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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冥已然胸有成竹。
他消失的这些天一直没有闲着。
他怎么舍得让自己闲着,歪路走久了,也就习惯了,习惯了就会顺理成章的以为自己是对的。
这是人性不可避免的事。季冥不例外,可按理所有人都应该不例外,这种惯性的生活式洗脑,与温水煮青蛙的道理,如出一辙。
可是,禾一与禾木,似乎不太一样。
他们与季冥坐着同样的事,站着同样的立场,却终究不曾被习惯所吞噬。为什么呢?
或许,想与做,如同做与说,总有着截然不同的效益。
孑域里的一切,都在季冥的策划中,一步一步的改变着。
这是暗与明的较量,恶与无动于衷的较量,主动与被动的较量……
胜负,显而易见。
孑域在大海上漂泊了几个月,没有人知道。
孑域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百个村落不多,也不少;人也都平凡的没有什么正邪之分。只是,季冥却成了最特别的一个。
他早已在无法寻得妻子这个事实里,走火入魔。
“好了,你们的任务完成了,跟我走吧”季冥一开口,禾一便辨认出了是主人的声音。
只是一头雾水的想着:
任务?什么任务?守在麦地里就是任务?
这时季冥已经背过手,往北侧的洞口走去。禾一刚想阻拦,询问清楚自己的疑问,却被禾木拉住。
“不可。”
禾木缓缓的摇头,态度坚硬,也有一丝无奈。说罢,便拉着禾一跟着季冥向北走去。
他们在这地下墓室里走了多久,禾一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们身后跟着许多季冥的下人。
每个人都是被季冥控制的劳动力。没有思想,没有杂念,脑袋里似乎只有一个反射弧,除了呆板的听从季冥的命令,什么都不会。
所以,他们也只能帮季冥在这地下墓室里做些苦事。
想到这里,禾一头皮微微一麻,相比于他们,竟忽然觉得自己要幸运许多。
至少,自己还不是个木偶人。
在季冥的带领下,除了越来越快的脚步声,洞穴里,他们再也听不到多余的声音。
直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身后响起来……随后,源源不断的响着。
洞穴里,左右、上下的墙壁上都开始震动,并从头顶零零散散的掉落着土块。
禾一毫无头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禾木却异常冷静,总觉得有问题,直到脑海里浮现哪些倒黑色粉末的下人。才恍然道:
“糟了……”
……
“糟了”
羽儿在麦田中,也感受到了北侧强烈的爆破声。
“葬礼,是不是葬礼的方向?这是炸药,这里怎么会有炸药呢?是有人在破坏葬礼么?”羽儿在大地的震动中站起来,望着北侧自言自语。
“可这个强度的爆破何止破坏,这分明是要屠杀吧?”芷沫附和。
事实上芷沫早已经心知肚明,可她依然伪装着毫不知情的模样。看起来逼真极了。
“糟了,听说这场葬礼几乎所有人都会参加吧?这么说来,这次的灾难与上次的三里堂如出一辙。莫非…”羽儿又想到了他师兄,并非常的笃定,除了他,羽儿也想不出第二个人了。时至今日,他对季冥的存在依旧毫不知情。
季冥一直如幽灵,在这孑域里,一直为所欲为,并如鱼得水。这完全得益于四通八达的地下墓室。
季冥等人速度极快,很快便走出了震动区,他带着大家走到一个墓室口,站定。
墓室外是一个高高的悬崖,视线可及,云海飘渺,漫无边际。
云上的阳光格外刺眼,这里究竟是何处,禾一实在不知道。
湿冷的微风,吹过禾木的脸,这让禾木有一种似成相识的错觉。
他忽然觉得,这里,好像就是他当时身处的暗无天日的悬崖洞穴。
季冥独自现在悬崖边缘,昂首阔步,背着手眺望着远处的天际线,喃喃自语:
“老东西,这是你对我最大的恩赐了,我季冥谢谢你……”
季冥又默默转身,挨个瞄了眼身后的众人。见有精疲力尽者,便踱步到其面前,双手拽起其胳膊,而后向着悬崖外奋力一丢,将木偶般的下人丢到了悬崖下。
消失不见了。
……
他丢了多少人,禾一没有数过来,剩下的都是体格精壮的。
季冥还挺人性化的,他让剩下的人开始休息,并示意,明日要到葬礼的举办地,清理尸体。像他一样,把葬礼上的尸体运到这里丢下悬崖。
神不知,鬼不觉,凡到场者,皆死。他总是信心满满的样子。
“想必,他早已经在每一个村落都做好了眼线“禾木冷静的想着。目睹一切,却无可奈何。他除了继续伪装与隐忍,别无选择。
就这样,季冥让众人呆在原地休息,自己便又离开了。
……
羽儿迫不及待的想要赶去葬礼,他知道就在北侧几公里处,如果不带着芷沫,半个时辰便可赶到。可芷沫是一定允许的。
“羽儿哥哥,你不能丢下我,我好冷,这里好危险……”
”羽儿哥哥,要不我们回去吧?好不好?去奶奶的房里,别出来了,他们出了什么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们没事不就好了?”
“妹妹,不能这么想,更不能这么说,你想啊,这么大的事,万一真的有人故意为之,那以后就剩我们两个人了,怎么办?”
“那我们就两个人相依为命呀,我就很喜欢两人一起四海为家的生活,我觉得那样真的也挺好的!”
“妹妹!你这么想太自私了,羽儿哥哥不准你这么想,小伯,婶婶,大伯,大娘,还有芷茹,芷潼……他们你都不在乎么?”
“我……”芷沫确实不在乎,可她并不想惹羽儿生气,便没再反驳。顿了顿又道:“羽儿哥哥,你就是嫌我是个残疾人,怕拖累你,是不是?”
“芷沫妹妹,你说什么呢,怎么会呢?难道你真的不想去看看葬礼的情况么?我们还不能确定是出事吧?为什么不愿意去呢?”羽儿开始对芷沫有些困惑。
“我……”芷沫并不傻,她知道百密一疏的道理,如果再这么表演下去,早晚会被羽儿发现的。
“那,好吧,羽儿哥哥,不管怎么样,你得带我一起去,我好歹也是个小巫师,出了危险,我多少也能帮你呀。”小沫故作妥协。
羽儿话不多说,立刻蹲在了芷沫身前:
“来,羽儿哥哥背你”
芷沫爬上了羽儿的背上,双手扣着羽儿的脖颈,头小心翼翼的探到羽儿的耳侧。
芷沫轻轻的对着羽儿的脸颊向前吹了一口气。
羽儿只觉一股奇特的芳香扑鼻。
而后便又瘫软在麦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