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叛信
焦某人原以为是有锁链的。可是当死线过去之后还没开始,状态就好似从普通大学生变成了垃圾大学生。
小象自小被锁着,长大了即使有能力挣脱锁链也不会去挣扎。
我宁愿回到链断之前的状态。焦某人这样想着。
【我在家各种裂开】
【我真是服了我自己】
【我考不上本校了】
【我要留级退学了】
【不在学校的我只是一摊恶臭的烂泥】
【我要被自己熏死了】
【即使是这样认知了自己】
【我仍然拖延着】
【我服了】
【这大概就是我全力以赴才能保持成正常人在溃烂后腐臭味道吧】
焦某人这样对马飞诉说着。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这样想着,焦某人回忆了从高一上的寒假一直到大三的寒假——也就是这次漫长的大事件。
每一次独自与自己相处,总是缺乏精气神,既不积极也不向上,宛如活尸般怠惰。
觉得有些像《戴眼镜的道士穿靴子的猫》,但小说还是有些夸张之处,焦某人可没那么爱哭,虽然偶尔也会莫名其妙地在一些几乎无足轻重的地方突然感伤到泛泪,但焦某人可独颓的多。
所谓千人千面,假若这里用的是在不同的人面前是不同的面孔,那么每个人都是千人千面的。
焦某人也不例外。
那么独处之时就是真实之日吗?
焦某人不这么认为。在朋友面前绝对也是真实的!焦某人这样强调。无论如何,不要迷茫,高中语文老师彭洲说的“心灵的真实是真正的真实”焦某人还没有鄙弃。不如说,如今仍是繁杂信念之一。
能有优秀的朋友阿福、马飞、马负乘,焦某人自然很开心,也不会友前作伪,不至于弄出两面三刀的评价来,更不会背后恶意中伤他人。
焦某人同时焦虑着,不只是因自己怠惰而不交作业,更深层次的,有着,原因,或者简单地说,人生的迷茫。
一个人的时候,人才有机会思考平时几乎不会考虑的问题,宇宙的未来,人类的命运,个体的幸福,真正的追求,各种各样的意义,对于各种概念的看法。
说到底,几乎是无病呻吟了。焦某人理解,就像看《戴眼镜的道士穿靴子的猫》,即使有些时候有共鸣,但也同样有很多时候觉得略微矫揉做作,为什么这么爱哭?
然而其实焦某人自己也有许多莫名哭泣的时候。哭泣归哭泣,焦某人还会自拍一下研究自己哭泣的样子。仔细看看,比某些时候可爱多了。如果焦某人愿意用可爱来形容自己的话。
此处不谈。趁今日焦某人的心境周期性回暖,用表达欲、回归流逝的信念、自我救赎等方法来尽量让生活回归正规。
当然,内部系统只会越来越悲观。
好在还有马涛马飞马负乘和阿福。仅仅是某种遥远的水面之上的光芒,也足以给予焦某人突破水面的决心。不至于在悲观失落中溺毙。
不去想缸中之脑之类的东西,倘若心灵的真实犹在,那么就算活在高维的游戏里又如何呢?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既然不是神之类的存在,那么就作为人类而存在就好。
人生五十年,去日如梦似幻。
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这世间呢?
高中时期的焦某人找到了尼采导师。当然,人不可能完全成为另一个人,因为时空尺度都可以作为精细的区别。所以《尼采生存哲学》也并非焦某人的唯一信念。
焦某人的整个信念,应当是所有以往同源体存在及其影响的集合——即自身即信仰。
然而,人类个体的内部系统极易陷入不稳甚至毁灭的境地,所以外部信息的各种输入以及内外信息的交互显得十分必要,即使将其作为欲望源动力组之一也毫不过分。
支撑前行的自然是源动力组,但空有动力不足以上路,维持系统的架构、控制系统、辅助系统、能源、信息控制、枢脑、具体机件等,都是有灵存在的重要组成部分。
毫无疑问,焦某人这个存在,目前存在些小故障。
死亡是必要的,但不一定是好东西。
生命精彩,正是因为死亡存在。没必要去歌颂死亡,仅仅是感谢死亡带来的生命就够了,我们应当直接地讴歌生命,让这我们仅能窥其一角的世界更加繁荣、幸福、美好。
或许是看多了打打杀杀打怪升级甚至对世界的思考,焦某人在最近的颓废时光里,更加喜欢轻小说,尽管仍然会让焦某人发现许许多多的“不现实不逻辑不合理”之处,但既然是焦某人自己没怎么经历过的轻小说式生活,倒也能乐在其中。
“你冷白?”母亲轻轻打开门问焦某人,“冷我给你找件羊毛衫。”
“不冷。”焦某人下意识拒绝。
“冷我给你找件羊毛衫。”
“不冷。”回过神来却仍是拒绝。虽然有种冷叫做你妈觉得你冷,但空旷房间的温度其实还在接受范围内。
人与人之间的互相接受,亲人总是过犹不及,太过干涉。不过万幸焦某人的父母还算能给予宽松的空间。
也或许是因为过去的某件事。
那还是高中寒假回家过年走亲戚的时候,那个时候大伯还没有去世。大伯家有两个儿子,家里在农村也只算糊口有余,称得上寒酸,焦某人家里也只是好一点。
当时一众亲戚围在一起烤火,围着火盆坐着。
话题转向焦某人时一众亲戚开始七嘴八舌自以为是规划起来,显得愚蠢又讨厌,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干涉你的人生,甚至都快说到谈婚论嫁该找什么样的媳妇了。
焦某人只觉得委屈气愤又孤独,本就是半年才回一次家,在欢快的中二病生活下长久积郁的是孤独与低落,在任何群体中都找不到自己位置的迷茫与某种惶恐。
各种讨厌又陌生的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却觉得遥远的像是从水底听到的噪音。
无可抑制的,焦某人的眼角泛出水滴,亲戚们有些看见了,微闭了嘴巴,逐渐都停息。
焦某人本就低着头,只能听到轻微到不可闻的抽泣声。
觉得,尴尬,焦某人立刻起身快步走出了门。
那半日的窜亲戚,焦某人在屋外游荡了数个小时。吃饭时也是正常的闭口不言,亲戚们也没在提及这边一系只有焦某人这一个大学生的事了。
不知是焦某人向父母抱怨过讨厌亲戚们谈论自己的事情,还是亲戚们明白了什么,从此不再八卦般在焦某人面前指指点点叽叽歪歪。
如此一来,亲戚们的嘴脸甚至不那么面目可憎了。焦某人明白了,只是因为我们不同而已,并不一定他们就是不懂事的恶心大人。
焦某人有一段时间喜欢悄悄一个人爬山房顶看天空。不过歇着的两侧房顶终究是有些危险。每次焦某人都会小心翼翼行动,而且只在靠田野的一侧活动。若是在靠街一侧,很可能被无聊的大人看到,那必然要对父母一通叽叽歪歪的。
不过,如果焦某人看到别人这样,大概也会告知其父母吧?真的挺危险的。
当然,大多数时候焦某人只是躺在斜房顶上看湛蓝的天空。
觉得天空好似地面,面对的是一个巨大的蓝色星球,还有烟薄的纱云。
于是,有时会感觉自己失重,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于是一丝恐惧又将焦某人拉回现实。有时又感觉自己正在向天空坠去。又是恍惚之中回到现实。
当然在房顶的快乐生活都是在房顶换大红瓦之后的事。
在装修的时候,房顶也是装修的一环。
大伯、父亲以及另外的几个小工在弄瓦的时候,焦某人上去瞧了瞧。
或许是人很多的缘故,焦某人胆子大了一些,找回了初中的感觉。
然而行走间就是一个脚滑摔倒。
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已经一把被什么人抓住。
是大伯。
我小胳膊小腿直接被抓住。
我便小心下了房顶。
房顶边缘下的小阳台窄得很,护栏只是刚到大腿中间的程度。倘若从房顶滚下,那必然是直接坠楼,毫无意外。
母亲得知此事叮嘱了我一下。不准上房顶了。
我很久没上房顶。
后来小心谨慎上房顶,终是好像被邻居看到过一次。母亲又说了我一次。
我大概也是玩够了,或是真的感受到了某种恐惧,再也没去过房顶。
后来暑假和小伙伴们骑自行车去一处水坝玩,回来途中见到了大伯在别人家胚房装修,吊在二楼窗户外,他看到了我,我们便打了了个招呼。他笑的挺开心。如同两个儿子在外打工常年不回家看见一个亲侄子般的笑容。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大伯。
过年再回家就是祭祖上坟时在茶树间的一座比其他亲戚都排场的正面瓷砖的墓。
墓很新。就好像里面躺着的人刚睡下似的。
旁边还有一些空酒瓶子。我只是觉得不真实。
直到后来要爬另一座山,踏着泥泞时才回过神来。想到母亲告知我的消息。
说是心窝疼。送去卫生院好像没办法,等送到县医院已经没了。
死因是心肌梗塞。
原来心肌梗塞真的会死啊。我当时这样想着。却是一点玩笑的意味都没有。
自从小红阿姨喝农药走了之后,闺蜜三人的母亲与老妖阿姨好像也逐渐断了联系。
大伯死后我们再也没有去过大哥家。
不过大哥却好似成熟的过分了,至少很多次他都窜我家亲戚的。
当然,今年,也就是2020年,都没有窜亲戚,我家也只是团圆饭与下午祭祖上坟。
另外,奶奶死后那房子又是小爹家装修的,自然是归小爹的,众亲戚看起来也没什么想法,唯一有机会的是我爸,老实善良的很,奶奶生前时,父亲也偶尔为奶奶与母亲的关系而困扰。
奶奶最后是在县医院走的,小姨大姨二姨还有我爸妈也都去过。
这一次我没去。
上次奶奶住院,我去看望,或者说,我被要求去看望时,奶奶还很健朗,依然是我记忆中自己种菜卖菜的蹬三轮叫卖的那个奶奶。
在今年的祭祖下山时大哥与四姨(另一边亲戚)说了一些事。前面大概说过。也就只有每年祭祖,才会知道祖辈们不只是躺在山上的泥土,还是曾经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
不知怎的,我又想起了那个骑摩托出车祸死的一个无后的叔叔。时间停格的年岁比我大不了多少。
母亲还告诉了我既是从小到大的友人也是邻居的杜,父亲死了。
我不敢与他谈论这件事。
从两年多前,我高三他大一时,他就成熟的很多了。我感觉他就是已经二十六岁了一样。
杜奶奶还在。不过儿子不在了。
杜父是因为尘肺走的。当然,并不会是突然得的,而是早就有的。所以多年只看着杜父在家,其他家庭都是主妇在家。
另一个友人乐,如今两个爷爷也走了。其中一个,是我初中喜欢的女孩子的爷爷。
暂且称我初中喜欢的女孩子为x。
x的父母分别来自湖南与湖北,大概是母亲来着湖南,因为爷爷在湖北。
我很喜欢x的爷爷。不只是因为x。
与其说喜欢,不如说是敬仰崇拜。
如果我以后那个样子的话,我就觉得岁月也是可以接受的事。
温和,时常带笑,从不过度干涉,而且也会有童心,还熟读周易、周公解梦、面相之类的,我当时只觉得厉害。
如今我有一本薄薄的易经,也挺喜欢,不过要我用八个铜钱算卦还是太为难我了。
总之x爷爷有一种智雅的气质,那十分令我向往。
亲戚中也好像有几个祖辈去世了。但是就好像是背景板中的设定一样,我毫无感觉。最多就是我记着那个太奶奶握过我的手。
温度不高,褶皱很多,骨骼清晰可感,却意外地没有粗糙的感觉。
前些日子我还在学校的时候x跟我微信聊天说了一些苦恼,表面上是猫米奥和相亲的事。但我却感觉到了她心中的难受。
米奥之事,也许不仅仅是人的问题、猫的问题,肯定还有人和人的问题。
相亲的事,已经透露出,x和周围人的思想很不协调了。
我觉得,她已经在水下了。
但我无能为力。我也在水下,只是比她更接近水面。如果我要去救她,她会好受一些,但我们都会死。无论如何,我救不了也几乎没法救她。除非我死。
她只是告诉我她的处境,只是倾诉一下烦恼。如果我还是当初那个少年,或许会奋不顾身吧?然后发现她不是当初的那个少女,只是一个长得和她很像的别的什么女孩子,终究会挣扎之后放手吧?
如今的我,也是在水下的啊,只是偶尔能把头伸出去苟延残喘而已。
而你,只要化为海兽,或者水鬼,都是能活下来的吧?
我只觉得自己残忍无情。但我无能为力。我也不想,化为水鬼。
x父母离开打工的外省,在这地方买了套房子。这地方,房子也不贵。
我记得,我们在那块地方聊到过,主要是她在说,她说这些房子啊,装修的不错啊。
现在她就住在那里。
无论是出去,还是回来,那块地方,都是要经过的。好在,我仍然没见到她。
如果想见她,自然可以发个消息。但是上一次和她有关的消息还是杜发的他们在一起打麻将。大概是杜、乐、x、x母。
我不太喜欢x的母亲倒是挺喜欢她爸爸。当然,也喜欢x可爱的妹妹。聪明又漂亮。
不过对面的杨家小妹妹也超漂亮,不过更加温柔安宁。
说起来就只有我的妹妹没那么漂亮。不过也勉强算聪慧就是了。但偶尔还是觉得傻不唧唧的。当然不是我亲妹妹,是小爹的女儿。我小爹的大儿子已经结婚。其实看起来年轻的一批。当然,也帅帅的。和这个妹妹其实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所以突然想想还真有些像小说。
我想起了我只见过一次的前小妈,在去镇里办身份证时遇到的,遇到了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可爱的妹子。自然,没说话。大概是永别。
至于是不是真的很可爱,也许不一定。毕竟得不到的人们总是会去粉饰。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个阿姨是前小妈,在我问母亲之后,其他的就没问了。
希望以后别遇见那个妹子,就算是相亲也别遇见,不然要是喜欢上发现是表妹就尴尬了。但是想想还挺兴奋的。看来我真是轻小说看多了。
说起来我高中女同学里漂亮可爱的真不少,除了公认的天强女朋友徐小雪(为与其他人物区别加的姓,真名徐*雪),以及小疯说的啥啥教(就是一个后援团)的那个可爱妹子,还有很多贼可爱的妹子。
对了,张少帅也好像是这个后援团的人。
我没与那个妹子接触过,自然无法得知到底有多可爱。不过也被小疯扯着在阴影中见过,毕竟是晚自习后,也完全没有心脏蹦蹦跳或者见色起意的念头。
说到可爱的女孩子其实还有一、二、三、四、五、六、七个值得一提。不过当然,最多是好朋友,毕竟我当时是中二病。
可恶,正如x现在只是x,游婷只是游婷了一样,我如今仍然残余着某种中二精神。
不过我好像没提过初中参加县运动会结识的镇另一个中学的两个妹子。噫~总之也是巨可爱。不过这么可爱的妹子现在可能变成讨厌的漂亮妹子所以也早就断了联系方式。反正过去我也不觉得自己能有多少好印象残存给雌性人类。
即使是给我写过情书的那几个妹子,我也不觉得我如何真的怎么样了。
何况只是初中生。
我觉得如果一定有个彼此喜欢的妹子出现,那一定是我自己的雌性状态。
我到底喜欢过谁我如今也不敢肯定了。毕竟以我的定义而言,只有连续的同源体的感情才可以被我承认。
我也时常在想,为什么整那么复杂呢?要是我能一直喜欢另一个人就好了。不过那显然是困难的。所以在愿望成为神之后的行动之一就是整一个异性自己然后能一直彼此陪伴下去,就好了。
如今仍然与我有联系的人类,是相当厉害的人类了。他们愿意主动联系我。这就让我十分感动。不过人类是很难将这种感觉说出口的。妈的就是说喜欢阿福胜过喜欢女孩子一样羞耻。
不过既然我没有女朋友,那么友情自然很重要。
不过世间之事都会变化。万幸友谊也许比爱情更不容易变质一点。也许吧。可能只是因为我现在对雌性人类无望了。要是又可爱的妹子喜欢我的话我可能觉得另说。
我情感敏度还是不错的,几乎能体会到别人对我的感觉,虽然懒得较劲,但终究是能一眼看出那些家伙虚伪,那些家伙焉儿坏,那些家伙讨厌我,哪些人观感一般于我,哪些朋友觉得我可以接受。这都几乎显而易见。
所以,我应当知道,根本没有那种对我有好感到厉害程度的女生。
不过好在我常年单身也渐渐觉得还不错。反倒是对于异性交往有了些抗拒。我觉得现在的单身人类都有些这种症状。不过也不要紧。
但是我逐渐抗拒的是人生的前行,是面对必须成家立业的某种社会束缚。或者说,家庭束缚。
我不想结婚。或者说,我不太想结婚。当然,我对于雌性人类还是有欲望的。
结婚一定会毁了我,我这样觉得。又或者说,某些与结婚有关的活动让我觉得不自在。我其实觉得有个伴儿挺好的,但是我觉得真的很难找个能好好相处的伴儿,这个令我难受。
我如今连个女友都没有,说这些有些想多。
但是这正是问题所在。
我现在认为了,未来会很糟,非常糟糕。
或许是,我他妈恐惧长大。我这么幼稚。我已经愿意承认自己幼稚了。
我根本不想承担责任,十分之几把累。
所谓起点孤儿院,其实有时就会觉得要是孤儿多好。这就是羡慕自己未拥有的。
要是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想怎样就怎样,那多舒服啊。即使是死亡,也无法让我感到畏惧。
但是我有一阵觉得“缺我我不走多我我不留”,好似某种无私奉献一样,其实更多的是一种无法感到自己有用的疏离恐慌孤独难受。
即使如今知道自己在何处有用,自己有价值,也难免陷入少我一个又怎样的悲观漩涡。
好在不是只有向内求索的悲观,还有其他社会联系给予的力量。
总之,即使这个世界毫无意义,那也不影响我爱这个世界,爱人类,爱宇宙万物,爱我自己,爱基因,爱我肮脏或美好的欲望,爱所有映射在我脑海中的一切,爱我看不见、听不着、闻不到、无法接触的一切存在与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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