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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放学回家的路上。
蔡娟娟说:“你们老妈不回家过年,这是第三次了吧?”
陈允诗沉吟了片刻,道:“嗯!”
1999年和2002年的春节,妈妈也是说工厂要加班,不能回家过年。
那两次,陈允诗、陈丽梅已经深深地体验到了妈妈不回家的孤单和寂寞。
那是一种无边的寂寞,无尽的思念。
妹妹陈丽梅有空没空喜欢唱:“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那里找!”
陈允诗对她说:“不要乱唱!谁是没妈的孩子?妈妈明明在沿海打工挣钱!”
陈丽梅瞥一眼哥哥,继续唱她的伤心咏叹调。
陈允诗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
过去的画面历历在目。
这会儿,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陈丽梅哭丧着脸,说:“妈妈又不回家!妈妈不要我们了!啊啊啊——!”
陈允诗制止道:“别乱讲,妈妈哪里不要我们了?”
“娟娟姐!还是你幸福!爸爸妈妈都在身边!嘤嘤嘤——!”陈丽梅拉着蔡娟娟的手,一边走一边哭诉。
“哎呀!你妈妈要加班,挣钱养家呀!我看了她写的信,其实你妈妈也很不想留在工厂里,她也很想回家过年!但是,没办法呀!”蔡娟娟安慰道。
“是呀!我们要理解妈妈!搞好学习,让妈妈放心!”陈允诗教导妹妹。
妹妹沉默不语。
陈允诗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一阵冷风吹来,脖子不自觉地往衣服里缩了缩。
有手套就好了。陈允诗这样想着,给手哈了哈气。
天气这么冷,会不会下雪啊?
……
回家后。
奶奶正在佝偻着腰背择菜。
小羊儿在羊圈里咪咪地叫唤。
“奶奶好!”兄妹俩亲热地喊道。
“允诗、丽娟回来了?!你们先做作业吧。”奶奶笑眯眯地说。
“好嘞!谢谢奶奶!”兄妹俩甜甜地答道,然后开始摆开阵势,拿出课本作业本。
一会儿之后。
“来来来,两个乖孙孙,喝一碗糖水,暖暖胃,充充饥!”奶奶一手端一个白瓷碗,碗里面的温开水荡来漾去,冒着丝丝热气。
看到奶奶步履蹒跚,手中的碗颤颤巍巍,陈允诗赶忙起身一边接过奶奶右手中的碗,一边说:“奶奶!讲了不要给我们泡白糖水的。您一下子端两碗,危险!”
“呵呵,没事,没事!”奶奶笑着说,一口牙齿露了出来,不太整齐。
“谢谢奶奶!奶奶泡的白糖水最甜最暖!都好几天没有喝到了!想死我了!呵呵!”陈丽梅高兴地说。
她没有伸手去接奶奶手中的碗,不是她偷懒,而是曾经有一次碗没接住,“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把奶奶烫着了。
当时奶奶和哥哥定下规矩:她以后遇见这种情况,就负责坐享其成,不添乱已是万福!
陈允诗和陈丽梅坐在桌子边,把嘴伸向碗边,吹了吹,然后试探着开始喝糖水。
嗯,温度正好,有些温度,却并不烫。
还是熟悉的味道。
甜甜的,润润的,暖暖的。
一口喝进去,满嘴香甜,满嘴温润。
慢慢吞咽,整个食管、肠胃、周身仿佛都暖和起来、舒爽起来!
呀!
真爽!
真舒爽!
兄妹俩十分沉醉的样子。
奶奶看着这对兄妹,开心地笑了,脸上的皱纹越发浓密。
生活有时就这么简单,一碗白糖水,就足够温暖人生、甜美世界!
生活有时就这么简单,一碗白糖水,就足够温暖人生、甜美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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