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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苏被逗笑了,然而等两人施法时,才发现这还真不是勾勾指头的事情,她们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那半截蛊虫皆是纹丝不动。
“这???”紫苏和花照影皆是一脸疑惑,这一次薛摩中冰火蛊出现了太多完全超乎她俩预期的事情,就比如现在那半截蛊虫在体内无任何效用也就罢了,怎地是连逼都逼不出来了???
薛摩一睁眼,见她俩表情纠结,便道:“再来一次。”
然而这一次薛摩亦调动了全身内力,反倒是连他自己本身的那只火蛊都快被逼出来了,而那半截蛊却依旧稳如泰山,安如磐石!
在尝试了几次后,终是以失败而告终,屈侯琰急了,望着薛摩道:“你感觉如何?”
“无任何感觉。”薛摩蹙眉摇头。
屈侯琰看着紫苏道:“这到底又是为何?”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紫苏腹诽,有道是新娘子上轿头一回,她也没经历过啊,正百思不得其解,倏而,紫苏瞥见薛摩腰间的血灵犀,她眉峰一动,难不成?
薛摩看出紫苏异样,遂道:“但说无妨。”
紫苏指了指薛摩腰间的血灵犀道:“这冰火蛊本质上还是双生蛊,虽说是头一次植入人体内,可是这样将其分开,我猜想对于冰火蛊而言,你和池庄主已经不算是它的寄宿体了,而是……”
“而是什么?”
“共体。”紫苏迟疑了一瞬,还是说了出来:“也就是说你在蛊在,你亡蛊亡,反之,我猜想应是亦然。”
紫苏先看了看薛摩,又再望了池笑鱼一眼,道:“而且依照血灵犀的效用来推算,你和池庄主应会产生某种联系,不知,二城主可有什么感觉?”
薛摩和池笑鱼闻言对望,却又很快双双错了开去,薛摩开口道:“我现在并无任何感觉。”
花照影见池笑鱼出了神,用手肘碰了碰她,池笑鱼这才恍然道:“我也并无任何感觉。”
紫苏短吁了口气:“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屈侯琰见状,看向池笑鱼道:“这次便是劳烦阁下了,不过你还是在射月坛再多住两日好了,万一有个什么不妥,青竹苑也能派上个用场。”
屈侯琰的态度好到让池笑鱼有些意外,想来到底是救了薛摩一命的关系,终归有些感激,池笑鱼点头说好。
屈侯琰望向花照影道:“那就先扶你们庄主去休息吧,我会让尹榭配一些固本培元的药,稍后就送过去。”
到此时了,满屋子的人终是神色安定,言语从容,独独门口张旦眼眸不悦地眯了起来,他一刻都不想再听到屋内欢欣鼓舞的声音,他疾步回了金乌苑,侍女见张旦进了厅堂,连忙抬了茶盏来迎,哪不知等来的却是一阵风过,张旦一挥手,茶盏便摔了个稀碎,他厉声道:“全都滚出去!”
满堂侍者吓得连忙跑出了厅堂,何信问讯赶来,见一地狼藉,张旦软绵绵地瘫坐在敞椅里,面色阴翳。
何信上前安慰道:“其实真的只差一点点了,怪只怪百草堂和青竹苑实在厉害得很,这才功亏一篑了,会有机会的,我们还会有机会报仇的!”
张旦颓然地摇了摇头:“没有机会了,这次一过,再也不可能会有机会了……”
何信很少见到张旦这般失意落寞,也许是因为过往经历的关系,再不济的时候,张旦身上也不难掩锐气,于是何信问了出来:“你为何……这次会这般……”
“你是想说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张旦无奈一笑,他叹息着摇了摇头:“唉……说了你也不明白……”
一阵沉默后,张旦重重地锤了一下桌面,似是想不通般地恨恨道:“这般怎么都能救了过来呢?!”
空气正安静,突然一声怯怯的“张旦~”响起,两人往门口望去,只见青稞整个身子都掩在门外,半探着张秀气小脸,向门内望来。
何信回头去望张旦,他本以为以张旦现在的心情,少不了几分动怒,哪不知张旦却是眉眼舒缓开来,向着青稞伸出了手。
青稞莞尔,步履轻快地跨进了门厅,握住张旦伸出的手,便窝进了他的怀里,这一系列动作,自然地宛若天成,倒是何信尴尬地目光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便道:“那旦哥,我就先出去了。”
“嗯。”见张旦点了头,何信便出了厅门,他第一次萌生出一个想法,若是张旦先认识的是青稞,而不是小五,那眼下会不会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深夜寂寂,答无所答,他心事重重地沿着小径走着,走过竹林,眼前便开阔起来,一抬头,只见天幕里月被遮得厉害,只留一道弯钩,像把锋利的镰,寒芒凛冽。
屋里黑灯瞎火的,如果不仔细看,看不到窗边倚了抹萧瑟身影。
“笑鱼怎么不休息?”池笑鱼后知后觉地转过身来,才发现华浓进了屋,她都没能发现,华浓走到池笑鱼身边道:“今夜那么折腾,你应该好好休息的。”
“我睡不着。”池笑鱼声音淡淡的,听在华浓耳朵里,却是悲怆到无以复加。
这些年,华浓皆是一一看在眼里,到此时也不免红了眼眶:“你今晚做的并没有错,那么多人的安危系于你一人身上,我们错过了这次机会,便没有下一次了。”
良久,良久池笑鱼都没有说话,华浓去望她时,只见大滴大滴的泪珠次第滑下,池笑鱼唇瓣嚅动:“你说,要是是秦飒,她会怎么选?你说,要是秦飒也和我做的一样,他会不会原谅她?”
华浓蹙眉,一把将池笑鱼扳正,正颜厉色道:“池笑鱼!秦飒已经死了!你明白吗?!秦飒已经死了!”
话毕,池笑鱼突然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倚着华浓哭到泣不成声,华浓吓得连忙拍着池笑鱼的背安抚道:“这样,笑鱼,明早我们就回去,明早我们就回扬州,好不好?”
池笑鱼哽咽着回了个“好”,她知道她也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只要一想起薛摩的那个笑,那个眼神,她就觉得连呼吸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