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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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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比郑文博高,以前有点壮的那个?”我没有管她们,主动问了起来。

    “好像——好像是吧。”fifi不敢再说什么。

    “那我也知道是谁,听说他现在瘦了好多。”一一试图将我的注意力往那个人身上引。

    “是瘦了挺多的,也帅了,我国庆的时候去北京还跟他一起吃了个饭。”我打开微信通讯录找到了那个男生,“就在这么?”我问了个问题,又好像只是跟自己确认一下。

    那个男生的朋友圈第一条就一张照片,是郑文博的侧面,背景的确就是这家饭店。我仔细看了看,他们坐的位置就是我们前面一张桌子。

    “幸好你前天才回来的,不对,是昨天早上,要不然就要偶遇了。”余霖试探性地说。

    对啊幸好,要是见面了我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吧,控制不住情绪,控制不住回忆,甚至控制不住追问。

    fifi说的旅游是他出国之前我们一起去的海洋馆,当时有好几个朋友一起,其中就有那个男生。

    别人都说旅游是情侣的照妖镜,但我们的旅程却异常的融洽,没有争吵,没有冷战,步调一致,生活习惯相似。经过那一次,我们更加确信了对方会是自己的终身伴侣。

    回程的大巴上他悄悄地给我发了一段话:“昨晚你睡了以后我一直盯着你看,看了大概有十分钟吧,你睡着的时候睫毛会一动一动的,很可爱。那一刻我的想法是,好希望以后也可以一直这样看。”

    他所谓的一直就是这样吗?就是扔下几句话就否定了自己以前所有的诺言吗?就是分手之后还一直跟我说一些模糊不清、让我浮想联翩的话吗?那些话至今仍然一字一句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不对,应该要偶遇的,我真的好想在他面前发泻一次情绪,好想跟他一起回忆过去,好想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其实高考完我也远远地看见过他一次,当时没敢跟你说。”一一看着我的样子,知道已经没有办法跳过这个话题了,“当时他旁边有一个女生,应该是女朋友吧。”

    我们第一次分手之后他就交了这个女朋友,后来我们复合,他们分开;我们分开,他们复合,时间线很错乱。

    复合的那一次跨年夜,这个女生的朋友给郑文博发了一张她喝醉酒的照片,当时我就在隔壁,我觉得很对不起这个女生,像是从她手中抢走了东西一样。

    最后一次分手是我主动放手了,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我觉得,与其三个人痛苦不如我一个人痛苦,距离是敌不过的难题,我没有办法照顾你就交给她照顾吧。

    “他朋友圈有她女朋友的照片,你没看过吗?”有时候晚上睡不着,我会偷偷地点进郑文博的朋友圈看,但非好友只能展示十条动态。

    “我早就把他删了。”一一不屑地说。

    “我比一一更早,有一次他发了一句什么,我觉得很恶心就删了。”fifi也一脸轻松地说。

    “我是问了一一,她说她删了我也删了。”我是直到今天才知道这件事,要不是在公共场合真的想一下子把她们搂住。

    有心理学家说过,有三个因素阻碍人们从痛苦中振作:自我化、普遍化和永久化。

    显然我是无一幸免,听不进去别人的劝阻,只是一味地坚持自己的想法;将所有曾经跟他经历过的东西挂上他的标签,笼统地将他们归类;不相信自己会变好,放任自由消极的情绪。

    黑洞从来都不是他给我的,而是我自己亲手建的。

    健豪曾经想努力地把这个黑洞搬开,但他失败了。我看过一个关于蘑菇的故事:

    有一个精神病人,一直以为自己是一只蘑菇,于是他每天都撑着一把伞蹲在房间的墙角里,不吃也不喝。有一天,心理医生也撑了一把伞,蹲坐在了病人的旁边。

    病人很奇怪地问:“你是谁呀?”

    医生回答:“我也是一只蘑菇呀。”

    病人点点头,继续做他的蘑菇。过了一会儿,医生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病人就问他:“你不是蘑菇么,怎么可以走来走去?”

    医生回答说:“蘑菇当然可以走来走去啦!”

    病人觉得有道理,就也站起来走走。又过了一会儿,医生拿出了一个汉堡开始吃。

    病人又问:“你不是蘑菇么,怎么可以吃东西?”

    医生理直气壮地回答:“蘑菇当然也可以吃东西啦。”病人觉得很对,于是也开始吃东西。

    几个星期以后,这个病人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虽然,他还是觉得自己是一只蘑菇。

    这个故事想要说明的是,只要创伤不足以淹没他的整个生命,人可以带着他的伤痛继续生活下去。当一个人悲伤的时候,他并不需要太多的道理和劝解,他需要的可能仅仅是一个陪他蹲下来,一起做一只蘑菇的人。

    我不需要有人把黑洞搬开或者砸碎,我只需要有人能带进来一束光,照亮我的生活。但我不知道这个人在哪。

    广东人在新年都喜欢买一些鲜花来装饰家里,显得生机勃勃。比较经典的有兰花、百合花和水仙花,还会插一棵大桃花,上面挂一些闪烁的小彩灯和红包,因为在粤语里面“红桃”和“宏图”的音相近,开得灿烂的桃花寓意“大展宏图”,因此就衍生出了一个习俗,我们叫“行花街”。

    “花街”顾名思义就是很多花的路,并不是说要在一条路上栽很多花,而是有很多卖花的摊档。每年到了腊月二十左右,每个区就会空出一片空地来充当花街,规模有大有小,密集的程度也各不相同,我家附近每个小镇都会有自己专属的花街。

    花街里不仅限于卖花,还会有大大小小的橘子和竹子盆栽,以及许多新年的必需品,比如对联、小灯笼和红包封套,走累了还有小吃摊可以歇息。

    走进花街就能感受到浓烈的新年气息,四处花团锦簇,颜色亮丽,激昂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买卖都不是求赚钱,聊得开心就能得到折扣。

    近几年还加入了很多新鲜的元素,增加节日气氛的头饰、能在地上“跑”的气球、突破传统用粤语写的吉祥标语等,“行花街”已经不再是老一辈的活动,成为了年轻人的潮流。

    前三年我都和她们三个去了,今年当然也不例外。

    “我有个朋友好像住在附近。”我突然想起来,有一次聚会我听到马硕成跟一个同学说他家在这个地铁站。

    “那你问一下他要不要认识三个美女。”这种不要脸的话也只有一一能说出口。

    “慢着,你先说帅不帅?”我也没有说是一个男生,这群人就已经自动代入了。

    “还行吧,挺高的,有一米八几。”

    “够了够了,叫!”余霖帮我把手机掏出来。我们四个一起走的时候,手机会经常互换或者直接放在别人的袋子里,我们也不介意,反正都没有什么不能看的秘密。

    我被她们怂恿着,半推半就地给马硕成发了定位,先试探一下他的态度,上次因为被郑文博的事情分了心,我没有接他的话,对话还停留在他告诉我分手了。

    “这不就是我家楼下吗……”我心中一阵窃喜。

    “那要不要偶遇一下,我这有三个美女。”

    “你也算美女吗?”他还加了几个大笑的表情,这话问得我脸红耳赤。

    “不包括我行了吧。”为什么老是喜欢看我在他面前出丑,幼稚鬼。

    “但我不在家,算了,下一次再认识美女。”他也给我发了个定位,说是他的老家。

    我强装轻松地跟她们仨说:“人家说回老家了,下次吧。”

    “那你交代一下跟人家什么关系?”余霖还加重了“人家”这两个字。

    “对啊,有人好像有点失落。”fifi和一一也露出了一副看热闹专用的嘴脸。

    我经不住她们的追问,蜻蜓点水地交代了一下:“算是一个我有好感的男生吧,我表白了但被人家拒绝了。”

    “那你们现在不尴尬?”“还能做朋友?”“他拒绝的原因是什么呀?”“他有说你还有机会吗?”得逞的她们穷追不舍,七嘴八舌地开始盘问我。

    “停停停,请你们冷静一点好吗。”我叹了口气,“不尴尬,是朋友,他没具体说原因,可能当时他有女朋友,还有那会他觉得太快了点,也老是说我胖……”

    “他都挑完一轮了,再谈了一个也分了,还轮不到我,估计就是把我当聊得来的朋友看吧。”我想挽回一些面子,连忙补充道,“但其实我也没有真的很喜欢他,我就是觉得他的性格很像那谁而已,我不想跟他一起的。”

    这的确也是我的真实想法,我不想再重复一次韦健豪的失败,更何况这次是两个这么相似的男生。

    “那谁是吧,那可能也不是好人,没事,要不你就换一个。”fifi是最在乎我的感受的一个,我跟她的感情长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跟她性格差异很大,很多时候她未必可以第一时间明白我的想法,但我知道,她总会第一时间地为我着想。这些年她也陪我走过了大大小小的难关,我跟郑文博分手的时候,她发了一条微博提到了我,内容我到现在还记得:“乐然,走不过去我们爬过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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