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废立天子的事情传遍天下之后,天下震动,无数人站出来声讨董卓倒行逆施。
激进一些的犹如东郡太守桥瑁,他直接站了出来,伪造了三公诏书,传遍天下州郡,陈述了董卓的罪恶,呼吁各地起兵反董,恢复刘辩的帝位。
闲赋在家的曹操也是接到了桥瑁的邀请。
曹操在做济南相之后不久,就因为与以前做洛阳北部尉的时候一样,太过公正严直,结果得罪了济南上下所有的士族权贵。
那些人于是联名上书,请求朝廷撤换曹操。于是朝廷任命曹操为东郡太守。但是他觉得就算去东郡了,一样也会被当地士族厌恶,所以辞官在家了。
曹操虽然闲赋在家,但也是十分关注朝廷动向。董卓进京后,也想重新征辟他为官,但是他觉得董卓为人无德,刚愎自用,即使手握大权也不能长久,于是拒绝了。
现在果然如同他所想的那样,董卓倒行逆施,竟然做出了废立天子这样人神共愤的事情。多行不义,必遭天谴。现在全天下都在反对董卓,曹操自然也是不能视而不见。
他拿着桥瑁讨董的檄文,来见自己的父亲曹嵩。“父亲,董卓暴虐,天人厌弃,桥太守向天下广发檄文,呼吁汉室忠臣共讨董卓。孩儿也受到了邀请,想要一同起兵。”
虽然曹嵩还不到六十,就已经白发苍苍,但是他的皮肤却是保养了非常好,颇有一种鹤发童颜的味道。
曹嵩是宦官曹腾的养子,但他却不像曹腾那样清正廉洁,为官时利用职权大肆敛财。与历史上不同,他在黄巾起义之前就利用贪污的钱财买到了太尉之职,结果因为黄巾起义而被罢免。
即使如此,曹家的财富也是不可估量的,算得上是老家沛国的首富。
曹嵩当然明白儿子说想要起兵是什么意思,就是来管他要钱粮的。他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说道:“阿瞒,这聚众起兵可是谋反的大罪呀,况且兵战凶危,万一有个好歹,你让我曹家怎么办?”
“为国除贼乃是大义,怎么能说是谋反呢?况且天下讨董,人心所向,大势所趋,顺势而为定然马到功成,不会有危险的。”
曹嵩知道儿子主意已定,自己肯定是拗不过他的,自己就算不肯,他难道不会自己拿吗?他以前与袁氏兄弟一块出去喝花酒的时候,可没少干这种事。子盗父财嘛,也不算是偷。
“你说的不错,此乃大势所趋之事。为父年迈,也帮不了你什么忙。陈留县那有我曹家的一半家财,价值数千金,你拿去用吧。”
曹操没有听到父亲心疼的声音,他赶忙拜谢:“谢父亲,孩儿必定成功而还。”说完就立刻跑出去了。
曹嵩看着曹操高兴的样子,脸上变得十分忧虑:“我儿此去若败,难免连累曹氏,我还是先去徐州避祸吧。”
于是他留下了老仆看守宅院,自己带着小儿子曹德还有剩下的家产逃去了徐州。
……
董卓废立天子和桥瑁讨董的檄文一起传到了辽东。
张皓手中拿着桥瑁邀请他一起讨董的文书,看了又看,又将文书传给其他人看。他问道:“董卓大逆无道,现在天下多有声讨、起兵反抗者,诸位觉得我平州该如何?”
桥瑁是他平定黄巾去洛阳时,曹操介绍给他认识的。所以现在起兵讨董,桥瑁也是想到了张皓麾下的平州军。
此前张皓以少击多,击败了乌桓的战绩太过辉煌。若是有他相助,对击败董卓也是极为有力的。
贾诩看完文书之后,便不再说话了。而其他人都是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赶到洛阳将董卓杀之后快。
其中阎忠最为兴奋,他已经将这视作汉室终焉的信号。但是他经过了皇甫嵩的事情后,没有像之前劝皇甫嵩那样劝张皓自立,而是开始走迂回路线了。
“将军应当响应桥瑁的号召起兵讨董,如此不仅可以使将军获得极大的名望,而且还能一改此前士人对将军的认知,引天下人来投将军。”
阎忠已经明白自己之前是太急于求成了,就如同现在的董卓一样,会引来天下人的怨怼。这种大事还是应该慢慢来,等着所有人都接受了事实,结果自然就会顺理成章。
其他人也都纷纷表示赞同。张皓心中自然也是不想错过这样的事情,若是自己能在这场讨伐中锋芒毕露,对今后的发展自然是极为有利的。
“既然如此,那就立刻整军备战。等秋收过后,就领军南下。”现在是十月份,正是秋收农忙的时候,自然是不能出军的。
卢植过山海关,进入到平州境内之后,就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多年领兵征战的他很清楚,这是战争前的氛围。
一路走走停停,他所经过的农田早已秋收完毕。当他来到襄平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是一座大兵营了。
城外成群结队的士兵在加紧训练,一车又一车的兵器从城中拉出来送入军营。空旷的平原上,不断有骑兵来来回回。
倒是有一点让他挺好奇的,路上的百姓见到这样战前的场景,非但没有担忧,反而十分兴奋。
卢植走到聚在一起的几个老人家那边,笑着说道:“几位老哥在说什么,怎么如此开心呀?”
一个老者说道:“这位先生听口音应该是外地来的吧。”
“确实如此,我是从涿郡来的,听说平州牧治下清明,故而前来游历一番。”
“说的没错,平州在张大人治下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简单的说,你看老朽我,以前哪有这个闲工夫站在闲聊啊。”
“这次张大人出征,家里都有子孙在张大人帐下当兵。因此我们在聊这件事情。”
卢植好奇地问道:“这战场凶危,一不小心就会丧命,几位老哥的儿子上了战场,为何还会高兴?”
“我们可不是因为亲人上战场高兴的,而是因为终于可以报答张大人的活命之恩而高兴的。不瞒先生,老朽一家原先是冀州的流民,参加过黄巾叛乱。”
“老朽也是,一家都是幽州黄巾。”
“我家是豫州黄巾。”
听着老者们自报家门,卢植感觉十分的荒谬。若是正常人,谁会大庭广众的说出自己不光彩的过去。
“这可不是炫耀。说起来此乃丑事,不可外扬。但是去年老朽的两个儿子随张大人打乌桓,大胜归来之后,张大人就说向全平州布告,说我家赎清了罪过。”老者说道。
“老朽也是。”
“一样一样。”
卢植还是奇怪:“既然如此,那现在为什么还是要上战场呢?”
“这就是另一个原因了,此次张大人说是要去南面打什么董卓,所有选中南下的士兵家中,都分到了一头小羊羔。老朽家正好在内。”
“老朽也是。”
“一样一样。”
一只小羊羔,这样的安家费确实是太多了。既是结恩又是厚赏的,也难怪他们这么开心了。
卢植告别了老者,进入了襄平城。来了看了,至少也得见一下这里的主事者。
张皓将出征前所有事情都安排下去之后,自己也是忙于处理政务、军务。虽然事情给别人去做,但是这决定还是得自己来。
这时门房跑来报告说:“大人,外面有个文士前来拜见。”
“我没空。”张皓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不过就在门房想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改注意了。
难得有士人主动想要见自己,怎么能赶人家走呢?“等一下,你去将他请到会客厅等候,我处理完这件事便过去。”
等到张皓来到会客厅时,看见眼前的熟人顿时惊讶了:“卢叔父!”
卢植也站起来笑道:“看来明德还是记得我这个叔父呀。”
张皓赶紧跑到卢植身边,热情地握住他的手:“叔父快快请坐,您怎么来襄平之前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提前前去迎接呀。”
“这有什么好说的,我有不是腿脚不好。”卢植笑着说道。这个令他看重的晚辈还是一点都没变。
张皓也坐了下来,问道:“叔父这次来襄平是公干吗,可是朝廷有什么指示给我?”其实他心里清楚,董卓废立天子,卢植反对无果逃出来的事情。
“明德猜错了,我不是来公干的。我是因为反对董卓,被驱逐出朝廷的。现在是一介草民,来明德这里混口饭吃的。”
张皓头一次看到这严谨的大儒开玩笑的样子,有种重新认识他的感觉。“叔父说笑了,即便您是白身,走到哪里都会有一大群人夹道欢迎的。”
“我不过是个面对强权,束手无策的无用儒生罢了,没你说得那么厉害。”卢植想起了洛阳的遭遇,心情顿时低落了起来。
张皓立即说道:“世人皆知叔父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美名,为何要妄自菲薄呢。”
“我要是真能安天下的话,也就不会让董贼祸乱朝纲了。”
“眼下正好有个机会。”张皓仿佛看出来卢植想要人安慰的情绪,“我已经集结了一万骑军和一万步军,不日便要启程南下了。眼下正好叔父来了,我想请叔父做着两万人的主帅,我为副即可。”
张皓对自己的尊重让卢植很是开心,不过他拒绝了张皓的提议:“临阵换将乃是大忌,你也是平北将军了,怎么这一点还用我教吗?”
“以叔父的威名,天下哪支军队不能统帅,即便是换将,那部下也是心悦诚服。”
“你就不用说了。”卢植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意,想让我在战场上击败董卓,了却朝堂上的遗憾。但是真的不必如此,在见识了董卓的暴虐和朝臣的虚伪之后,我以不想再步入仕途了。
来这里也是为了看看你有没有兑现当初对先帝许下的承诺,现在看来你做的不错。这样我也好归隐山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