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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来到望江楼,玄华感到这里冷清了不少,并不是说来吃饭的人少了,而是每一个人都静静地低头吃饭,以往呼朋唤友高谈阔论的景象不复存在。玄华点了些菜并借机想和小二攀谈两句,那小二却极为公事公办的扭头就走,生怕多说了一句话。此时玄华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她极目向四周看了看,果然看出些不同。
现下已是秋日,除了灿烂绽放的各色菊花,大部分花朵已然凋零,但是这望江楼的四角却摆放了不少盛开的八角枫。这八角枫和寻常的花朵不太一样,别的花都是花瓣朝上紧紧地护着花蕊,八角枫的花瓣却是极力反卷,将嫩黄的花蕊暴露在外任其随风飘荡。
玄华顿时心知肚明。旁的什么玄华不敢保证,但是论起八角枫,她却是极为了解的。无他,只因每当春夏之交,她自幼生长的村口就会盛开大片大片白色的八角枫。她还曾经问过少姜姨,这山间那么多千娇百媚的花,为何会选这种有些寡淡的八角枫种在村口?当时少姜姨是怎么回答她的?八角枫是草木中难得的监听高手,摆在村口,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以提前知道。显然,这望江楼的客人都知道八角枫的神奇之处才会如此有“默契”地保持沉默吧。
见风狸还欲和邻桌的人攀谈,玄华在桌下踢了一下他的腿,示意他保持安静。
如同其他客人一样,玄华和风狸安静地吃完了饭便离开了,看样子在望江楼是打听不出什么来了。
一直远远地离开了望江楼,风狸才停下了脚步疑惑地望着玄华。
“望江楼里摆满了用来监听的八角枫,而且这涿州城的人应当都知道八角枫的用途,这么大的动作和手笔,只有可能是乌衣卫。”
“乌衣卫这么做,可是有了什么头绪?”风狸的眼睛闪过一丝亮光。
“先去谯河吧。”玄华没有风狸那么乐观,她并不相信什么乌衣卫,如果乌衣卫背后的势力真的是凤凰城的话,她倒认为必须要赶在他们之前查出些什么。
“哗啦啦”的水浪拍打着河岸,在河岸两边种满了垂柳,此时垂柳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枝吊垂在河里,就如同无数条诱惑鱼儿上钩的鱼竿一般。玄华和风狸到的时候,还真有几个老人在河边惬意地钓着鱼,他们都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只紧紧地盯着水面。玄华小心地绕过他们仔细地观察起这谯河,以往赤松子也爱钓鱼,最是厌烦在旁边咋咋唬唬大呼小叫的人,是以玄华对于垂钓之人的忌讳还是有些了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待会儿要做的事比较隐蔽,还是不要引起旁人的注意比较好。
谯河河面看起来很正常,虽没有南方河水那般的澄澈,但胜在河面宽阔,水流湍急,倒是另有一番雄壮的滋味。因为长期受到河水的冲刷,河岸边看起来很干净,在靠上方还生出了密密麻麻的青苔如同绿色的花边一般镶嵌在河岸上,这分明与小巷中见到的青苔一般无二。
“就是这里吧?”风狸望着玄华低声问到。
玄华点了点头,她寻了一个偏僻的角落,确定附近没有什么旁人,又让风狸看顾着周围的动静才就近折了几根柳条摆了个阵法。玄华刚摆弄完,在那些柳条的上方就升起了一层烟雾,这些烟雾并不是寻常的白色或者黑色,而是绿色的,就如同岸边的青苔一般翠绿。玄华在脑中默想了一下昨日跟踪的那个男人的脸,那烟雾就忽地向谯河飞去,消失在湖面上。日头一点一点地往下落,玄华的额头渗出了点点的汗珠,她一直一动不动地守着阵法,看得出来,这次他们遇到的对手有些棘手。
终于,从湖面钻出了一缕淡淡的青烟,幽魂一般虚弱,如果不是玄华一直盯着,恐怕没有人会注意到。那青烟似乎是极艰难地从湖里挣脱出来,努力地向玄华的方向飞去。玄华注意到了,她迅速改变了一下那几个柳条的位置,顿时那青烟就像是被什么力量用力拉扯一般向玄华飞过来,它停在了玄华的手中漂浮了一段时间后便消散在空中。
玄华将那几个柳条从地面拔出,又点了把火将它们烧掉后才走向不远处的风狸。
“那个客卿三年前就已经死了。”还不待风狸开口问,玄华就面色沉重地说到。
“什么?死了?那我们昨天看到的是什么?他是怎么死的?”
“就是淹死在这谯河里的,我们昨日看到的要不就是他的魂魄,要不就是他被人用什么方法还阳了。”
“魂魄怎么可能被我们看见?而且还敢在大白天行走?”
“如果是还阳,他为何会消失在巷子里?还阳之人也是人,应当有一个固定的住所,不会无缘无故的就消失。所以他应当是被施了什么术法甚至被控制住的魂魄。”
“什么人敢囚禁冥界的魂魄,他当北阴神君是吃素的吗?”
“北阴神君我见过,刚正不阿,定然是冥界有什么人瞒着他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客卿的魂魄。”
“我们是人界的凡人,如何能找到一个魂魄?”
“这谯水邪门的很,我曾在《博物志》中看到,在人界有一些特殊的空间,这些地方阴重阳弱,寻常之人遇到了可能会被迷惑进入一去不复返,这也是为何会偶尔传出一些人走着走着就不见了的原因,我看那个巷子就有些像。”
“《博物志》是什么?”
玄华瞪了风狸一眼,这个是该关注的焦点吗?
“上午我在那巷子里待了那么久都没有什么事。”意识到玄华的情绪,风狸连忙扯回了正题,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那些地方阴重阳弱,上午正是阳气上升的时候,你本身就是凡人,没有魂魄之体自然无法进入那里。晚上子时是一天中阴气最强的时候,我们晚上再去那巷子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