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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勘破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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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句话讲,抓住薛摩,基本上就相当于拿捏住景教了!”吴范摊了摊手,一脸无奈:“我们知晓的也太晚了!薛摩那厮现在天天躲在雁回宫,以他那身武艺,除你之外,我不认为还有其他人能拿的下他。”

    “后生当真可畏啊,不能一击而中,真正后患无穷!”沈天行也不自觉叹了口气:“先不谈这个了,现在还有更要紧的,扬清那臭小子!当真是气煞老夫!他还敢发喜柬?!放着武林盟主不当,滑天下之大稽!”

    吴范一听到这个也头疼地捱了捱太阳穴,他自顾自地给自己斟了杯茶,摇了摇头:“定是你处处留情,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才生个情种来挫挫你!”

    “嘁!”沈天行冷哼了一声,显然,他现在着实没有这个心思打趣,他开口:“那女人查得怎么样了?”

    “你儿子把她藏得太好了,我还没有收到什么消息。”吴范瞥了一眼沈天行,见他脸色当真难看得紧,忙宽慰道:“不过我收到线报,说那女人确实有些古怪,我再让他们抓紧些查。”

    “要在他俩成亲之前。”沈天行言简意赅。

    “一定。”吴范点了点头,一口喝干了茶杯里的茶,旋身便出了门。

    雁回宫日复一日地热闹起来了,各种各样的玩席班子进进出出,今日听曲,明日赏舞,后日再来场杂耍剑舞,都是些江湖供人赏乐的把戏,但是白容想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雁回宫的人难得见着白容想展颜,便重金赏了下去,这样一来,闻声而至的江湖班子便更是多了。

    “这位姑娘,容想她今日又要看些什么?”薛摩在问领路的侍者,这些日子薛摩陪着白容想各种席的赏玩,虽说外面的事现在他也插不上手,但日日这样吃喝玩乐,总感觉脚轻飘飘,落不着地,当真慌得紧。

    侍者恭敬道:“说是皮影戏。”

    “噢。”薛摩闷应了一声,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走。

    待到时,便见室内台子早已搭好,白幕布也已经拉上,薛摩穿过熙攘的人群,蹿到白容想身边,只见她拿着一个精致的皮影人翻来覆去看得晓有兴致,见薛摩来了,便把那皮影人往薛摩怀里一塞:“薛摩你来看看,这小人儿刻得甚是生动呐!”

    薛摩大体一略,也就算看过了,他扯了扯白容想的袖子,小声道:“容想,你不是很喜欢练剑吗?我陪你去练剑吧……”见白容想不说话,薛摩又补充道:“再不济,练练功也行……”

    “我哪儿都不去,我就想在这看戏,看着心情好!”白容想挑眉看着薛摩:“怎么,你不想看呐?”

    这些日子白容想心情确实不错,他抬眼看了看满屋子的人,大家都眉开眼笑地忙前忙后,薛摩顿时觉得自己着实有些扫兴,便讪讪笑了两声:“没有,挺想看的,你看这小人儿的眉眼确实刻得精细!”薛摩边说边细细端详起手里的皮影人儿,确实刀功遒劲,眉目传神。

    “哐——”一声锣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台上吸引了去,这戏终是开演了……

    白幕布上两个人影,打斗时,闪转腾挪,大家看得聚精会神,斗嘴时,妙趣横生,大家看得笑语连连……

    薛摩看了看一旁的白容想,她正兴高采烈地鼓掌叫好,她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刚回来时的那种颓靡,薛摩忽生感慨:何必在意是不是在做正事,其实这样也不错。

    “那挑线的老头可真厉害!”

    身后有人在絮叨,薛摩本想出言制止,却不自觉地被吸引了一大半心神去。

    “就是!一个人操纵着两个人,那么多动作,竟一点也不手忙脚乱!”

    “这还不是他最厉害之处,他的拿手绝活除了挑线还有口技,听闻他能模仿十余种动物声音,连人声都能变幻好几种音色!”

    “当真?”

    “这还能假?就刚才那戏你能听出来只是他一人的声音?”

    “你的意思刚才那两个人的对话,都是出自他一个人?!”

    脑海里闪过一刹那的电光火石,薛摩“噌”地一声就从座椅上弹了起来,他完全顾不得满堂诧异的眼神,大步而出,行至马厩骑了流星,便飞驰疾下雁荡山。

    原来如此?!原来竟是这样!薛摩终于明白过来。

    自夜探聚义山庄之后,他们都觉得池三爷的嫌疑颇大,故未从其他方向去想,而实际上那一晚,他在静室房顶曾看到池庄主和池五爷在账内叙旧!

    不,不应该这样说,确切来说他是听到两个人在账内叙旧,可是,如果发出那两种声音的是同一个人呢?!

    当时的聚义山庄便已然出现异样了,所以顾子赫才会托他查探一翻,就说明在那时池庄主就已经被控制了,那么……那天晚上的池五爷.....就是内奸!

    “驾!”薛摩又夹了一下马肚,流星飞驰如腾云驾雾。.

    门口有风掠过,池五爷起身走到门口,探出头看了看,却未发现任何异样,他狐疑地合上门,折回书房,才走了几步,身后声音乍起:“池五爷,好久不见。”

    池五爷一回身见到是薛摩,双眸骤亮。

    “你……你怎会在这?”他的脑海里开始快速盘算:薛摩下雁荡山了!

    薛摩靠着玄关,懒懒道:“聚义山庄的内奸就是阁下吧?”

    池五爷脸一僵,眸色渐黯。

    “最开始将昏迷的池笑鱼放到我床上,想借聚义山庄的手来杀我,后来和沈天行一起控制住池庄主,想逼问出丹真心经的下落,这些我都没说错吧?”薛摩见池五爷不恼不怒,神色镇定,便知,若说刚刚还只是猜测,不能完全作数,那么现在,他已经可以十分肯定了。

    “你不知道的还有更多呢!你想知道池啸海怎么死的么?”池五爷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个册子丢给薛摩,就在薛摩接的这个档隙,池五爷飞身破窗而出。

    薛摩自然留了个心眼,接住册子翻都没翻一页,便尾随而上。

    池五爷从怀里掏出个物什,正准备动手,薛摩紧跟上就是一脚,那物什脱了手被高抛到空中,薛摩抬头一看心凉半截:窜天响!池五爷想给沈天行报信!

    两人对视了一眼,皆知彼此作何打算,薛摩飞身而起,刚要抓住那物,一柄剑窜了上来,擦着窜天响而过,窜天响便向另一个方向飞去,掉在了地上……

    两人过了几十招,窜天响几乎是在两人手中交替游走,只是两个人都来不及做下一个动作,池五爷来不及拉线,薛摩来不及掰断,场面一度焦灼。

    正值过招紧张之际,池五爷思绪一转,望向薛摩身后,惊骇道:“屈侯琰!”

    薛摩一分神,被池五爷一掌打了开去,眼见他就要得手了,薛摩眼微眯,脚下一踢,方才落在地上的那柄剑飞身而起,如闪电划过,最后在池五爷的胸膛上绽出了一束白光……

    “我听见打斗声了,快一点!”是池笑鱼的声音。

    薛摩蹙了下眉,微一迟疑,还是旋身飞上了屋顶。

    “五叔!”在池五爷即将倒下去的时候,池笑鱼终是扑上前扶住了他,池笑鱼看着插在他胸膛上的剑,手足无措:“五叔,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池笑鱼揽着池五爷,她只觉得手心一片湿腻,她知道那是血。

    “笑鱼不要哭……”池五爷提着一口气。

    “好,好,我不哭。”池笑鱼连忙抬手擦了擦泪水涟涟的脸庞,可是却是潸潸越擦越多,她边擦边低泣:“我听你们的话,你们不要这样一个一个离开我,不要……五叔……我求求你们了……”

    薛摩躲在檐顶,看着池笑鱼泫然泣涕,他的双眸也渐染悲伤,整个事件里,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欲望,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筹谋,独独她,何其无辜?!

    池五爷从怀里掏出个羊皮卷塞给池笑鱼,他紧紧捏着双拳,瞠目而视:“笑鱼,答应我,一定要把聚义山庄发扬光大……要让聚义山庄站在武林之巅……答应我……”

    “好,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弥留之际的话,池笑鱼又如何说不?

    在一旁的华浓,终于有机会开口了,忙道:“池五爷,是谁下的手?”

    池五爷眼中渐渐涣散的光,又重新凝聚起来,他看向池笑鱼:“笑鱼,你想知道是谁杀的我吗?”

    池笑鱼点头如捣蒜:“想!你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池五爷咧嘴一笑:“我说是薛摩,你会信吗?”

    薛摩眼神一滞。

    池笑鱼的身体明显震颤了一下,她愣愣地看着池五爷,第一时间她觉得定然是池家对薛摩误会太深,刚想替薛摩辩解,可如今这情况,池笑鱼还是把话又咽了回去。

    “呵——”池五爷又笑了笑,语出肯定:“你不会信。”

    兀地,池五爷抬着头便仰天长笑了起来,那种笑声不是坦然豁达,不是嘲讽埋怨,却透着一股扑朔迷离的诡谲之感,听得薛摩如芒刺在背。

    池五爷收了声:“笑鱼,我告诉你,杀我的人是碎叶城的二城主,单名一个瑾字,瑾城主!”

    他们竟然已经查到这些了!薛摩死死地掰着飞檐,冥冥中,他似乎有些明白池五爷的用意了。

    池笑鱼抬头去看华浓,华浓也一脸懵懂地摇了摇头,池笑鱼一脸茫然,连忙道:“五叔,那是谁?我不认识他,你说的这个人我们根本没听过啊!”

    池五爷嘴角噙着笑,用尽最后的力气:“这个名字……你记住了,一定要替我……报……报仇……”

    “五叔!不要走……不要……不要再有人离开我了!”池笑鱼最后喊出的话,字字泣血。

    薛摩紧紧抿着嘴唇,而后他看见顾子赫飞奔了进来,他一下就点了池笑鱼的穴让她晕了过去。

    薛摩舒了口气,连连点头,对她来说,这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她身上的病还没有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失两位亲人,莫说是一个弱女子了,就是七尺壮汉怕是也未必扛得住。

    薛摩最后还是平平安安地连夜赶回了雁回宫,世事不由人计,此一行他本以为,于他是凶险,不曾料,最后竟是于她是凶险……

    夜半,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洋洋洒洒,打在砖瓦上,打在草木上,打在人身上,全凭天意……

    “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雨都淋到身上了,没感觉吗?”薛摩晃过神来,回头一看是白容想。

    身上一阵凉意,薛摩低头才发现雨都飘了进来,打湿了袍子,地面上更是浸湿了一片。

    白容想抬头看了看这座小阁楼的檐顶,她祖辈的建造她是真的有点不太懂,不自觉咂嘴道:“这檐也搭得忒短了些。”

    薛摩依旧默然,没有搭话。

    白容想见他兴致不高,便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直接问道:“你今天匆匆忙忙地去哪了?”

    “你说这雨是为谁而下?”薛摩不仅没答,反而问起白容想来。

    白容想苦笑了一声,她极目远眺,豁然道:“谁知道呢,反正不是为了我,若是为了我,老天爷肯定就不会这么对我了。”

    薛摩笑了笑,觉得这些天的玩席倒也还是有用,他扭头看着白容想,满眼欣慰:“你能抽离出来,真是太好了……夜深了,天又冷,我们都回去吧。”

    白容想摇了摇头:“我刚睡醒,现在怕是也睡不着了,我就当在这看看夜景好了,你先去吧。”

    薛摩沉吟了一会,没有再劝,他将身上的毛披脱了下来,披在白容想的肩头,白容想笑着回身望他:“不用给我了,你那么怕冷。”

    “没事,总归是男人嘛……”薛摩笑容温润:“不要站太久,早些回去吧。”

    白容想点了点头,目送薛摩渐渐走远,一眼望去,夜色似乎更浓了一些,雨声沙沙作响,白容想缓缓抬起了手,风雨穿身而过,倒似是归宿在人的身体里,她笑了一下,笑得哀怨,她问风雨:“我抽离了吗?”

    风雨不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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