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做生意（上）

    

    宋翊在偷偷观察韩掌柜，而梦蝶庄的韩掌柜也在怀疑这些人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韩掌柜看着眼前的四位客人，从衣着语气判断，长得最好看的是为首，另两位年龄稍长，外貌凶狠，但却只是依长相好看的年轻人眼色行事。

    至于，另一位，自从进了店里，就一直紧紧跟随为首的年轻人身后，并没有说过一句话。韩掌柜推测应该是小厮。

    对四名客人的身份有了推测后，韩掌柜笑着对为首的年轻人询问了刚才的话。

    宋翊笑了笑说道“展柜的记忆力不多。六年前，我们的确来过贵店。当时，我们还和贵店的几位伙计有过矛盾”

    韩掌柜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忽然有了印象，模糊中记得以前也是这几位，不过两位是女的。

    韩掌柜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吹弹可破的皮肤，现在看来，更像是女扮男装的。

    “原来是老顾客啊”韩掌柜并没有说破，反而十分好奇，客人如此打扮，到底是为了什么？

    “掌柜的，想起来了？”宋翊笑着问道。

    “客官莫怪。小的才想起来。难怪，从客官进来，小的便觉得眼熟不已。既然是老顾客，本店今日便给各位打个打折扣。凡是客官消费的，本店都给予八折优惠”

    宋翊听着韩掌柜的话，哈哈笑了起来。

    春香等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王军说道“掌柜的，还算计啊。刚才我这位兄弟，已经说了，梦蝶庄里的东西，太过普通，爷们瞧不上眼。你以为一点小折扣，就能让爷们买单吗？”

    “大哥，不能这么说话嘛。毕竟是掌柜亲自发话，给我们老顾客的优惠。我们哪怕不要，也不能说些让人难堪的话啊”张德再接再厉，继续说道。

    韩掌柜心中对两个大汉的奚落十分不悦，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好看，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觉得越是说话多的越不是做主的人。于是，并没有搭理王军和张德两兄弟，反而沉着脸对宋翊说道“诸位客人，来光顾咱们小店。小的必然要招待。但若四位是来找茬的话，还请诸位另寻他处吧。小店小本经营，诚心做生意，不开玩笑”

    “掌柜的，这是要赶我们走嘛？”宋翊开口询问道。

    “按理说，进店的都是客人，没有哪个店铺往外赶客人的道理。但从诸位进店开始，便挑三拣四，说些不得体的话。我看诸位穿着体面，料想应该是有身份的人。或许刚才两位伙计有哪里招待不周，惹得诸位不爽。我也表示可以向诸位道歉。但诸位仍然四处找茬。这不得不让我怀疑，诸位今天来我们店里，不是来买东西，而是来找事的。”

    “虽然，我们店家都讲究和气生财，但若客人以为我们就此怕了诸位，那便想错了”掌柜的一脸义正严辞说道。

    “掌柜的，莫非还要拿真王府压我们不成？”宋翊脸色不变，嘴角露出嗤笑。

    “客官，何出此言？咱们梦蝶庄在京都开了几十年，不管来的客人是谁，我们都竭诚以待。从来没有仗着主家的威风做过什么。客官是否有误会了？”韩掌柜听对方的话，哪能听不出来他们就是故意来找事的。但他又能说什么呢？如今自己这个成衣铺都已经成了随时关门的产业，他还能顶着真王府的名号在外面胡作非为嘛？

    韩掌柜并不想惹是生非，他不做这个掌柜的可以，但因为惹事，让东家将这间店铺也像其他店铺一样关了租给别人的话，店里的这两个伙计，还有跟着店铺一起干了许久的人可怎么办？

    韩掌柜现在也没有了挣钱发大财的心思，就想着要怎么将这间原本属于真王府的老铺子平平安安地开下去。他知道，自己性格耿直，不像其他掌柜的一样，与人同流合污，贪墨东家的财产，所以，才处处受冷落，受白眼。这些年，整个真王府的店铺都在亏本，但那只是账面上的，而那些掌柜的和管事的都赚得盆满锅满。韩掌柜看得生气，又人微言轻，只能慢慢没了尖锐，学着沉默。

    如今梦蝶庄已经被分在了三房真王和真王妃的产业里。韩掌柜原本也想将实情告诉真王和真王妃。但这些年，不但见不到真王，也从没有见过真王妃。而桂妈妈虽然是王府的老人，但对生意也一窍不通。韩掌柜看在眼里，也急在心里，但又莫可奈何。

    这些日子，韩掌柜已经听说王妃已经回京。他一直以为王妃能来查看店铺，但左等右等不来，最近更是听说王妃又有身孕了。韩掌柜便彻底死了心。觉得王妃怀孕，便更不会关心像他这个店铺的命运了。

    他刚刚还在发愁，自己是不是要接受城北李记成衣铺李掌柜的邀请，去他那里入股当二把手。

    没想到，就遇到了今天的这波客人，也是今天唯一的一波客人。没想到就遇到了一批难说话的客人。

    韩掌柜原本就心里不痛快，现在见到客人又指摘他们仗势欺人，怎能承认这样的指控呢？这不单关乎店铺的名声，也关乎他这个掌柜的名声。他可不想在这个是去是留的关键时刻，传出那些不好听的话。

    于是，韩掌柜才立马解释了。

    宋翊看着掌柜紧张的表情，觉得有趣极了“掌柜的，莫不是忘了当年，店里伙计仗势欺人的事情了吧？当年，爷我说过，还会回来的。没想到，过了六年，梦蝶庄还是老样子。一如即往地没有客人啊”

    宋翊的话深深扎了掌柜的心。韩掌柜当然希望自己的铺子能人来人往，客似云来，但在竞争如此激烈的京都，每家成衣铺都有自己的特色，对追求流行、豪奢的京都人来说，昂贵的价格和独一无二的辨识度，才是身份的象征。

    而这些都是需要银子来开路的。好的款式，稀有的材料，精巧的风格，哪一样不需要银子呢？

    而梦蝶庄现在缺的就是银子，没有银子，就不能和大衣庄抢人、抢料。只能获得一些廉价的、普通的布匹。久而久之，在顾客心中就留下了落后、普通、便宜的刻板印象。这样的印象一旦形成，对追求新鲜、时尚的成衣铺来说是致命的。

    韩掌柜看着眼前的公子，说道“难道公子还对六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嘛？”