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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二日的晋王辞世,让老年丧子的朱元璋,陷入了悲痛之中。
意识到晋王之死,可能让山西行都司出现动乱,在又想到所谓的天象示变,这位大明天子便立即从悲痛中走出。
当天,即四月八日深夜,朱元璋给他四子朱棣下了道旨意:“今年秋天,北虏定会南下。他们不是攻大宁,就是攻开平。其人马定不会少于数万,得早做预备。”
“你领着代王、辽王、宁王、谷王,以北平、山西行都司十五万带甲之兵,居中;镇守辽东的武定侯郭英、刘真都督、宋晟都督为你左翼;陕西行都司指挥庄德、张文杰、陈用为你右翼。”……
清晨以起来,朱元璋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复查这道旨意。经过思索,觉得没问题,他才将这圣旨发出。
圣旨到开平,已是深夜。燕王与张玉商量了半个时辰后,燕王便将在开平的朱高炽、朱高煦、刘真、宋晟、庄德、张文杰、陈用、朱能、张辅、陈贤、王友、陈懋、等人召来议事。
待诸将到齐,燕王念完圣旨后,就令张辅、王友领着五军营的骑兵,明天中午之前拔营,游骑于漠西。
两人大声应诺后,燕王又看向朱能与朱高煦,他令道:“你们明天中午之前领着三千营,游骑于漠北”。
发现朱能面带难色地应诺,燕王严厉地对朱高炽道:“跟着士弘(朱能之字),你要好好学。
“若朱高炽不服军令,士弘可将他,军法处置”。燕王随即又对脸色好了些的朱能,说道。
不同于身前的张辅一直饶有兴趣,王友领令之后,他就开始神游太虚。
首先王友就不觉得,在连续出塞打击之下,敌军会主动来攻。即便敌军来攻,王友认为就凭着五军营、神机营、三千营,就已经绰绰有余。是的,王友觉得皇上与殿下有些小题大做了。
虽然王友没有勇气去纠正,但要让他对此去专心致志,是万万不能的。以至于最后,若不是张辅推了他一下,王友还不知道议事已然结束。
五月初早上的开平,依然有些凉。走出帐外,嘘了一口气的王友,不由地搓了搓手。
看到脸色有些凝重张辅,正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王友有些懵。但在发现出账的将领,每一个人都是心事重重后,王友猜到皇上这圣旨肯定另有深意。
“总兵,我现在去军需处领物资”?王友对张辅公开请示。
“好”。见王友至少知道自己现在该干什么,张辅说完后,便向朝他们走过来的陈贤、陈懋道:“两位现在随我,一起去五军营地”?
看到就连两军交战之时都显得乐观的陈懋,此时都是一脸凝重,王友便立即向军需处而去。此刻,他完全明白自己之前按字面去理解圣旨,错了。
领着物资,回到五军营,王友便发现火器兵、盾阵兵已不在五军营,只剩下两万骑兵。
令军需官去分配军资后,被烈日晒得满头大汗的王友,擦了一把汗,便走进张辅的大账。
见王友回来了,张辅对他道:“刚才接到军令,咱们无论去哪布防,必须得两个时辰内能回开平”。
见王友点头,张辅即对帐内的陈旭、王通、柳升三人毫不保留地言道:“你们都是将领,我就直说了。殿下这次对北平、陕西、山西三大行都司的改编,若是失败,咱们全族都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瓦剌虽然与我们交好,但谁又能保证瓦剌在得知我们正在改编的消息后,会不会趁火打劫?”张辅直白地接着说。
看到就连王友的额头也冒出汗,张辅又道:“为了有备无患,我们得做两面作战的心理准备”。
看到四人很快冷静下来,张辅指向地图中一个山谷。他道:“瓦剌若想悄然东进,这山谷就是他们的必经之地”。
见四人点头附和,张辅接着道:“王友领五千骑兵,于这山谷前面的大漠,在其方圆百里内游骑;陈旭领三千骑兵,藏于山谷前面;柳升领三千骑兵,藏于山谷中间;王通领三千骑兵,藏于山谷之末;我领五千骑兵于最后,主要留意着开平”。
“若开平的改编进展顺利,只有瓦剌不请自来,我们就全力给瓦剌一个血淋淋的教训;若是瓦剌没来,但开平的改编出了意外,我们自然就得回开平,用咱们手中的刀刃,去彻底解决问题”。
“但若是瓦剌来攻在前,开平改编出岔在后。王友与陈旭立即合兵一处,该怎么伏击,你们自己看情况而定;我与柳升、王通则回开平,去解决贼臣贼军”。张辅一口气说完。
听到四人沉声应诺,张辅最后令道:“你们回帐取上行军被,将其安放在马上后,咱们立即就开拔”。
四人出去之后,张辅令蒋贵去将五军营之事汇报给殿下后,他便从帐中拿出行军被,走出帐外。
路不远,除了王友、陈旭所领之军,一人带两批战马外,其余一万两千人,皆是一人一骑。
将行军被安放在马背,再固定好后,张辅便跨上他的黑色战马,率先向西前行。
一阵惊天地动的马蹄声后,军营就只剩下军需处的兵。他们拆完营帐,将其送回开平入库后,第二天他们还得从开平运粮至山谷。
此时北方的整个军需,归燕王世子朱高炽管。
不止张辅等人没有吃饭,就连在开平的燕王与张玉,今天也没有进一粒米。一生都在军中的他们,自然清楚军队改编之时的凶险。高度紧张之下的人,哪有心思进食。
将五军营的盾阵兵、火器兵,安排到开平的关键位置上去后,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张玉对燕王道:“殿下,我出去看看”。
“好。辛苦世美了”。知道自己此时只能在大堂坐镇的燕王,对张玉说道。
燕王之所以将他父皇这道圣旨看作改编军队的敕令,在于此时北方有十五万带甲的步兵,十万骑兵。对阵北元的几万骑兵,哪里需要二十五万,长期战斗在边关的带甲之士?
本来就认为山西行都司,才是天象示变根源的燕王,才会将这圣旨如此解读为改编。
将圣旨给张玉看完,见张玉也认为圣旨是改编之令后,向来做事就极为果断的燕王便立即付诸行动。
当然燕王也不是完全将北元放之脑后,不然他也不会将他的精锐部队,即五军营骑兵,派往漠西;将三千营,派往漠北。
喝了口茶,听到蒋贵求见,知道蒋贵是来汇报军情的燕王,立即就将蒋贵宣了进来。
得知张辅的种种安排,燕王想了一会,和善地道:“你马上回去告诉文弼,让他专心于可能的瓦剌来犯上。我向来是秉承为国家建立功业,而赢得储君之位的。别说开平之事,对孤来说尽在掌握。即便在两可之间,我等也得将国放在家前”。
“是”。对殿下又多了不少敬意的蒋贵,随即并告退而去。
再又见不少之人后,燕王看到张玉步履轻松地回来了。将张辅的安排与自己的军令说给张玉听后,燕王轻松地笑道:“世美,虎父无犬子这老话说得好啊”。
张玉微微摇头,他带着敬意地说:“文弼十五岁之后,在殿下身边的日子远长于在臣身边。今日文弼能有所小成绩,主要也是得益于殿下的栽培”。
“不全是如此。若文弼不是好苗子,学不到孤的本事。孤再怎么栽培,也是白费劲”。很显然燕王生生受了张玉刚才的夸奖。
张玉并不奇怪燕王如此,在张玉的印象中,燕王从来就不是一个谦虚之人。
如燕王在雪夜劝降自己得那次长谈,燕王就有说出:“待他日,当擎神锋,破云刺日,逆转天地十万里,锋芒所及之处,吾等所向披靡”这样的豪情壮语。
当然张玉在一番长谈后,察觉出燕王不仅天纵英明,而且勇于承担后,张玉并不认为燕王狂妄。相反来说,即便燕王天资过人、敢于负责,但若燕王不是这种“这天下,舍我其谁”的人物,张玉也不会归附于他。
只有敢想敢做之人,才能将自己过人的天资发挥得淋漓尽致;那些做事前怕狼,后怕虎之人,即便再聪明,又有什么用呢?
小孩看对错,成人看利弊,家族看未来。虽然燕王胆识过人、人格魅力极强,但只有判断到燕王确实有着大潜力,张玉才会率着部下归降于他。张玉不是一个人,他得为他的家人与他的部下负责。
过了这么多年,张玉是越来越觉得自己之前的选择是对的。
作为张玉的儿子,张辅也是这么认为的。尤其是听到蒋贵说燕王一直是“秉承为国家建立功业,而赢得储君之位”这话,张辅甚至有些羞愧。
在觉得殿下、父亲的本事与经验远超于自己之后,张辅便将之前对瓦剌的多种方略,改成全力应付瓦剌的单一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