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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阳王李文忠不仅是大明开国第三功臣,更是在洪武十三年得以参议军政(掌大都督府),但岐阳王对儒家的兴趣也不逊色军政多少。
老曹国公或许是因为军功达到了巅峰,就想在自己同样也感兴趣的儒学上,获得同等成就。
所以老国公不仅在自己的晚年,将不少精力放在儒家治学之上。他更是在洪武六年,为儿子请了正三品的太常寺卿吕本为师。
吕本不仅是仅次于礼部尚书的掌管全国礼乐(祭祀、声乐)长官,还是宋末名将吕文焕的后人。
因此,吕家在宋已是江南鼎鼎有名的世家。
吕文焕归降前朝后,被前朝世祖封为江淮行省右丞(江浙行省二把手)到其后代吕本归降国朝而官拜中书掾史(直隶行省二把手)这百年里,吕家可谓是仅次于在宋朝才被封为“衍圣公”孔家之后的百年世家。
吕本对儒学的见解确实了得。在他一年的太常寺卿任职内,不但给他的得意弟子李景隆启了蒙,还让李景隆感受到了儒学的高深莫测,继而更加用心地拜读儒家各经。
若不是在洪武七年,吕本在他本职工作祭祀这块,因功臣庙损坏而没能及时修理而被贬至北平担任正四品的按察司佥事,李景隆应该在儒学上会有更有成就。
也不知吕本在北平干了什么,他很快就被召回且荣升正二品的礼部尚书。
原因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因为吕本在北平找到不少燕王与燕王岳父魏国公徐达的短处,将其献给太子后,太子不仅纳其女为侧妃,更是调动各种资源将吕本运作到礼部尚书。
当然吕本的同僚及其门生,则是大义凛然地称吕大人是因为在北平正了人心,才被皇上擢升为正二品的礼部尚书。
但对当时的李景隆来说,吕本的回京之日只是他在儒学中继续耕耘的标志。
好景不长,吕本不知在礼部尚书的任上犯了什么事,旋即又被贬为从三品的两浙都转运盐使。不过不少人在听到转运盐使是个肥差后,反而觉得吕本因祸得福。
在吕本这种断断续续的授业中,李景隆随着年龄的增长、见识的增加,而且他本身的圈子就属于消息灵通的那种。有了自己见解的李景隆得知吕本参与太子与燕王之间的纷争,在父亲的暗示下,李景隆并巧妙地与吕本保持了距离。
父亲虽然是大明第三开国功臣,但以太子为首、太子妻舅凉国公蓝玉、太子大舅子,开平王常遇春长子郑国公常茂为副的第二功臣集团,与以燕王、魏国公徐达为首的第一功臣集团之间的明争暗斗,父亲选择了静观其变。
按实力来说,第一功臣集团自然比第二功臣集团要大很多,而且大将军徐达在世。但太子毕竟是大明皇储。
所以老父亲选择谁也不帮,让李景隆认为父亲此举极为高明。
毕竟父亲只是皇上的外甥,并非哪位皇子的岳父。无论太子与燕王谁笑到最后,李家都不会是最得益的家族。所以李家没有任何理由,去趟徐家与常家这浑水。
反而静观其变,无论徐家与常家最后谁胜谁负,却都能让自家毫无风险地更进一步。
大将军徐达在世的时候,太子一党几乎是被压着打。空印案、胡惟庸案、郭桓案的相继爆发,依李家的消息渠道,李景隆知道这是大明最大的两股势力缠斗的结果。
太子党几乎被燕王党打得奄奄一息,成了朝中的共识。大臣们都知道太子与布政司那套行政官僚系统关系匪浅,而这三大案打得就是行政官僚系统。
就在老父亲准备接受大将军徐达抛来的橄榄枝时,大将军兼右丞徐达却薨了。
徐达的辞世,虽不代表第一功臣集团就此瓦解。燕王已凭着卓越的军功,已得到了第一功臣集团那些掌兵老丘八的认可。
但徐达可不仅是第一功臣集团的为首之人,大明那些小山头也对大将军惟命是从。
所以徐达的辞世,让凉国公蓝玉凭着之后的战功,收编了不少大明军中左右摇摆的小山头。
这就让太子一党不但借此恢复了元气,也从此开始压着燕王打了。甚至弄得向来飞扬跋扈的燕王来京时,不得不以装病来躲避太子党的攻击。
燕王的装病,让之前似乎不知道他两个儿子在明争暗斗的皇上现了身,且喊了叫停。
皇上令燕王即刻返回北平后,又令平甘肃、定四川、取贵州、下云南的颖国公傅有德去辅佐燕王。
所有人都知道违抗皇上的代价是自己肉体上的死亡,全族男丁斩立决,女眷全部充到教司坊(官方青楼)。
所以太子与燕王的纷争,就被皇上强势的介入而暂时告了一段落。
因此,李景隆老父亲的静观其变,做到了有始有终。
但老父亲辞世的那天,李景隆记得老父亲抓着自己的手说:“若形势不明,为保住李家你还得静观其变。若无法在静观其变,只能选其一,你得去帮燕王”。
直到洪武二十三年春天,陛下令晋王西出,燕王北出。兵分两路,北伐之前明将都避之的前元太尉所部。
说是兵分两路,但李景隆清楚皇上公开的意思是以晋王为主,燕王为辅。
晋王不敢去攻这个元太尉,而且又令他四弟也不要轻举妄动之事,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大臣都知道这前元太尉与顺帝太子之后的元主关系很差,原因莫过于“功高震主,尾大不掉”。所以前元太尉,实际已成为在大漠中四处抢掠的军阀。
这些年,前元太尉既攻打其他大漠部落,也是唯一率军攻打大明燕地与晋地的前元将领。
大家也知道他独独不攻秦地的原因。这与此次皇上为什么不令善战的秦王,来统军是同一个原因。
皇上第一次北伐、第二次北伐、第三次北伐、第四次北伐、第五次北伐,就是想一举剿灭这个前元太尉,但所有去攻打他的明将没有一个获胜。
那些对元取得胜利的战事与这个前元太尉并没多大关系,如大明从来就没有杀死、俘虏他本人以及他儿子的任何军报。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燕王不但不听晋王节制,而且还在雪夜率军突至前元太尉所部。
在前元太尉旧部且已降明的观童,这个中间人的斡旋下,燕王与前元太尉谈了一夜。当天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就他们两个人在帐内。
燕王带着降他的五万精锐骑兵班师回朝时,让除了皇上以外之人都膛目结舌。皇上大喜地道:“清沙漠者,燕王也。朕从此再无北顾之忧”。
因为燕王此举,违背主帅晋王的将令。让之前与晋王关系称不上好的太子,替晋王叫起屈来。
于是太子与晋王一拍即合,联手说燕王不但违反军令,还擅自将大漠骑兵分配至北平行都司后,让之前得意洋洋回京的燕王又“病”了。
虽然皇上再次出手阻止,但由于这位前元太尉打赢了除了宋国公与颖国公之外的所有明军高级将领,所以就连燕王岳父徐达一些老部下也说要将这太尉斩首报仇。
这些将领最后推选了已经隐退山林的太师李善长,来与皇上交涉。其实大家事后都认为,没有皇上的默许,燕王之前与现在做不到如此蛮横独断,却不受任何惩罚。所以他们这次直接找上了皇上。
皇上的意思很明确,既是招降,断然不能将其斩首。众将不依。
皇上又耐心表示这五万精锐骑兵,是李察罕昔日在中原带出来,而且还是以汉人居多的精锐骑兵。
这样一支精锐骑兵,在未来将会是为大明开疆拓土的明军。若是杀了李察罕的义子兼女婿,这支骑兵势必失去凝聚力,而失去原本的战斗力。
皇上最后道:“只有雄狮领着狮群,才能所向披靡”。但众将还是不依。
皇上见李善长带着众将却一言不发,虎着脸说了句“容他再想想”后,并拂袖而去。
众将之后听说皇上病了,在很长一段时间见此事没有后文,他们并急着再欲找太师再次联袂上奏,他们相互联络时,却得知太师已被御史弹劾:“身为元勋国戚,知胡惟庸逆谋而不举报,大逆不道之迹毕现。”
当天上午锦衣卫并将太师府团团围住,下午钦天监并奏“天下将有灾变,得杀大臣祭天方能消灾”。
皇上令锦衣卫将太师李善长斩立决祭天后,又将除驸马李祺与公主一脉以外的李善长全家男丁斩首、女眷全部充至教司坊。
诸将得知此消息时,同时发现自家府中也已被天子亲卫控制,他们哪还敢去联袂上奏?
但皇上还没有结束,吉安侯陆仲亨、延安侯唐胜宗、平凉侯费聚、南雄侯赵庸、荥阳侯郑遇春、宜春侯黄彬等公侯伯随之皆被皇上一一赐死。
最后就连潭王朱梓因王妃于氏父亲都督于显参与了此时的“胡惟庸案”,都被皇上逼得全家自焚而死。
李景隆被皇上这一番血腥的清洗,吓得当时连门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