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绝非善茬

    

    次日，聂昭华一早醒来便吩咐彩霞打听太子那边的情况。

    然而，彩霞在宫里打听了一圈，却是什么口风也探不到。

    太子被严令禁足，天启帝还派了御林军守在东宫，连一只苍蝇都不放进。

    虽说此事有大理寺全权调查处理，可一想到幕后黑手或许来自后宫，聂昭华心里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早朝时，太子被禁足一事在朝中传开，引起众多议论。

    有人为太子忠正辩护，也有人请求严查太子一党，还有人保持中立两边不靠。

    一时之间文武百官们众说纷纭，有些朝臣甚至在金銮殿上，当着天启帝的面就争执起来。

    天启帝被吵的头疼，索性早早退了朝回后宫寻个清闲。

    底下人来传报消息时，聂昭华正在星辰殿用早膳。

    “大理寺尚且还在查案，文武百官们倒先坐不住了。”

    聂昭华喝了口莲子羹，眼底透着一股戏谑，似是看穿一切。

    彩霞静立一旁道：“想来太子殿下是储君，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朝局，百官们自然紧张些。”

    聂昭华放下琉璃碗，没在这件事上多做讨论，转而问起天启帝的去向：“父皇回后宫，可是去了华妃处？”

    “还是公主了解圣上，一猜便知。”彩蝶笑道。

    聂昭华凝眸微微沉思，纤纤玉指轻轻敲击着琉璃碗壁。

    要说对父皇的了解，华妃并不比她少，否则这些年来，华妃在后宫也不会盛宠不衰。

    用过早膳后，彩霞又细心为聂昭华换了新药膏。

    “公主这烫伤虽说没有什么大碍，可奴婢瞧着，怕是要落下疤痕。”

    “放心吧，不会留下疤痕。”

    这话并非聂昭华自问，她也并非不在意月匈口留疤，只是她更相信太医院的用药。

    彩霞重新替聂昭华装扮了一番，见时辰还早，便询问道：“公主今日打算留在宫里养伤，还是出宫回府呢？”

    聂昭华原是打算在宫里住上几日，借着养伤的由头趁机探一探后宫的水。

    可现在，她又有了新的打算。

    “等陪父皇用完午膳再出宫罢，现下，你陪本宫出去转转，有些事情也该静下心想一想了。”

    “是。”彩霞会意，拿出一件烟罗红裙服侍她穿戴好。

    时节渐入初夏，已有几分闷热。

    不过是沿宫里长廊走了几圈，额上后背就染上了薄汗。

    索性，聂昭华就让人搬了张贵妃软榻放在碧水亭。

    难得可以偷得时光半日闲，让她一边吹着凉风，一边闭目养神。

    可这偷闲的好时光并未持续多久，就被不速之客打扰了。

    “本宫去星辰殿没见到公主，原来殿下是在此处悠闲啊。”

    未见其人，先听其声。

    聂昭华不用看，只听这矫揉造作的声音便知来者是华妃。

    “见过华妃娘娘。”彩霞等一众宫女太监齐声行礼。

    聂昭华仍旧以慵懒的姿势躺在贵妃软榻上，轻飘飘看了一眼华妃，以及她身旁的聂昭非。

    见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了，聂昭非不情不愿的侧身行了一礼：“见过姐姐。”

    聂昭华却并不搭理她，相比之下她对华妃更感兴趣。

    “华妃娘娘今日怎么想起来看本宫，还亲自跑一趟星辰殿？”

    即便华妃已经站在她跟前了，可她还如此躺着，甚至连个正眼都没，丝毫不将华妃放在眼里。

    聂昭非气不过聂昭华这目中无人的姿态，刚想出声警告三两句，就被华妃出手拦下了。

    到底宠冠后宫多年的女人，见过大风大浪，一眼便看出聂昭华故意为之的把戏。

    “昨日祭典长公主受了伤，怎么不在宫里养伤，却是跑来这里吹风？”

    华妃说着，将呵斥声落在聂昭华身边的一众宫女身上：“圣上嘱咐你们照顾好公主，你们便这般由着公主任性？”

    她明里看似是训斥聂昭华身边的宫女，实则是在指桑骂槐，想在聂昭华面前占一个声势风头。

    可她不知道，重生一次后的聂昭华并不吃她这一套。

    “华妃娘娘，本宫的人好像还轮不到您来过问吧，娘娘的手，是否伸的太长了些？”

    华妃一愣，没想到这丫头长本事出息了，竟然敢当面压自己的话。

    稳稳心后，华妃皮笑肉不笑的好心道：“昭华这话可是结结实实误会本宫了，早间圣上在本宫宫里聊到公主的伤势，言语之中甚是心疼。”

    末了，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放软语气继续对聂昭华苦口婆心。

    “圣上同本宫谈及昭华的生母，本宫这才想到你与非儿虽是姐妹，可实际年纪却相差无几。

    说到底，在圣上和本宫心里，你们都还是孩子。

    昭华，日后在宫里若是受到什么委屈，你不必忍着，大可过来的与本宫说一说。

    你放心，有本宫在，定然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聂昭华安安静静等她说完，总算才听明白她们母女二人的真正目地。

    慰问是假，打探她的态度才是真。

    太子一事聂昭华已经猜到背后必有隐情，可到底是后宫哪里出现的手，她其实并不敢轻易下定论。

    思前想后，华妃的可能性最大。

    若是太子倒台，直接获益者只有一个三皇子。

    华妃作为三皇子的生母，无论如何也脱不开干系。

    可如果这一切真是华妃所为，那也太明显了些。

    华妃有这么蠢吗？

    聂昭华抬起一双凤眸，毫无顾忌的将华妃细细打量了一番。

    不得不说，华妃这些年为了保养没少费心思，面容姣好，皮肤光滑如少女，举手投足的妩媚气质，凹凸有致的妖娆身材，都绝非其他妃嫔所能比拟。

    这个女人，显然不会是善茬。

    良久，等不到聂昭华开口，却见她一个劲盯着自己瞧，饶是华妃有再好的耐心，脸上的假笑也快绷不住了。

    就在她准备冷下脸时，聂昭华开口了。

    “娘娘的好意本宫心领了，父皇那儿本宫也会去说说。

    娘娘如今虽执掌凤印，位居中宫之首，但到底不是正统皇后，也不是本宫生母，父皇确实没必要让娘娘来本宫这儿上演一出慈母戏本，再说……”

    顿了顿，聂昭华忽然咧唇一笑，笑的人畜无害：“娘娘这慈母戏本演的属实蹩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