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花有若也很难脱罪啊,真凶还没归案,她没准是帮凶……”云妙儿说得合情合理,声音也更大了些。
镜彧差点一口酒噎住,他赶紧打断她:"你听谁说的?”他刚想着今天的事情有点成效,却不料这流言总是比真相传播更快。
"这外面都这样传的啊,本来也是啊,这花有若名声多差啊,除了她,也找不到别的嫌犯啊。”云妙儿说到花有若的时候更加义愤填膺,好像她亲眼看到她毒害了何伦道人似的。镜彧不禁打了个寒战,看来他低估了谣言。
他故意若无其事试探道:"云儿说得有理,不过这花有若到底得罪谁了啊,这声名狼藉也总得有个出处。”
云妙儿得到肯定,自然高兴了,她脱口而出:"浅溪谷琳姐姐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算最了解花有若的人了,她这些事琳姐姐可都了如指掌。”
镜彧点点头,他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竟这般置人于死地,他更好奇花有若对她做过什么,遭到这么大的恨意。他抿了口酒,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他忽然觉得云妙儿远看倒有几分可爱。
幻栎回到明镜司,一言不发坐了半天。佣人们都不敢上前伺候,青青只能在门外悄悄观察着他的脸色。许久,幻夫人差人送来一封信。青青寻了大半天也没敢上前询问半句,这会儿拿着信才敢迈进大门。
幻栎把信拿在手里,却没有打开。他知道今日父亲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母亲这会儿差信不过是带和罢了。他执拗的那股劲儿上来,这会儿还没下去。青青看他依旧沉着一张脸,便想着法讨喜道:"大人何不拆开看看,这会儿幻大人要上书一句,花有若该马上就能放出来了。”
他看了她一眼,这句话倒的确提醒了他,他太想见到花有若了,做了这么多,为了也就是尽快跟她在一起。
青青看着他,她虽然不希望他跟花有若在一起,但她知道他现在心里只有花有若一个人。而她却始终没走进他心里,她太在乎他,哪怕远远看着他,她也不舍得离开。
他拆开信,母亲的字迹跃然纸上,他看完却沉默了。青青余光瞥了一眼,却很快躲闪开,忍不住问道:"大人,有什么不妨说出来,青青看看能都给您分忧。”
青青跟自己在明镜司多年,对幻夫人和丞相都很熟悉,幻栎把信给了她。青青快速浏览着,信上的意思是丞相会上书请求放了花有若,但前提是幻栎必须答应跟赵御使的姑娘联姻。青青心里一惊,不过她很快觉得这样未尝不可,幻栎跟谁都可以,唯独跟花有若却是她内心真正不敢面对的。
她看着幻栎惆怅的神情,知道他陷入两难,于是她建议道:"大人,依青青之见,眼下救花有若出来是最重要的,至于赵御使联姻之事,大人可以先答应下来,这事情日后可以从长计议。”
幻栎沉默不语,青青见他没有马上否定,便接着道:"且不说这事情急不急,单就赵御使这边我倒是听说过,赵家姑娘非寻常女子,是个很有主见的姑娘,所以赵姑娘这边也不一定同意父母指婚。等花有若放出来,大人再想办法周旋,也未尝不可。”
幻栎拿过信,沉着的一张脸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青青赶紧拿来笔墨纸砚,给他铺开书信。她在一旁看着他俊朗清秀的侧脸,她贪恋着在他身边的每一个瞬间,哪怕他的目光从没在她眼里停留。
镜彧探得皇上在皇祖母处,而且据宫女回报,圣心大悦,便赶紧寻着机会去拜见父皇了。他还没开口,皇上就夸他了:"彧儿不错啊,宁大人上书夸你,说刑部的案子你办的很不错,找到了真正的中毒原因。”
镜彧见父皇心情的确大悦,便赶紧谦虚道:"都是父皇教导得好,儿臣还需要更加努力。”
"幻丞相竟然上书让刑部放了那女子,可这案子在盛京城影响太大,虽然中毒原因查明,但凶手并未归案,这女子还不能完全脱罪。彧儿你看怎么办啊?”皇上问道。
镜彧原想趁机请父皇放了花有若,没想到宁大人竟然这么快上书呈报得如此详细,他一时拿不准父皇这么问他,到底该怎样回答。
皇太后一直听着这两人在讨论大事,这会儿看到皇孙脸上的犹豫,她一眼就看到他犯难的神情,便接过皇上的话:"皇儿,下个月是为娘的六十岁寿辰,这盛京好久没喜事了,我都好久没见着盛京的世子王孙了,年轻人都忙正事,下个月办宴席热闹热闹,刚好这个机会就赦了这女子吧,额娘年龄打了,怕见血光了。”
"皇祖母说得是,这女子的确不是凶手,虽然目前还没查到真凶,不过彧儿相信不久这事就可以查明。”镜彧赶紧凑到皇太后膝下,他从小就喜欢往太后宫里跑。
"额娘的寿辰一定要大办,这宫里也很久没热闹一下了,我明日早朝就跟礼部布置下去。”皇上忽然有点内疚,要不是皇太后自己提起来,他都差点把太后寿辰的事情搁置了。
"这些刑部的事情以后就别让彧儿管了,皇子皇孙学的都是安邦治国之道,这些办案的繁琐事情,交给底下的人就好了。”太后温柔的看向镜彧。
皇上瞪了一眼镜彧,他当然没法说这事是镜彧自己往身上揽的,这会儿太后发话了,他当然同意,原本他也不希望镜彧插手刑部的事情。
镜彧凑在皇太后身边,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皇上便以批阅奏折为由提前离开了。镜彧许久没到太后宫里来,他这会儿当然会腻歪一下,他等皇上一走,便开始跟太后东家长西家短的聊开了,当然他最想了解的就是幻丞相家的事。
一旁伺候的宫女也时不时插句说,都说到赵御使跟幻丞相家联姻上了。镜彧当然不会放过机会,趁机打探一番,他也明白了今日父皇说的,幻丞相上书放了花有若的事。看来幻栎是答应了,难怪他今日匆匆去了丞相府,很快又回明镜司。
"你看上哪家姑娘了,到时候皇祖母给你做主。”太后笑着看着镜彧。
镜彧闻言心中大喜,他赶紧上前给太后捶腿。他靠近她跟前,一枚圆形的乌木吊坠在他眼前,他似乎有几分眼熟,却一时记不清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