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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着火堆的柳夏不禁背脊一僵,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唾液,迟钝的放下耸动火堆的手,坐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为了安全起见,柳夏就这么支着火堆坐在原地一晚上没睡,直到第二日天空泛起鱼肚白,柳夏方才轻轻的推了推秦婉婉,打算带着她回东宁县去找家里人。
“婉婉,婉婉起来了。”
柳夏叫了她几次见她皱着眉头不肯睁开眼睛,只得无奈的转过身去摇她。
“早市已经开了,现在进城刚好,你快醒醒!我带你回家!”
秦婉婉听闻“回家”二字十分努力的睁开一丝眼睛,但她也不知怎么的,明明很想跳起来立马回家,却就是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没有丝毫力气。
之前的接触中秦婉婉分明十分听话,“长时间”的不配合终于令柳夏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连忙伸手在她脑门儿上一探,立刻就被烫的缩回了手。
“怎么发烧了?!”
柳夏连忙慌张的摞起秦婉婉的袖子,仔细的查看她的手臂,发现她的身上并没有红点只是单纯的发烧后,方才松下一口气。
幸好……幸好只是发烧……
柳夏脱下自己的棉外袍,小心翼翼的将它盖在秦婉婉的身上,颇为心疼的替她擦去额头的冷汗。
想必……是昨夜里吹了冷风着凉了吧……
柳夏按耐下心中的不安,又在火堆里添了一把干柴,让火烧的更旺一些,试图让秦婉婉暖和一点。
只是即便火烧的在旺,也不能立刻就将秦婉婉暖好。现如今的东宁县守卫森严,到处驱赶生病的流民。
发烧了的秦婉婉是无论如何都进不去东宁县了,农妇也并没有离开这里的打算,想要打听点什么秦家的消息,只能自己去东宁县方才能打探到了。
只是……柳夏颇为担忧的看向秦婉婉,她本就年幼单纯,现又发烧无法自理,自己又如何能放心把生病的秦婉婉一个人留在这里……
正在柳夏犹豫间,一旁早早起来照顾虚弱书生的农妇体贴的张口说道。
“我来帮你照看她一会儿吧。”
农妇看了一眼自己怀里浑身痒到闷哼的儿子,神色愧疚不安的说道。
“照顾一个是照顾,照顾两个也是照顾。
你们昨日借我们娘两烤火,我是真心实意的感激你们,若是你信得过我,我帮你照看她一会儿,全且当我报答你。”
虽农妇说的诚恳,但柳夏其实从未相信过这个农妇,且不说别的,光农妇始终都遮遮掩掩的抱着虚弱书生这一点,就让他觉得农妇很有问题。
若不是秦婉婉看他们可怜一心要帮他们,柳夏早在他们跨入这个破庙的时候就将他们赶走了。
只是如今这破庙里只剩农妇与自己两个行动便捷之人,自己除了相信她外别无他法……
柳夏沉默了片刻,深深的看了农妇一眼,抿唇应道。
“好,那就麻烦你了。”
说完此话,柳夏也不与她客气,将自己身边的纱缦都包裹在秦婉婉身上,爱怜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叮嘱。
“婉婉,你先在这里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外头打探打探流民散了没,等打探好了,我就带你回家。
你要乖乖留在这里等我,哪儿都别去,知道吗?”
“嗯……”
烧的迷迷糊糊的秦婉婉只听清“回家”二字,并不晓得柳夏在和她说什么,只晓得柳夏一定在和她说什么顶要紧的事,需要她点头。
柳夏却是不知道秦婉婉已烧到如此地步,见她还有神志点头,便放心的缠了两卷纱缦在头上挡风,匆匆忙忙的跑去东宁县了。
寒冬腊月里的东宁县夹带着四面八方吹来的湿冷海风,一片片的像是冰刀子,见缝插针的切割在柳夏不经意间露出的皮肤上。
他缩了缩四肢,佝偻起身子,吃力的顶风前行,企图能快一些到达东宁县。
只是路上虽一派荒芜景象,柳夏在东宁县的郊外还是受到了好几波衙役的检查。
且不说他们十分详细的盘查了自己的出身来历,甚至就连搜身都没放过柳夏的袜子……
如此周而复始,待到柳夏进入城里的时候,东宁县的早市早已结束。留给柳夏,几乎可以说是一片破败……
与往年繁华热闹的街巷不同,今时今日的街上没了整齐挂在房檐上的红灯笼,街边也没了熙熙攘攘的小摊铺,甚至连个放炮仗的孩子都没有,整个街道除了横七竖八的破碎物,就只留下了一地枯叶。
可即便东宁县的街道再荒凉再破败,也依旧有穿着考究的大量秦府仆从,挑着灯笼在到处焦急的找人。
只见他们单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嘴边仰头高喊。
“二小姐?二小姐你在哪儿呀?”
“婉儿小姐!”
“二小姐!!!”
…………
他们三五成群的在街道上大喊着,将每一条小弄堂都走了个遍,将每个障碍物都挪开寻了个遍,甚至他们还逢人便拉着询问。
“你见过我家二小姐吗?长画像这般,到我腰这这么高。”
可来人回答他们的,永远都是无奈而同情的摇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东宁县街道上的路人越来越少,秦府的仆从们越发焦急的像是群无头苍蝇。其中一个挑着灯笼的小婢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看到迎面走来的蒙面男子便一把上前抓住,语速颇快的问道。
“请问你有看到过画像上的女孩吗?是我们秦府的二小姐!若是你见过她,请你告诉我们!有任何线索都可以,只要有线索都可以到秦府拿十两白银!”
被拦住的柳夏闻言一愣,刚想张口说认识,却见秦府的仆从扯了扯挑灯笼小婢女的袖子,皆是叹息一声,失落的离开了。
柳夏连忙想追上去,却又听见恰好路过的衙役讨论道。
“孙县令为了东宁县的安危,把病人全轰出去,这也太不人道了!
被圣上知道了,还不知道得怎么罚呢!”
另一个与之同行的壮硕中年衙役闻言颇有感慨的叹息了一声,凑过去小声说道。
“你不知道!天花传染很厉害的!更何况现在还没什么能治的法子,好多王公大臣都得天花死了!
东宁县这么多人口,一旦传播开来那结果不堪设想!不要说东宁县的普通老百姓,就连你我也难逃一死!”
一开始说孙县令不人道的小衙役不禁后怕的打了个哆嗦,他缩了缩脖子,不禁往自己泛冷汗的掌心里哈出口气。
“话是这么说,可那些发烧的也都赶出去就……万一就是个小伤风,被赶到外头没准真被传染了……”
与之同行的壮硕中年衙役不由沉默,他也觉得此行乃是下下之策,但对于整个东宁县的现状而言,也唯有此法。
于是他正了正颜色,用一副看破苍生的的语气说道。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嘛!我们奉命排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