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增地待了三天,张皓又带兵向下一个城池出发了。
乐浪郡有十八的县,基本上所有县的地主豪强都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参与了这场叛乱。
张皓可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每到一个县城,就让手下的士兵挨家挨户的走了个遍,说得只有一句话:“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既然有胆量参与叛乱,那就必须付出响应的代价。此次叛乱因土地而起,所以张皓允许他们上交钱粮财物,外加十分之一的土地抵罪。
毕竟他原本是不想动武的,所以起码得将这次平叛的损失,还有将士们的抚恤赏赐给要过来。
若是真有要钱不要命的人,张皓也不跟他们客气,直接抓人,再将全部家产充公。
谋反可是死罪,自己已经给机会补过了,还是有人想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话,那朝廷的威严、自己的威严往哪儿放。
不过有个家族张皓却是一点机会也没给,那就是朝鲜县的头号大地主。杨吉败押走前跟自己交代过,这一家也是同他一起谋划的首犯。
而且可气的是,这家的家主在张皓面前装傻充楞,竟然拿杨吉被俘之前运回来的财物抵罪,还只给了张皓一半。
对这种投机取巧的家伙,张皓向来没好感,直接将他们全族抓了起来,享受同杨吉一样的待遇。
直到六月份,张皓满载而归,回到了襄平。而此时朝廷正在为平州叛乱的事情争论不休。
“这张皓上任不到半年,便逼反了一郡太守,可想而知其人奸伪,无才无德,所行的开发之法乃是欺君罔上。臣恳请陛下治张皓之罪。”
从打交道到现在,张皓所表现的与众不同的态度上,张让就将他视作是自己人。小弟有难了,带头大哥肯定是得站出来帮忙的。再说张皓又给自己送了一箱金饼。
现在的人还是讲究一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
张让直接对说话的大臣说道:“张刺史所送回来的战报,陛下与诸位大臣都看过了,分明是那乐浪太守早有不轨之心,借口生事。若真的是逼反,为何平州四郡,只有一个乐浪起事呢?”
大臣辩解道:“去年天下各地烽烟四起,平州是难得没有受到战乱之苦的地方之一。如今已然说明问题,中常侍为何还要替张皓辩解呢,莫不是又收受了什么好处?”
“当着陛下的面。你敢如此诽谤于我。奴婢一向忠心,从不因私废公,还请陛下做主啊。”
灵帝这些天无心享乐,因为凉州边章、韩遂的叛乱而烦的不行。
原本以为派过去的皇甫嵩坐镇长安,能够很快平息叛乱。可没想到却是相持不下,到了现在还是没有一点进展。
随着消息不断地传回来,叛军又有了发展壮大的迹象,现在都快突破十万人了。
两人的争吵让灵帝更加心乱不已,拍案怒吼道:“够了,今天召集群臣过来,是为了商议如何平息凉州叛乱的事情,而不是为了争一个已经被平息的小乱子。
既然你们一方觉得张皓有罪,另一方觉得张皓有功,那就中庸。张皓无功无过,还是让他继续在平州执行开发的计划。”
皇帝言出法随,金口玉言将这件事情定下了基调,这其实还是在偏向张让的意见。
大臣见灵帝下了决定,于是便垂头丧气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灵帝于是静下心来,慢慢地说道:“现在我们继续商议凉州平叛之事。诸位爱卿有什么建议都可以提出来。”
过了好久,没人站出来,这让灵帝又开始恼火起来。这时,站在太傅袁隗身后第二位的一个大臣走了出来。
他虽然鬓角略有斑白,但是身高八尺、玉面长须,按当时的审美标准来说那是妥妥的美男子。
他是去年刚被提拔为司空兼大司农的张温。“臣张温启奏。”
灵帝立刻笑了起来:“张爱卿请讲。”
张温说道:“西凉叛军多以羌人为主,臣听闻原河东太守董卓与一些羌人首领私交甚好,故臣推举董卓为将,前往凉州平叛。
另外去年平定黄巾时,钱塘侯朱儁麾下别部司马孙坚战功卓著,勇猛无比,每次攻城都是身先士卒,率众先登。有他随军出战,如虎添翼。”
董卓?孙坚?灵帝皱起眉头,用孙坚为将倒是没有问题,朱儁也多次向自己举荐这个人。不过董卓就有些让他犯难了,他现在还记得去年董卓领军丧师辱国的事情,心中有些耿耿于怀。
不过张温说的话又好像有些道理,灵帝沉思良,见没其他人反对,最终下定决心:“那便依爱卿之言,拜爱卿为车骑将军,董卓为破虏将军,孙坚为参军事听命于爱卿。命令皇甫嵩镇守长安,其麾下荡寇将军周慎一并听从爱卿调遣。三日之后出发吧。”
“臣遵旨。”
这时又有一个大臣站了出来,他身高八尺,虎背熊腰。这个勇将男名叫张纯,幽州渔阳郡人士,现任中山太守,此番来京述职。他出列之后对灵帝拜道:“陛下,臣张纯自荐出战。
臣以为西凉叛军皆以骑兵为主,应当派遣一位善于骑兵作战的将军参与。臣乃幽州渔阳人士,自幼便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弓马娴熟。愿领军平叛。”
听完他的话,灵帝有些意动,的确如此。
灵帝刚要同意,张温又向他说道:“启禀陛下,中山太守言之有理,平定西凉叛乱确实还需要一个善于骑兵作战的将军。不过张太守久在中原,怕是有些生疏了。
臣推举北平太守公孙瓒出战,公孙瓒久处边关,多于鲜卑、乌桓等异族交战,其麾下有三千义从骑兵甚是精锐,可一同调往西凉作战。”
灵帝见张温推举了别的人选,便打消了原本的念头,同意了他的说法,毕竟张温才是主将,得尊重他的意见。
“准奏,拜北平太守公孙瓒为骑都尉,率麾下三千精骑前往凉州作战。”
……
等朝议结束,张纯从大殿里走出来,望着张温远去的背影,面露狰狞。
“该死的老东西,居然敢看不起我!那公孙瓒有什么好的,你居然选他而不选我,我一定要让你后悔,我要让你们都后悔。”
张纯在洛阳述职完了之后,并没有回中山,而是直接回到了老家渔阳,拜见了一位之前也在做官但被贬了的老朋友。
“张举,我来看你了。”张纯拎着两坛酒走进了一户人家。
院子里坐着一个看上去有些文弱的男人,他便是张纯口中的老朋友张举。
张举原先是泰山太守,只因去年黄巾起义,他应对不当,导致城破后百姓被屠戮殆尽,损失惨重。而他也因此成了在战后少数几个被罢官免职的官员。
“原来是纯兄弟,好久不见了啊。”张举站起身来,脸上满是笑容。
张纯将手中的美酒示意给他看,笑着说道:“我带了你最爱喝的烈酒,咱们到里面去边喝边聊。”
张举接过酒坛,十分开心:“还是兄弟懂我。呀,我太失礼了,居然还没请老朋友进屋,兄弟快请进来,今天咱们不醉不归啊!”
两人坐在屋内,大口地喝酒,你来我往很快一坛酒就下肚了。
张举又给张纯满上:“我现在是闲人一个,兄弟不像我,还是中山太守,公务繁忙。如今怎么有空千里迢迢回到家乡来找我喝酒啊?”
张纯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多日不见,兄弟甚是想念,不行吗?”
“行,当然行,我也很想念兄弟啊。只是我怕兄弟公务繁忙,无暇见我,所以在家中许久,都未曾前往中山看望啊。”
张纯叹了口气:“唉,繁忙什么呀,前几日刚去过京城述职,结果人家说我办事不利,许多中山的百姓道现在还是没有得到安置,还耽误了春耕。我真是百口莫辩呐。”
张举也是深有同感:“就是说呀,这群人总是骨头里挑刺,城池破了这能快我吗,天底下被破的城池几十上百,怎么就单撤我的职呢?”
“现在凉州那边不是在叛乱嘛,当时我主动请缨出战,谁知那张温直接将我否决了,推举了公孙瓒。同样是太守,凭什么选他不选我!”说完,张纯又灌了一杯酒。
张举感叹道:“天下连年征战,百姓苦不堪言呐。”
张纯突然放下酒杯,血红的双眼泛着绿光,“兄弟,你说西边儿正在打仗,若是东边儿再有人起事,朝廷顾得过来吗?”
“哼,以现在朝廷的状况来说,怎么可能两线作战呢。”
“那你说,我们在东边起事怎么样?”
咣当一声,张举的酒杯掉在了地上,酒水撒了一地。“兄弟你喝多了,竟然说这种胡话。”
张纯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我没醉,我还很清醒,我就是要谋反!”
“你坐下坐下,喊这么大声干什么,谋反可是要掉脑袋的,你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张举赶紧制止张纯的酒后胡言,将他重新按着坐下来,还特意去门口看了看,确认没人之后,他才回来做到张纯面前。
“刚刚的话,兄弟我就当没听见,兄弟你就不要再提了,我先送你去休息。”
可当他对上张纯的眼神时,又有些愣住了。他的眼睛里满是坚定、疯狂,仿佛下定了决心,张举觉得这位老朋友并不是酒喝多了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张纯问道:“兄弟,我只问一句话,朝廷待你如何?告诉我你的心里话。”
老友的话一针见血,他是知道的,自己对被朝廷罢免的事耿耿于怀。“朝廷待我,弃之如敝履!”
“那就行了,汉室腐败,从未施恩于我等忠臣孝子,还将我等视同敝履,又不体恤百姓,视天下万民同草芥。这汉室江山要亡了,此起披伏的叛乱就是证明。既然如此,我等何不如早图之?”
张纯的劝诱让张举陷入了沉思,他心里虽然也同意老友的说法,但是一想到去年那场声势浩大、席卷天下的黄巾起义,才不到一年时间就被朝廷扑灭了,他就又有些举棋不定。
“虽然兄弟之言甚是有理,但是我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啊。去年朝廷剿灭黄巾之事仍历历在目,仅皇甫嵩一人便剿灭了黄巾三十万。
朝廷分身乏术不假,但是仅凭我们自家的实力,朝廷只需一支偏师即可扑灭我等,如之奈何呀?”
张纯却是给张举打气道:“兄弟勿忧,我仔细想过了,黄巾军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他们在内各自为战,在外没有强援。虽是声势浩大,但终究只是井中月,镜中花,一碰即碎。
只要我们对内占领府库,广招流民,扩充实力,对外联盟强援,以为助力。如此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张举问道:“兄弟所说的强援是?”
“乌桓。”张纯平静地说道,“我回来之前打听过消息了,现在幽州、平州边境上的乌桓各部已经被一个叫丘力居的首领给统一在一起了,如今是北方实力最强的游牧民族。
据说去年黄巾起义时,他们也南下劫掠过,但是不知道为何最后撤离了。我们只要派亲信前去联系,那个乌桓首领必定会欣然同意,与我们结为同盟的。”
听到张纯肯定的话,张举心中踏实了不少。既然可行,那就去干。谋反的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越发火热起来。
“兄弟言之有理,这个事儿,咱们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