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知恩图报

    

    （草稿，二十分钟后来看，谢谢）

    西悠瓦拉醒了过来，两眼呆滞的看着屋顶好半天回不过神。猎人家的屋顶是暗红色的圆木，后来供她独居的小屋也是类似的颜色。这里的房梁是上过漆的长方形木头，光是能把树干削成想要的样子，就不是乔治做得到的。她摸索着下了床，看见自己那条光洁的大腿才意识到什么都没穿。

    她缩回床上躲进被子胡乱摸索，凭着年轻女人的本能没发现什么异样。她穿过的衣服堆在床头柜，叠得整整齐齐，精灵伸手一拎，发现衣服上破烂的部位已经被缝好。

    强盗才不会好心替人质缝缝补补，松了口气的她开始穿衣服。西悠瓦拉之前的记忆虽然模糊，但还记得发现她的人一口一个“女士”的叫着。这些人太讲礼貌，不可能是法外之徒。西悠瓦拉三下五除二穿戴整齐，大致看了下周围环境，她身处于一个小房间，房门在十几步之外。精灵随手推开门，难怪鼻子闻得见食物的香气，原来是睡在厨房隔壁。

    半人高的大锅白烟渺渺，烤肉架上有十多只熟透的烤鸡，成排的面包平放在长桌上和面粉、案板以及一筐胡萝卜做邻居。洗干净的陶碗和锡杯堆的像座小山，看起来正在准备上百人的餐食，一切就绪只待厨师。

    她不仅没搞清自己所在，又产生了一个新问题，大家都去哪儿了？圆面包刚烤好，摸起来余温尚存，她抓起来就往嘴里塞。我只吃一个，西悠瓦拉想的挺好，实际上她连吞四个。那烤鸡也不错，刷了油的鸡肉表面金黄，闻着让人流口水。她捧着铁质烤架不用餐具直接啃，很快便吃了半只。

    精灵吃的太急不小心噎到了，细长的酒壶里显然装着饮料。她抬起来对准瓶口，把嘴里的肉和面包统统冲进胃中，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女士做出如此不雅的举动相当难为情，然而又没人会大惊小怪。于是她又打了一个，用力拍拍胸口才感觉像是活过来了。

    不管这里的人是什么身份，对她确实不错，西悠瓦拉仔细的用手抹掉嘴角的油脂，打算给陌生人留个好印象。她在帝国都城生活过一段时间，虽没见过克里斯蒂娜小姐，到也对白骑士的生平耳熟能详。

    人类优待异种族，特别是像她这样的大美人。西悠瓦拉在教堂的小册子上看了克里斯蒂娜的彩色画像，自信比白骑士漂亮一百倍。

    也许我该请他们把我送到村子里，看看乔治一家子。精灵对时间的流逝感觉迟钝，乔治失联了半个月，她在吃光存粮后才反应过来。换成人类女性早就大发脾气，没准已经负气出走，或者打上门兴师问罪。

    在这小半年里精灵的生活节奏委实太快了些，西悠瓦拉找了把椅子坐下，抱着个面包细嚼慢咽。有点果酱就好了，反正四下无人，她干脆把一双长腿搭上桌面。长寿种族的懒散刻进了骨子里，对于一时得不到答案的问题，便习惯性往后推，将之交给近乎无限的寿命去解决。

    精灵在乔治家安稳的生活了几天，她毕竟是个大活人，总得出来走动走动，猎人想要金屋藏娇都不可能。如果她是乔治在树林里捡来的陌生女人，邻居会喜闻乐见，急吼吼的给鳏夫操办续弦的喜事。可她是个精灵，这就坏事了。小孩子围着她不肯走，成年人躲在屋檐下的偷窥，交头接耳不知打得什么主意。

    听墙根这事，精灵说第二，没人称第一。男性村民有的意淫她，说着下流话不堪入耳。有的眼红乔治好运气，恨不得自己也去树林里捡个精灵女人回来。女人则是妒忌和同情兼有之，不过村民们在有一点上很统一，都把她当成了了不得的大人物，急于去男爵的城堡报信。

    这怎么了得，公主住在男爵那儿，对西悠瓦拉干的坏事一清二楚。流放犯和收留她的共犯冥思苦想，乔治被迫把西悠瓦拉藏到打猎时暂住的小屋，先避避风头再说。女法师在那里住了一个多月，乔治突然失踪，她的隐居生活才告一段落。

    吃下肚的食物和饮料逐渐发挥作用，帮助西悠瓦拉将以前发生的事情理顺，就在此时，厨房另一边的门被猛地撞开。有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长桌和上面的餐具掩护了精灵，闯入者没看到西悠瓦拉。

    只是个普通的胖女人，那张脸西悠瓦拉有些印象，这女人喂她喝粥帮她擦过身子。胖女人跑过了三分之二的长桌，才想起来要回身去关门，她终于看见了翘着脚的西悠瓦拉。

    “小姐，快跑啊！”胖女人说的西悠瓦拉莫名其妙。她突然扭头瞪着门口，眼睛恐惧的睁大，手在桌子摸索着像是要寻找什么武器。

    精灵也跟着往门口看，那里个顶着破烂头盔，浑身上下都是骨架子的骷髅。不死生物绝不犹豫，一下子就扑过来，在精灵做出反应前，把胖女人扎了个透心凉。骷髅抬脚踢翻了濒死的受害者，拔出剑转向西悠瓦拉。女法师扬起手，对着跳上长桌的骷髅比了个扇巴掌的动作。一半的碗碟和烤架随着她的手势起飞，把骷髅砸了个稀巴烂。

    精灵绕过桌子跑到胖女人身边，发现对方睁着眼睛却没在看她，已经没救了。西悠瓦拉摇摇头，弯腰替胖女人合上了眼。到底怎么回事？西悠瓦拉竖起了尖耳朵，之前被饥饿懵逼的感官再次运转，带给了她很多新消息。

    靴子踩在雪地上，听着很乱，有许多人在大口喘气，像是在逃跑。如果是在战斗，应该有彼此鼓励的呼喊才对。某种更轻巧的声音紧跟在后面，没靠近一点，喘息声便少一点。听起来追逐的一方并不需要呼吸，如同被她脚边被砸碎的骷髅。

    西悠瓦拉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战场法师，不是坐在书房里为导师抄写卷轴的学徒。所以她保持了高度的自制，等到喧闹结束才安静的朝着骷髅闯进来的那扇门走去。精灵随手抓了两把餐刀，她不懂剑术也没人教法师去打肉搏战，这是给她魔法使用的“弹药”。

    精灵法术不鼓励无中生有，讲究就地取材，有什么就用什么。

    谢天谢地，西悠瓦拉绷紧神经走过厨房，又踏进了用作食堂的大厅，也没遇到一个敌人。也对啊，西悠瓦拉心想，厨娘之类的小角色怎么可能引得一堆怪物追来呢。

    侥幸归侥幸，行动上她可不敢有丝毫大意。精灵贴着墙壁，利用桌子做掩护接近了刚才在门口就看见的窗户板。这扇木制窗户板开启了一半，风雪顺着往里飘在地板上留下了个半圆形的水印。碍手碍脚的长裙害得她做不出更隐蔽的动作，精灵以相当别扭的姿势半蹲着挪到窗户下方。

    冷风吹疼了她的耳朵，雪花落进了她银色的长发里，西悠瓦拉一动不动，像个真正的游骑兵那样将呼吸都变得几不可闻。

    外面的追逐已经告一段落，被更为整齐的脚步声取代。很遗憾，那不是活人的发出来。纪律再严格的部队，也不可能不允许士兵喘气吧。骷髅没了肉体，在雪地里行进时声音比人类轻的多，西悠瓦拉很快学会了如何辨认。

    等等，还有人活着，不死生物连知觉都没有，怎么可能冷的牙齿打颤。她已是全神贯注，上下牙高频率碰撞所产生的噪音在她听来犹如有人当街敲钟。

    西悠瓦拉才一百三十岁，这个年纪的人最大的确定就是好奇。如果她老上个一百岁，没准已经悄悄的溜走了。法师想要逃跑，从最基本的隐身术到高级点的传送门办法多得是。

    好奇害死猫，好奇驱使西悠瓦拉缓缓探出了头，往窗外窥视。除了满足一探究竟的欲望，她也于心不忍。外面的活人很可能救过她，自己就此溜之大吉，岂不坐实了流放犯的名头。俘虏只有一位，有着简短的金黄色头发和小胡子，那张脸她好像也在哪里见过。

    俘虏身后有两个骷髅兵当看守，正前方则站着更多的骷髅，差不多有一百多具，这便是西悠瓦拉听到的“更为整齐的脚步声”的来源。摆出这么大的阵势，都是为了衬托站在俘虏前的那个骷髅，相比别的死人，这家伙装饰未免太多了点。

    红披风，有冠的头盔，保存完好勾勒出肌肉线条的胸甲，西悠瓦拉猜它是活死人的将军。

    骷髅将军迈着做作的步子走向俘虏，两名看守适时踹了俘虏一脚，强迫他跪下。西悠瓦拉旁听了将军跟俘虏对话，只用耳朵去听，那位将军声音死板了点，但词汇丰富，挺像个人。比如它许诺俘虏，只要给公主带句话劝降就放他离开。

    俘虏朝将军白森森的脚啐了一口血唾沫，被看守打得倒地不起。骷髅将军看了一会，似乎觉得厌倦了，临走时对着看守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西悠瓦拉忍到了将军和它的卫队消失才动手，区区两具骷髅，她乐得做还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