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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直接拿去抄吧!”她转而微笑:“舅舅近来卧病在床,许久未来书库了。这童府现在也是我的一份,没有人敢说你的。”
尤应沂对此感到奇怪,眨了眨眼,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也好,那我今天和明天抄完,后天还给你。”
“江姑娘,你还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多知道一些父亲的往事吗?”
阚大人仍然是一脸悲痛,阚夫人仍旧不停地用手绢擦拭自己的眼,尤应沂望着阚大人和阚夫人,目光因悲伤而轻颤:
“伯父、伯母。今生尤应沂对不起夏青,负皇天、负后土,”语声说着说着,依稀有了哽咽:“负父母、负夏青……这一生,不能够白头偕老,如今她死了,我也愿意陪她一辈子。”
“应沂……”阚夫人哽咽着唤他。哪怕尤应沂另投童星海,她仍然喜爱他,并不讨厌他。毕竟这么些年过去,尤应沂是个什么人她都看在眼里,固然不得不分道扬镳,但也不会那么容易,就与尤应沂断去了所有的感情。
爹爹,母亲和言文也都先后来看了萧琴,确认萧琴没事才离开。母亲守了萧琴两个月,她身子本就不好,如今**病又犯了,每日咳个不停。萧琴让绿翘扶她去休息,春花守着萧琴便好。
等屋内又静了下来,萧琴困倦不已,睡了过去。
待醒来,天已暗下来,屋内昏昏沉沉,一盏油灯在桌上发着微弱的光。春花靠在椅子上睡熟了,地上隐隐的有个长影。顺着影子望过去,只知道是一个人侧身而立,但外面昏暗不堪看不真切。
萧琴突然笑出声来:“你终于说出来了,这话在心里藏了好多年了吧,不好受是不是?”
萧文虹一怔,突然别过头去。
“什么都给我了……是,原来哥哥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啊。武林盟主的父亲将武尊令及一身的功力都给了妹妹,却什么也没有留给哥哥你,所以哥哥一直都很讨厌我这个妹妹是吗?”
萧琴一边说一边笑,声音却是越来越大。
“真的要退婚?”
“真的。”
他的神情渐渐放松,然后淡淡笑了一下:“那好吧……”心底升起一阵深深的空虚感和无奈感,他看到她望着他,也未回避她的视线,以同样的方式,望着她。
既然她不幸福,他也不会勉强。虽然他自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己将自己的幸福置之度外,但也不能因此而不顾虑别人的感受……
阚夏青望着他脸上平静无波的神态,倏然间,尽是解脱的轻松感和被抽空的空虚感。
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低下眼,不知是悲是乐,是喜是忧。只是一切都太顺利,也太迅速,太轻巧,轻巧到连自己都觉得,只是一个梦境。
正在惊谔中,她突然感觉到一个人走到了她的面前。倏然抬起头,却是正抱着断琴冷冷地望着她的秦婶婶。她看见琴时涌起的惊喜又随着秦婶婶的冷淡和断裂的琴身,硬生生地消退下去。
“秦、秦婶婶……”
秦婶婶看上去很生气,也很失望,望着她,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手足无措:“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我……”
“小姐!”秦婶婶悲哀以极的问道:“你……你到底要秦婶婶如何向夫人交代啊!!”
在饼店用完午饭,晴朗的天空飘浮了几丝阴霾,风一阵一阵的吹过,似是要落雨一般。
这一夜似乎格外的长,萧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只记得自己几乎自虐的睁着双眼,只到昏睡过去。
即使是这样,她还是很早就醒了,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失眠其实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她起身揉揉酸疼的筋骨,看着透过窗格子斑斑点点洒落在地面上的晨光,心头有种大劫初过的感觉。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萧家兄妹,竟然是前武林盟主遗孤?
在场不少人为此捏了一把汗。
萧琴那时真的将他当成萧琴的弟弟,什么都听他的,什么都给他最好的。
“前几日蔚婉派人来说已到了京城,怎么最近却没了消息?”
他不经意地瞥了萧琴一眼:“定安王和王妃下榻在使馆内,两天后进宫。”
萧琴看到他的眼神,不再询问下去,这本就不是萧琴该问的事,只好自顾自的吃着东西。祺安似是有心事,吃了两口便挥手撤下了。
之后祺安在一旁借着烛光翻看着书,萧琴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的软椅上喝着茶。
过了估摸有半个时辰,萧琴已是有些昏昏欲睡了,突然眼前一暗,再一抬头祺安已然站在萧琴面前。
“怎么了?”萧琴略带迷茫地问道。
“你今儿个是不是都没出安华宫?”
萧琴唤醒了春花,她揉着眼对萧琴说道:“哦,那定是襄王爷。”
萧琴让她去请他进来,公孙顷脚步极轻,几乎脚不沾地,他依旧是一身月白衣裳,头发松松散散的用发带束起,唯一不同的便是脸上沉重的表情。每一次萧琴见到公孙顷他都是容光焕发,潇洒至极,如今却是疲惫不堪的样子。他的脸白皙无暇,萧琴放了心,看来当初那一刀不深,脸庞依旧是那么好看。
他就坐在萧琴身边,一错不错地望着萧琴,也不说话。就跟萧琴初见他时脸上的表情一样,不知为何,萧琴的心快速的跳动起来,不受控制。
他抬眼望着他们道:“让我带夏青回去吧!”
室内静寂。
“让我……补偿她。”没有必要说谎的场合,他也不能再说谎,望向不知名处的眼,镇定而无悔地说出:“要不是我没能护她周全,她也不至于……如此早早地便命丧黄泉。”
“……你、你说是因为你没能护她周全?这么说,她住在哪里你都知道?你……”阚大人惊愕地望着他,满堂皆惊。
江雅秀蹙眉想了想:“你父亲是因为诗而被赐死我是听我表哥说的。他也只知道这个而已,要帮你……大概……”
“那你舅舅舅母呢?”
“他们才不会跟我说呢!”江雅秀十分不以为然的望天:“舅舅舅母都不是爱打听闲话,管闲事的人。童府的公子少,姑娘们对这些东西也不感兴趣。而且这消息本来就封锁得好,不然你早就知道了,也不需要我来告诉你。至于我舅舅……生前虽然和你父亲有些交情,但也不是很深的交情,现在要问,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来……”尤应沂的神色微微黯淡:“不过……”蹙眉呢哝转瞬间消散,她的眼睛一亮:“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