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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高驰那小子是你在教?”
褚茹雪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某人当年的原话,他奉还。
“故意把他教出这拒人千里的性子,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就仅仅为了昨日给她一个下马威?
误人子弟!
琴儿瞥了他一眼。
好好的小孩给教得看不着阳光,换了她,才不会这么做。
“不这样,你会跟他来吗?”
琴儿停下酒杯,想了想,摇摇头。
“不会。”
现在她都后悔了。
萧琴一震。随即听到了水榭里骤然响起少女们咯咯的巧笑声,以及对尤应沂的招呼声。丫鬟们早已倒水的倒水,拿茶点的拿茶点;那湖绿裙子的少女回过身来,见着萧琴也觉好奇,便问:“姐夫,这位姑娘是谁啊?”
听她如此亲昵称呼,尤应沂怔了怔,旋即微笑:“哦,她是我表妹。叫萧……萧琴。”
“原来是萧姑娘啊!”
望着春花痴迷的表情,萧琴有些好奇,母亲既然是第一琴师为何这屋内连个琴的影子都看不到。
这个问题萦绕在萧琴心头很久很久,春花虽然八卦,但看这样子说不准真的知道些什么。
萧琴漫不经心的问道:“母亲红遍京城是什么时候的事?”
春花毫不犹豫的答道:“十六年前。”
“那时你又几岁?”
萧琴瞥了她略有些红的脸庞,她难掩尴尬,有些急躁地说道:“这事情虽然早,可流传甚广。”
神思恍惚,她不停地修行,却始终无法参透山洞墙壁上的图画,于是她决定趁机再上山一次。
大雨倾盆,隔断了所有的感觉,萧琴心里暗自开心,天气刚好帮助自己。一路无阻,直入山洞。刚进山洞,虽然一片宁静,萧琴却感觉到山洞里有人,便朝外走。
一堆石子扑面而来,接着是树藤、灰土之类的杂物,其中夹杂着水滴打落在萝卜头上,衣服摩擦的声音。萧琴抽出软剑,一一抵挡。
一波战斗以后,里面竟再没有攻势。萧琴慢慢走上前去,想到这是秘密山洞……萧琴不由得怀疑。突然背后石子飞来,想要将萧琴打晕过去,却无一致命。
萧琴自从前段日子右手恢复之后,全身筋骨错乱,穴位颠倒。她将计就计假装晕倒,直挺挺摔过去。假睡之后,一双胳膊迅速环住自己,将自己轻放在地上,而后抱到石床上,这熟悉的皂粉味道……
“哦?都说些什么?”
爱八卦的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极其享受那种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的满足感。当她的满足感得到了极大地充实,她就会不由自主的说出来你想知道的东西。
萧琴知道大鱼要上钩了,心里偷偷地微笑。
“是姐夫的表妹啊!”另一个少女也奔了过来:“难怪这么漂亮!来让我们好好瞧瞧!”
阚夏青也走了过来,望着那女孩笑骂道:“你啊!整天风风火火的!”说着执起了萧琴的手,一边招呼尤应沂进来,一边向萧琴笑道:“萧姑娘总算来了。姐妹们正玩在兴头上,不如先玩玩再去弄琴?”
但她的神情仍然坚决:“琴儿的母亲曾经也为了爱情背井离乡,逃奔上千里。她同样是自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我相信她做得到的事我也做得到……更何况,我做的是我应做之事,也值得我去做,我一定不会后悔。更何况我这一离开……”她望向秋日凄清的黄叶,“也能有更多接触外人、选择自己想要的终生的机会,不是吗?”
尤应沂沉默,阚夏青的神情显得也不是那么喜悦和高兴。但是她的眼神仍然是清澈而明亮的,世界在这样的眼瞳里绽放出纯洁明丽的色彩。然后她把视线移向他,坦白而期望地望着他。没有犹疑和忐忑,只是那么认真而明亮地望着他。
萧琴从宫中回来到萧府中后,萧文虹立刻到府门口迎接。她的脸色仍然是有些闷闷不乐的,和去时无异。一并同萧文虹往府内走,萧文虹一边也连忙问:“在宫里的情况怎么样?”
“武惠妃说我长得和画像上不怎么像。”
“然后呢?她显得失望和不高兴了吗?”
萧琴点点头,阚夏青也莞然笑笑,便先从雨儿开始,把那些女孩和丫鬟们,一个又一个的跟她介绍。
然而萧琴心却不在此,早已开始出神,却全然记不起谁是谁;浑浑噩噩的,心头像压了一块大石般难受。阚夏青每介绍完一个,就“哦”,“这样啊”,或者笑笑,以作应答。
好不容易介绍完后,她终于得以松口气,回过头,乍然见到尤应沂的面孔。淡然、平静……他静静地望着她,直到她也看到他的那一瞬。他想回过脸,然而双方灵魂仿佛都在轻轻颤动。她惶惑,他也似多了紧张,终于,他得以摆脱这可怕的吸引,微微的,转过脸去。
她失意低头。
既然跟缪觅有关,不可能与褚青岚无关,而褚青岚会尽心维护到这个地步的人并不多。之前他还以为褚青岚回七茶楼完全是因为赌气,现在看来似乎并非这么简单。能得到青岚的助力,蒲单蔓的掩护,面对湛飞尘的猜疑全身而退的女人,似乎就只能是……
虽然他始终猜不透她因何没死,也猜不透为何此事会与七茶楼扯上关系,但是既然“老友”尚在已经确定,他还是决定先停下脚步观望。反正三个难缠的角色都已经聚集到了慕容家,那么他索性多积一点儿德,暂时不去添乱了吧。反正,嫁祸他丰家的真凶,铁定和这些人脱不了关系。
找了附近条件最好的客栈,就这么悠闲地住了下去,丰大公子一直秉持着自己的作人原则:他只是一个商人,商不与官斗,商不与江湖斗,不与天下斗,只斗金。
当然,如果这样的江湖事找上他,他也会用最简单的办法处理掉,最简单的办法第一步就是“观望”。
的确,如果见那孩子继承了他那一手笑里藏刀的绝学,她是很放心的。反正怎样都吃不了亏。或者那孩子真的一派天真,打心底里是纯洁的十三岁少年,那她也不担心,相信对方真的有在很好的保护他。
但是现在,这孩子却是在——徘徊。
不错,徘徊。徘徊在对人性下出善恶判断的边缘,一不小心便有可能走进极端。那样倔强而明亮的眸子,像极了某人小时候,也像极了自己,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忍不住想关心。
越是拒人千里,越表现出他内心的胆怯;冷漠,其实是因为太过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