊道：“来人，将这个宫女给本宫拿下。”

    因为早知幕后主使者今日会出招，天启帝早早安排人埋伏在了附近，一听到聂昭华的声音，一众御林军快速上前，将那个宫女缉拿捉住。

    这些变故都在转瞬之间，很多人还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天启帝走下祭台，双目怒视着这个宫女，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行刺长公主，大理寺卿……”

    “微臣在。”

    大理寺卿听到皇上说到了自己，连忙出列跪下行礼。

    “将这个胆大妄为的宫女给朕拖下去，严刑拷打，看她到底是谁的人。”

    “臣遵旨。”

    墨予寒就站在大臣首位，将方才那一幕看的分明。

    只听他连声吩咐道：“御医，快去查看长公主的伤势。”

    原本庄严肃穆的祭祀大礼，如今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立刻变得人心惶惶起来。

    表面上看似是一个宫女不用心，但知情者心里都知道，这件事恐怕与前不久长公主遇刺脱离不了关系。

    因而一个个的都开始三缄其口，低头不敢言谈。

    聂昭华身上的伤被太医验过之后，开了一些烫伤用的药膏，虽然暂时止住了疼痛，然而被烫伤的疤痕依旧醒目。

    “这疤痕只能在伤口好了之后，慢慢用祛疤药了，微臣无能。”

    太医诊治完了之后，行礼说道。

    聂昭华倒不太在意这些疤痕，一没在脸上，寻常人也瞧不见；二是面积也不大，一杯茶水堪堪也只泼出来一个拳头大小的伤疤。

    却不料墨予寒闻言，一张脸都变得深沉不已，似是能拧出水来。

    他额头上青筋跳了跳，一双桃花眼舒目四望，聂昭华丝毫不怀疑，如果此刻能查出行刺之人是谁，墨予寒会当场将那人斩首示众。

    “予寒。”

    只听聂昭华低低的唤了一声。

    这一声软糯低缓，似是在撒娇，实则却是在安抚墨予寒。

    墨予寒闻言，抬头凝望着她，眼底阴霾不散。

    这一个眼神，看的聂昭华心惊了一下。

    她知道，墨予寒是生气了。

    自从认识他以来，就甚少见到墨予寒生气的时候，尽管如此，聂昭华却很清楚的知道他生气时的样子，一张脸深沉不已，眸色黝黑，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眼下也顾不得旁人的眼光，聂昭华忍着疼走到他身边，伸出一只手，握上了墨予寒的手指。

    只听她将声音放软，安抚他道：“我没事的，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儿……”

    没事？

    身上那么大的疤痕那叫没事吗？

    墨予寒忍住想打人的冲动，他是真的很生气了，看天启帝与聂昭华的配合，堪称天衣无缝。

    很显然，聂昭华早就识破了对方的计谋，知道幕后之人今天要出手对付她，所以将计就计才会有了方才发生的一幕。

    该死的，她为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为什么不让他保护她？

    墨予寒感受到了手指关节传来的细腻与温柔，忍住额头直跳的青筋。

    深呼吸了一口气，低下头看着聂昭华，声音里带着一丝责备道：“不许再有下一次了。”

    “嗯嗯。”

    聂昭华连忙点头。

    “最起码……以后你要做什么，也应该提前通知我一声。”

    “一定一定。”

    聂昭华继续点头。

    天启帝望着眼前这一幕，简直都快惊掉了下巴。

    这还是他那个高高在上明艳四射的大女儿吗？

    怎么看怎么像只小绵羊了，不愧是靖王，还是他有本事降得住这个丫头。

    而另一侧，大臣们纷纷哗然。

    只听他们偷偷议论道：“咦，这长公主什么时候和靖王如此亲密了？”

    有那么几个听过聂昭华跟墨予寒曾经谣言的人，思忖着感慨道：“莫非那谣言竟是真的，靖王爷当真对长公主倾心不已？”

    “什么谣言？”

    一个刚从地方上升上来的小官，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靖王爷说十里红妆迎娶长公主一事啊……亏的我等还以为是谣言呢，没想到靖王爷是认真的。”

    那地方小官听了，更是不解。

    “公主殿下可是金枝玉叶，那靖王爷又是哪个？怎能说娶就娶，何况他们一个是公主一个是王爷的，不就是一家人吗？”

    “害，你是从哪个小地方上升上来的？竟连这桩事都不晓得……”

    “这你都不知道，那靖王爷可是我们天启的战神，并不是皇室出身，却因为屡战屡胜封无可封，被圣上册封成我国唯一的异姓王——靖王。”

    那人说着，还朝着墨予寒的方向，做了个揖，以表尊敬。

    “唔，这么说他与长公主并不是亲戚？”

    “当然不是了，如果是亲戚还怎么娶长公主殿下啊。”

    “那倒也是。”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讨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