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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不忍,若是自己害颜丽失去唯一,害她失了依靠,那岂不是又要颜丽再次体会失去?
自己生来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不曾体会过拥有后,又失去的感受。
可颜丽不同,她拥有过,也失去过。
幼年时,双亲就是她的天,可天塌了,她定是在绝望无助中,尝尽了苦楚。
而今,暒歌是她情感的依靠,可依靠没了,她定是痛入心脾。
心情很是沉重的南疆朝暒歌看了看,移步去到案台前吱呜道:“兰花,颜丽…颜丽可是孤儿?”
见南疆神情不太对,暒歌的心也跟着沉了一下。
“怎么了?”
暒歌虽未直接回答,南疆已然确定,颜丽就是孤儿:“可否与我出去走走?想与你说说话。”
暒歌愣了愣,随即放下手边的事务来到南疆身旁。
将想开口问是何事,南疆却扭头朝殿外走去。
茫然不解的暒歌,快了两步跟去南疆身旁一道出了宫,沿着七彩云海方向走去。
走了片刻,暒歌转头瞧了瞧默不作声,愁眉不展的南疆。
“南疆,你不是有话要与我说么?”
南疆停了下来,瞧着虚空上周遭斑斓气云星尘,娓娓说道:“你看,奇幻星云,飘移星尘,只有发光,它才是美的,若没有光,星尘只是一块暗淡的石头,那些梦幻星云也只是惨淡无华的云烟而已,而能让它发光发热的,是这无垠虚空。”
“只有虚空才能让她光彩照人,若没有了虚空,她将失去所有绚彩,于气云星尘而言,虚空,就是她唯一能释放斑斓光辉的地方,虚空,就是她的一切。”
暒歌瞧着南疆美丽的侧脸,很是不解,她为何对着斑斓星尘生出了感慨与忧伤。
星辉本就没有永恒,它的能量,终将消耗殆尽,南疆一定是懂得这样的道理。
看了看周遭多姿多彩的星云景致:“即使异彩消失,可它绚丽的样子,依然在我们的记忆中。”
“可,让她失去颜色的,是虚空。”
“这…”暒歌顿了顿,犹豫道“若没有虚空,它也无法拥有如梦如幻,让我们去记住的色彩,是虚空给了它光辉。”
“为何给了她美丽的光辉后,最后又要让她消失?”
“……”
暒歌有几分错愕,难不成南疆要与自己说的话,是讨论虚空万象?
继而轻拂了拂袖,轻声叹道:“是啊!主宰万象的虚空,居然留不住一颗星尘的光辉。”
“你若想留,是可以留下的。”
“……”
我?说什么傻话呢?我又不是操控万象的虚空。
况,虚空万物,各有命数,就算虚空想留,也留不住。
暒歌笑了笑,侧身对南疆柔声道:“南疆,我不需要有操控虚空万象的本事,只想有留住你的能力。”
这样的情话,若在平素说来,南疆定是羞的说不出话来。
而眼下,她只感到心扉难过,想把暒歌还给颜丽。
“兰花,那些星尘,是不是很像颜丽?而你就是虚空,是你给了她绚彩夺目的光亮,她若失去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暒歌顿时一惊,原来拿虚空星尘说事,是为后来的话作铺垫,根本要说的事,是关于颜丽!
“她叫你来说的?”
“不是,是我自己,你于颜丽而言,就是整个虚空,是她唯一能发光的地方,若失去你,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暒歌轻叹了一声,颜丽的经历,竟让南疆对她生了怜悯,要用暒歌自己去成全。
说到底,还是因那莫须有的夺人所爱。
“那你是何意?为了那莫须有的夺人所爱,你要放弃我?”
“颜丽已经失去太多,我不忍再去伤害她,她痴心于你千万年,她只有你了。”
“我明白了,你要为了那可笑的夺人所爱而放弃我,去成全你的心安。”
“不是为了我的心安,颜丽已经失去了亲人的圆满,我不忍见她再次失去情感的圆满,这对她太不公平了。”说话间,南疆转身瞧着阴沉沉的暒歌。
暒歌苦笑了笑,从未听说过,若有人心系你,你就必须也要心系于她,简直荒唐。
此次,南疆真是惹得暒歌又生气又失望。
“我是君,她是臣,其次,我是兄长,她是妹妹,这便是我与颜丽间的圆满。”
“可她对你的弥天倾慕,你是知道的啊!”
“依你所说,只要谁倾心于你,即使那人非你心动之人,你也会与那人起并蒂之意?”
“呃,不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
气场强大的暒歌,压得南疆有些心慌:“你,我…我就是觉得一个女子如此深情执着,是值得被温柔以待的”
“执着一个无心于她的人,‘温柔’反倒成了‘丑恶’,本君,做不来那龌蹉行径。”
南疆怔怔的看着暒歌,实未想到,他竟是这般能言善辩。
且说来的话,也经得起琢磨,好像就是这么个道理。
有些失了底气的南疆,小声道:“那你…你对颜丽就没有……”
料定南疆接下来要说什么,暒歌向南疆近一步,低沉道:“从未有过。”
“呃,你…”
南疆慌的向后退了两步:“没有就没有,你…你发哪门子脾气啊?”
见南疆有些惊慌失措,方才的失望与生气,消失了一大半。
转过身看向如梦如幻的星云美景,暗道:“你倒是心善,可惜心善用错了地方,你真是要气死我。”,很不认同南疆方才的善心泛滥之言:“南疆,所谓的情感圆满,是两情相悦,绝不是一厢情愿。”
南疆轻抿了抿薄唇,对于暒歌这略微语重心长的话,顿感自己犯了错似的。
也许,暒歌说的对,是自己想要心安,才……
不能因为颜丽倾心暒歌,而暒歌就必须要与颜丽心心相印。
更不能因此,就对颜丽无尽温柔,让她活在希望里,假象里。
这才是无耻的,变相的在伤害颜丽。
不能因为对颜丽的内疚,以及同情她的遭遇,就把不爱她的暒歌推向她。
若是如此,自己承受伤心不说,暒歌也不快乐。
且不说暒歌接受颜丽与否,假使暒歌听了自己的话,得到暒歌的颜丽,面对一个心里没有她的人,许是也会经年的郁郁寡欢。
到头来,谁也没得到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