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到底是不是这里?”杨挺语气有些烦躁,表情很是不爽。
余俊逸刨着土,听到吼声缩了缩脖子,鹌鹑一样,唯唯诺诺,“是……我记得就是这里……”
“那东西呢?哪儿去了?”杨挺语气很凶,完全不管余俊逸表情都快哭了。
“我……我不知道!当初我就埋在这棵树下面了的。”
“那怎么没有?”
“我怎么知道!”余俊逸也被问恼了,一甩手土也不刨了,低嚷,“谁知道被谁拿了!”
“肯定是这客栈的人,”余俊逸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对,肯定跟这个客栈的人有关系,你没看见吗,我们今天下车的时候,他们看我们的眼神,绝对有鬼!”
……
兄弟俩闹了一会,嘀嘀咕咕说了半天,像是达成了某些共识,把土填回去,回到楼里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两人走后,时清把手里的活儿做完,去树下逛了一圈,翻了翻土,抓了一把用手指捻了捻,收拾好手里的工具,认真洗了手,才去敲陆泽衍的门。
肖恬跟简初谣在说悄悄话,关瞿在杨挺的邀请下跟他棋盘上杀四方,余俊逸心血来潮抱了把吉他悠悠弹唱了几首小情歌,然后,突然唱起了一首曲调诡秘的歌谣:
九月的石榴真红呀,开满了山坡
石榴树下你和我啊,甜蜜地唱歌,
摘下一颗最大的给你呀,所有都给你,
山花枯了石榴落了风也为我在哭泣,
埋下种子长出新芽九月我在这里等你……
“这歌?”听到歌声,陆泽衍跟时清对视一眼,有古怪。
两人循着歌声下楼,就见余俊逸唱着歌一脸快哭的表情。
不仅他两,小楼里所有人都被余俊逸的歌声吸引,纷纷聚集到了一起。
余俊逸唱完许久,突然抖了一下,“嗯?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都看着我?”
众人面面相觑,迷惑间,杨挺突然冲上去一脚朝余俊逸踢去:“你给我赶紧滚回房间去,就你这三脚猫水平,还敢出来唱给别人听,丢人现眼的东西!”
余俊逸被踢了一个踉跄,傻眼了,还没说什么,就被杨挺一把拎住衣领提回了屋里,跟拎小鸡一样,肖恬注意到,简初谣对着仓皇离去的两人,露出一抹阴惨惨的笑。
众人面色各异,陆泽衍示意肖恬带简初谣回去,关瞿留在客厅等候召唤,将其余人召集在了书房里。
陆泽衍不说话,时清不爱说话,林赟不知道说什么,一时无言,直到肖恬鲜亮的红色衣裙打破寂静。
“初步可以肯定,时清的猜测没错,简初谣就是童欣。”肖恬开门见山。
“我跟她聊了一下午,她装得还不错,但还是露出了些蛛丝马迹,我提起童欣,她的表情总是不大正常,问她为什么打电话来又不说话,她支支吾吾答不上,最可疑的是,刚刚余俊逸发疯的时候,她在冷笑。”
说完,肖恬喝了口水才继续,“而且,我打听到,她跟余俊逸是三年前九月认识的。”
九月,童欣被陆泽衍捡到的时候是三年前十月……联想到余俊逸的歌谣,肖恬判断,“我怀疑简初谣的死可能跟余俊逸有关。”
在时清的示意下,陆泽衍说出了时清跟他说的发现:“今天时清在后花园听见杨挺跟余俊逸争吵,内容大约是余俊逸在石榴树下埋过什么东西但是找不到了……”
陆泽衍简单几句把时清听到的看到的说完,肖恬很快反应过来了,“也就是说,余俊逸以前确实来过这里……”
时清对陆泽衍说一半留一半的行为十分无奈,不得不开口:“石榴树下的土被人翻过,两天前。”
“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林赟一头雾水,陆泽衍跟肖恬说话又不大敢插话,一听时清开口急忙追问。
“土壤松软度不一样,况且前天c城有下雨。”
林赟其实不大懂,但不明觉厉,他有些怀疑自己关于时清是个蠢货这个结论的正确性了。
九月、石榴树、简初谣、杨挺、余俊逸、简初谣、还有石榴树下消失的东西……
众人都在整理这些线索,思考着,交流着,各自有各自的猜测。
不知不觉日头已偏西,关瞿来敲门:“老板,五点了,请问是否开始准备晚餐?”
打住话头,留下若有所思的肖恬跟陷入迷茫的林赟,陆泽衍跟时清去厨房开始了又一番忙碌。
晚上七点,杨挺三人下楼吃饭,除了关瞿,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在观察他们,果然察觉怪异。
饭后,众人聚在客厅喝茶闲聊。
“你们兄弟感情真好!我哥结婚以后,就没跟我一起去旅游过了。”陆泽衍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与他们攀谈,高贵中又带着平和,显得教养良好。
“我们也是很久没一起出来了,这次难得都有时间。”杨挺长着一张硬汉脸,只要他愿意,说什么都很容易让人相信。
“这一次几位打算玩几天呢?”
“三四天吧。”
“我看身份证上,几位都是f城的人呢…抱歉,未经允许探究客人的隐私……”陆影帝一脸不很愧疚的愧疚既真诚又无意,恰到好处。
“没事,都做了登记,你硬要装不知道才是虚伪。”
“杨先生豪爽,方便问一下杨先生跟余先生的工作吗?从f城到这里来回就两天,还能玩四天,这么长的假期,真是让人羡慕呢。”
“嗯……”杨挺一时没想好,余俊逸立马接过话茬,“我哥在企业上班,我是个程序员,我们是请了年假来的,初瑶是个作家,时间相对自由。”
“这样啊……真好,我都没有体验过上班的感觉呢。”陆泽衍一脸遗憾向往。
“上班哪有当老板自由,我们还羡慕陆老板呢。”余俊逸反问,“陆老板这客栈开挺长时间了吧,生意应该挺不错?”
“还成,做这个主要看客人,要是多几个像几位这样的客人就更好了。”
“余夫人竟是作家?那你们的爱情肯定很浪漫吧!”肖恬边说,边朝陆泽衍看了两眼,举手投足都是向往着爱情的八卦的小女人模样。
“我们……算一见钟情吧。”
“这么浪漫的吗,能不能说说。”
“两年前,初谣为了寻找写作素材,进了我公司当实习生……”
余俊逸当然没有忽略林赟听到他说两年前时的怪异,但话已出口,他又不知问题在哪,只能一边仔细观察众人的表情,一边顺着把故事说下去。
“这次来c城想必也是余夫人的主意吧?”余俊逸故事讲完,陆泽衍适时将话接下去,跟简初谣说,“c城作为旅游城市不算有名,却颇得文艺大师们的钟爱,很多画家作者都说,c城是个能激发创作灵感的宝地,我这客栈做最多的也就是这些人的生意了。”
“俊逸选的,我竟不知还有这样的好处。”简初谣语调温柔,说着冲余俊逸轻轻歪头甜美一笑,余俊逸没什么反应,倒是林赟鸡皮疙瘩掉一地。
“余先生对余夫人很好,几位如果不嫌弃,我可以给你们推荐些好地方……”陆泽衍将c城有名的景点都推荐了一通。
“我们这里的石榴也可好可有名了,明天摘几个给你们尝尝,保证又大又红,又甜又香。”林赟终于找到了自己能插得进的话题,紧跟着陆泽衍介绍当地美食风土。
谁料,林赟话刚落,简初谣就称不舒服要回房休息,神色怪异。
肖恬陪着简初谣回房,陆泽衍林赟又拉着杨挺跟余俊逸聊了近半小时。
九点,三间客房都没了动静之后,众人聚在书房里交换情报。
根据现在他们摸索到的线索,七拼八凑,梳理一下,大致推出了一些信息:
一、简初谣是余俊逸的妻子,按余俊逸的说法,她两年前才跟余俊逸认识,现在被童欣附身,凶多吉少。
二、按童欣的说法,她跟余俊逸是三年前九月在这里相识,合理怀疑童欣的死与余俊逸有关。
三、杨挺跟余俊逸关系成迷,来这里的目的是找当年埋的东西,那东西很重要。
关键问题有几个:
一、简初谣是否真实存在?如果存在,那她在哪里,兄弟俩是否察觉到简初谣的不正常。
二、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余俊逸埋下了什么,现在又为什么要找出来,东西去了哪里。
三、简初谣跟杨挺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简初谣存在,兄弟俩不知道她已经换人了,杨挺也来过这里,也跟童欣的死脱不了干系。”时清言辞简单,却每句都很有力量。
陆泽衍深深看时清一眼,眼中有他藏得不太好的骄傲和赞赏,小孩太聪明,家长是真的会骄傲的,不自觉地他就想更骄傲一点,想诱导他说更多一点:“理由。”
时清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竟有些无奈和放纵的意味在里面。素来话少的时清,把每句话都说得很慢,不过很清晰。
“简初谣身份证办了六年,与余俊逸结婚一年,童欣死在三年前,显然不可能有这样的时间和本事造出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人,还细节完美,处处周到。并且,根据余俊逸说的笔名,能找到简初谣出的书,五年前开始创作,去年开始的一本至今仍在连载。”
“在客栈里,余俊逸不时会有恐惧的表现,他的恐惧定然与童欣相关,如果他知道现在的简初谣就是童欣,不可能以现在的态度对她。”
“还有那首歌,某年九月有两个人相爱,一方付出了一切却被伤害,重生后他在这里等那个伤害他的人。”这种节目里必然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一首歌,出现了必然是关键线索。
“很明显,某年指三年前,相爱的是童欣跟余俊逸,被伤害或者说被杀害的是童欣,重生的是童欣,合理猜测,这首歌是童欣控制余俊逸唱的,一方面是对余俊逸的报复,加深他的恐惧,另一方面,是要告诉大家三年前的真相……”
时清说这么多话喉咙有些涩,慢腾腾喝了两口水才继续。
“杨挺跟余俊逸不是兄弟,甚至两人不熟,杨挺不能说出余俊逸的职业,余俊逸说杨挺是白领也显然是瞎编,那么,可能这间客栈发生的事情是他们最紧密的联系,他们会在这个时候一起来到这里绝非偶然,也就是说,这两人可能都跟童欣有关,跟童欣的死有关……”
时清的话让众人恍然,思路渐渐明了,落到陆泽衍耳朵里,却让他不禁想起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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