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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如雨
浓时不与时光比
只是轻易
便可模糊了距离
......
虽仅仅过了两天,羽儿却对小沫想的真切。
不知从何时起,三里塘外多出了许多来往的行人。
人们大多头系白绫,步履瞒珊。想必,都是不同村落里闻名来此购买棺材的村民们。
到达三里塘外时,已经又是半晚时分,来自麦田外的风,又仿佛从村落中贯穿而出,卷起千堆尘土,拍打在了众人的脸上。
蓉儿被呛得连连咳嗦出声,紧紧的抱着羽儿的胳膊。
爷爷见罢,又看着本已经疲惫不堪的众人,终究还是决定停下来,休息片刻。
三里塘外不知何时也多出了一个茶水亭,想必是近几日类似的情景太多,聪明的人又看到了发家致富的机会吧。
茶水亭与风儿姑娘的如出一辙,只是亭下多出了几个桌椅。
羽儿等人,只在最边的位置找到了一个座位,一时间,吵杂的亭子下,宾客满座。
结伴而行的人都纷纷停坐于此。
有意思的是,羽儿发现,街道上除了偶尔的风沙,竟寂静的如同一幅水墨画。
其中,零星的行人,都是孤单影只的独自行走着。与茶水亭下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不禁想起了往日的自己,一个人在路上时又何尝不是如此,如今却成了那些独行者的看客,不由得有些怜悯,可这份怜悯是为他们还是自己?他也不知道。
结伴而栖的行人们,在亭下议论纷纷。
其中,一对中年男子的对话,就这么进入了羽儿的耳朵,闻声而望:
只见二人头发零散,皮肤黝黑,身着一身粗布衣裙,脚上的草鞋也都破烂不堪,一个满脸黑色的大胡子有些微胖,另一个则精瘦许多。
大胡子男子说道:
“......
哎,眼看就3月份咯,又该入春了,没想到这人怎么能说去就去了呢?”说罢便端着一碗水一饮而尽。
精瘦的男子回复道:“人不就是这样么,该死里时候谁也挡不住,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受这人间里罪咯”
茶水亭老板听罢凑了上来:“哎,你这话说里不中听,没了罪受,也没了福享,你这话说哩,难不成人活着就光受罪里?”
大胡子抹了抹胡须上的水珠,又用手指扣了扣脚上的草鞋,一边脱下鞋子,一边回道:“可不就是光受罪?”
老板无意反驳,识趣的笑道:“呵呵呵呵,算啦算啦,二位爷您慢用”说罢又给二人加了碗茶水道:“来,送二位两碗茶”
大胡子连忙喝了下去,看着一旁的同伴笑道:“呵,没看出来,老板人还不错”
同伴赔笑道:“三里塘眼看就到了,赶紧进村吧,听说那个叫村木家的棺材快卖完咯”
......”
二人走时,羽儿注意到大胡子男子还是给了老板四分钱,而茶水一分钱一碗。
羽儿见罢,指着走出亭子的二人示意爷爷问道:“刚听他们说的村木就是三里棺材铺的人吧?”
爷爷:“可能吧,也忘了问张老头了,要是...”
说到张老头,爷爷一时语塞,张老头与风儿是什么时候被穆野抓去的,他竟然都不知道,一时间有些惭愧。
“张老头?看来你们就是寄客村过来的人吧?”老板的询问让羽儿等人诧异起来。
爷爷疑问:“你认识张老头?”
“这话说里,张老头谁不认识,我这头每次就是他帮我整理哩。我看到恁旁边的那个大傻妞就感觉是恁。”老板一边说着一边拿抹布擦着桌椅。
爷爷激动道:“那,您怎么称呼?张老头跟你说了啥么?”
老板在椅子上坐定道:“恁别着急,等天黑再给恁细说,这里的人都叫我杨墓,记住,千万别急着进村,东西都先放这,恁先四处转转吧。”
“老板,来碗茶!”
“来嘞,您先坐”
......
爷爷听罢,陷入了沉思,与杨墓虽是头次碰面,但这种情况下,他自然要相信他的话,毕竟他们一来没什么敌人,二来没什么钱财,不至于有人费心思打他们主意。
爷爷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等着自己发话,便道:“大家就在这休息吧,想去转转的别跑远了,天黑前要回来。”
听罢,根柱便连忙在一旁的枯草地上搭起了帐篷,带着傻妞进帐篷休息去了。
羽儿则带着蓉儿越过马路,往西侧的麦田深处走去,他想去一个空旷的地方散散心。
“别走远咯!”
身后响来爷爷的叮嘱。
天空又逐渐的出现了一片绯红,被渲染的云翼,遮挡了夕阳最后的余晖,夹缝中射出的光线,打在了蓉儿和羽儿的脸上。
影子又被拉的好长。
直到走到尽头,羽儿才停下来,田地尽头处总是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杂草,冬季虽已枯黄,但二月底的季节,已经又有了出苗的苗头。
蓉儿牵着羽儿的手,在左侧抬头问道:“羽儿哥哥,姐姐说在冬天的麦子很脆弱,不能踩,为什么我们今天要踩着麦子进来呢?”
羽儿被蓉儿可爱的口吻问的有些无措,回复道:“麦子说它脆弱是很脆弱,但说它不脆弱呢它也是很坚强的。”
蓉儿听得一头雾水:“嗯?不明白!”
羽儿一边拉着蓉儿坐下来,一边补充道:“虽然呢,它们被我们踩了一下,但是它的根还是完好的,过不了几天就能重新振作起来啦!”
“哦?是么,那要是把根拔掉呢?”
“要是把根拔掉那它就只能死掉咯”
......
不知道为什么,羽儿对蓉儿的问题总是回答的不厌其烦。
他忽然想起,师父之前也常对他说的“大道从简,物极必反”的道理。
或许,这也是他能够再这些天真的童话里找到快乐的原因吧。孩子说的话不就是童话么。
而那些修行了一生的成年人,最终想要的也不过就是一场真正的快乐罢了。
温度随着暗下的天空逐渐降低着。麦地里的土壤,在两人的屁股下也逐渐变的冰凉起来,羽儿看着时不时打哆嗦的蓉儿,默默的脱下了外衣,披在了蓉儿身上。
“走吧,爷爷说了,天黑前要回去的哦。”
“羽儿哥哥,你背我好不好?”
“不好!姐姐没有说过路要自己走嘛?”
“...”蓉儿竟低下了头,无言以对。
羽儿本想逗逗可爱的蓉儿,却不料似乎触碰到了蓉儿的心事似的。便连忙蹲下背起了蓉儿,说道:“傻丫头,羽儿哥哥跟你说着玩的,女孩子的路当然要哥哥帮她走啦!是不是呀”
“哈哈”听罢,蓉儿便笑了
蓉儿环着羽儿的脖颈,趴在羽儿耳边问道:“那,要是她没有哥哥呢?”
羽儿思路极快,立刻回复道:“傻丫头,每个女孩子都会有个属于自己的哥哥的,羽儿现在不就是蓉儿的哥哥么?”
蓉儿听罢,不再说话,他知道羽儿哥哥不久就会走了,于是默默的抱紧了羽儿,侧脸趴在羽儿的身后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