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可怕的苏氏

    

    宋翊款款上前，慢慢说来，一点都看不出她有任何不自信的地方。

    一旁的紫琳在老夫人身后，眼神忍不住朝真王身上飘过去。

    紫琳虽然才十六岁，但也到了春心荡漾的年纪。她认为，所谓风流倜傥、青年才俊，应当如真王那般。

    紫琳十几岁懵懂少女，明知道不该对真王倾心，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对真王有了情愫。虽然对真王的爱，是单相思，但紫琳却一直偷偷埋藏着这份情感，谁也不敢告诉。因为她知道，老夫人对真王的敌视。若让老夫人知道自己对真王的感情，紫琳知道自己就再也不能留在真王府里了。若这样离开真王府，再也见不到自己爱慕的真王，紫琳极是其不甘心的。

    所以，这些年，紫琳一直将自己的感情深埋心底。除了好姐妹香蕊知道外，紫琳没有告诉过其他任何人。

    香蕊当然不愿意亲眼看见紫琳沉沦下去。她认为紫琳只是被真王好看的皮囊骗了，忘记了她们的身份。她们只是真王府的丫头而已，真王怎么会正眼瞧她们呢？更别说，紫琳还是老夫人身边的丫头。与真王更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香蕊一直以来都在劝紫琳放弃那不切实际的感情。将来找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嫁了吧。

    但真王这些年一直没有成亲，让紫琳也一直狠不下心来，对父母提的婚事，一直都死活不同意。老夫人还以为紫琳如香蕊一般，不愿意离开自己身边，其实，哪里知道紫琳是为了不离开真王府，为了能偶尔见到真王而已。

    紫琳一直默默喜欢着真王，不奢望能从真王那里得到回应，只希望真王每次来青松院时，自己能远远看看他就行了。紫琳以为自己对真王的爱是无欲无求的，可当她知道真王娶了宋翊的时候，紫琳还是不受控制的愤怒和难过。她不认为宋翊嫁给真王是为了真王冲喜，而是认为是低贱的宋翊玷污了真王的身份，让真王受人嘲弄。

    但紫琳人微言轻，又不敢告诉真王不要娶宋翊为妻，只默默在心里祈祷宋翊失踪的时候，死在外面。可宋翊不但回来了，还继续与真王成亲，现在已经成了真王妃。紫琳心中的感受，不能与外人道，只独自忧伤，不能自已。

    今天，青松院内热闹非凡。但紫琳的眼中只有真王朱熹而已。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一旁沉默的紫琳，紫琳也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但却没有发现，有人已经看出来了。

    紫琳就这样看着真王，但却越看越难过。眼前真王与王妃的相处，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逢场作戏，不难看出真王看向王妃眼中的爱意。紫琳有些失落地从真王身上转开视线，但正好与四小姐的眼神对上了，紫琳见对方一副明了的表情，觉得自己的心思已经被对方知晓，吓得赶紧转开视线，逃避出去。

    朱珊蕾刚刚只不过是偶然间发现，老夫人身边的紫琳一直偷偷看着真王。没想到紫琳姑娘对真王有那种感情？刚刚她也就是故意让紫琳知晓自己已经被注意到了，没想到紫琳的反应让朱珊蕾已经肯定，紫琳喜欢着真王。

    这件事情还真是有趣呢？大家都心知肚明，老夫人对真王是不喜的，若让老夫人知晓身边的紫琳喜欢真王，岂不是有趣吗？

    朱珊蕾掩下眼底的冷笑，抬起头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五小姐只不过是个五岁幼童，若说谁要对她下手，大可不必用这么麻烦的办法。毕竟，用食物下毒，太过明显了”宋翊说道。

    不期然，又将大家的注意力抓了过去。

    “所以，现在首先要弄清楚的是，苏姨娘为何要买柿饼回来？”

    “苏姨娘，我问你。今天的糕点，是你自己要去买的，还是有人要你去买的？”

    苏小琴被点名，连忙上前解释道“奴家听说老夫人要请王妃和各位夫人、小姐吃席，便想着大家在一起赏花吃席，便让我的丫头娟儿去城南珍味坊买了糕点。我真的不知道柿饼与螃蟹不能同吃啊”

    苏小琴觉得自己好心办了坏事，正后悔不迭。

    “你会不知道？珍味坊的糕点都十分昂贵。你一个姨娘，一个月才那么点月份银子，怎么会花那么大的价钱去准备糕点？老夫人又没有安排你去准备这些？你若不是别有用心，我打死也不信的。”曹氏冷笑说道“你这贱人，我见你背井离乡，从江南随老爷回京，一个人无依无靠，才同意你进门。但自从你进了门后，是怎么做的？”

    “先是管不好身边的下人，污蔑夫人，信口雌黄；现在，又无事生非，偏要去买什么糕点，让五小姐中毒。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非要我们二房鸡飞狗跳，让我们全家都不得安宁？”

    曹氏咄咄逼人的语气，让苏小琴只能否认，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宋翊就见不得曹氏如此嚣张，于是，开口说道“二夫人，不用着急。听苏姨娘继续说来，是非曲直，大家都是明眼人，看得出来的”

    “王妃，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王妃觉得本夫人在胡搅蛮缠，分不清楚是非吗？”曹氏回头怼上了宋翊。

    宋翊冷笑了下，看样子曹氏还是记吃不记打“曹氏，我叫你一声二夫人，是看在你进了王府这么多年的份上。你真以为自己就是二夫人了？你既然指控苏氏谋害五小姐，可有证据？若你能拿出证据来，我也不废话，当场给你认错。若你拿不出证据，那你就乖乖闭嘴，不要再这里说些有的没的，浪费大家时间”

    宋翊可不想惯曹氏的臭毛病。曹氏还想再说，却被真王的眼神逼了下去。

    朱熹看着曹氏，虽然没有说话，却谁都能看出他此时的不满。

    曹氏没来由觉得自己像被一个猛兽盯上了，不知道怎么了，就乖乖闭了嘴。

    宋翊不知道，曹氏是受真王的压力，见对方不说话了，才又开口说道“苏姨娘，这是关你自己。你若不能自证清白，别人说再多也没有用”

    “王妃，奴家知道了。奴家一定知无不言”苏姨娘知道真王妃所言非虚，被曹氏闹成这样，如果不能查明真相，曹氏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好”宋翊知道苏姨娘也不是蠢人，然后转身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五小姐中毒这件事情，虽然没有太大的后果。但今天若不调查清楚，则会在所有人心中都留下一个阴影。苏姨娘现在又有身孕在身，再让她背上谋害五小姐的嫌疑，只会让其惴惴不安，对安胎也不利”

    “王妃，你尽管调查便是。这是家事，所以，我并没有找官府来调查。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你擅长调查，若你能抽丝剥茧，找到真相。想必我们大家都是十分信服的”

    老夫人这会子倒没有说些奇怪的话，毕竟还要宋翊牵头调查真相。

    宋翊也不再推辞，点头答应了下来“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然后，继续问道“娟儿在哪里？”

    宋翊一问，从旁边走出来个小丫头，二十左右，长相普通，但却模样端正，看得清秀。

    “你就是娟儿”宋翊问道。

    “是的，王妃”娟儿跪在地上，行了礼。

    宋翊见其礼仪周全，便知道其是个行事妥帖的人，便对其的怀疑几乎消散。

    “娟儿姑娘，在王府多久了？”

    “回禀王妃。奴婢原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苏姨娘现在有孕在身，老夫人怕其身边没有妥帖的人照顾，便将奴婢拨到了苏姨娘的房里伺候”

    “哦，原来娟儿姑娘是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啊。难怪这样说话条理分明，行为周全有礼呢”宋翊实心实意夸赞娟儿这丫头。

    一旁的杜氏听了，也十分受用，脸上露出些许笑容说道“娟儿这丫头，虽然年龄不大，却在我身边伺候多年，一直没有过错，我也十分喜爱。上回，平儿的事情，我便觉得苏氏脾气虽好，却绵软了些。于是，便将娟儿派到了苏姨娘身边”

    “老夫人，选择得十分合适。刚才听娟儿姑娘对答如流，想来肯定十分细心的人。姨娘身边就需要这样的人伺候着，才不会有差错呢”崔姨娘趁机拍着马屁，明面上夸奖娟儿，其实是说老夫人调教有道，随便培养一个丫头，都是不错的。

    杜氏心中受用，对崔氏笑了笑。而一旁的王氏，则假装看不见，转眼看向别的地方。

    宋翊叫娟儿出来，可不是来让崔姨娘夸奖老夫人的。继续问道“苏姨娘为何让你去买糕点？那你去了哪里买糕点？又为何会买回了柿饼？”

    “回王妃。老夫人前晚派人来说，今天会在王府花园里摆菊花宴，邀请我家姨娘出席。姨娘听说后，十分高兴。但又怕自己什么都没有准备，就去吃饭，心里过意不去。特意让奴婢去京都最有名的糕点铺去买些糕点。”

    “第二天，姨娘就带着奴婢去了珍味坊购买糕点。听说珍味坊里有别家没有的糕点，姨娘便每样都买了一些回来。其中，便有柿饼。”娟儿不偏不倚，口齿清晰说道。

    “那依娟儿姑娘看，你家姨娘知不知道柿与蟹不能同食？”

    娟儿想了想，说道“奴婢不能确定姨娘知不知道”

    娟儿的回答让宋翊十分满意，也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虽然娟儿的回答并不能证明什么，但宋翊可以肯定娟儿这丫头十分聪明，知道该说什么。不愧是老夫人杜氏亲自调教的。

    虽然她现在是苏氏的丫头，但毕竟是从老夫人身边过去的。自然还是能揣测到老夫人的心思，老夫人喜欢苏氏，所以娟儿并没有落井下石，说些对苏氏不利的话。但谎话说出来，又要许多的谎言去圆谎，所以，娟儿平衡利弊，还是选择了“真实”。

    就是这种“真实”，让她态度坚定，说话真实度更高。

    “娟儿姑娘，那你认为苏姨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宋翊继续问道。

    “王妃，这”娟儿没想到王妃会问这个问题，有些踌躇。

    “娟儿姑娘，不必多虑。直说便是”

    “娟儿，王妃让你说，你便说吧”

    “好的，老夫人”娟儿听了老夫人的话，便开口说道“奴婢虽然去苏姨娘身边没有多久，但却看得出来，苏姨娘是典型南方女子。温柔善良，多情善感。对下人从不苛待，别人替她干活，她也是客客气气，连声道谢”

    “切，只会做这些表面功夫”曹氏冷笑说道。

    “二夫人，奴婢虽然是下人，但在老夫人身边也呆了好几年。自认为看人的本事还是学了一些。若苏姨娘在奴婢面前假装，奴婢一定能看出来的。”

    “娟儿，谢谢你”苏小琴听娟儿替自己辩驳曹氏，感激不已，眼中泛红。

    “姨娘，奴婢只是说了实话而已。您不必这样感动”娟儿不卑不亢，高昂着头颅说道。

    宋翊见其如此，便有些意外。刚才一直以为娟儿只是在苏氏身边伺候一段时间而已。可没想到，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娟儿就能为了苏氏反驳曹氏了。按理说，娟儿如此冷静的丫头，不会如此。只能说，苏氏有这种魅力，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将娟儿收服。

    宋翊也第一次觉得苏氏是个可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